陆舟刺儿他:“你觉得不君子你就回去呗,谁也没硬拉着你来。”
“就是!”李云璟补了一刀。
袁叙白:……他就知道,这师兄弟一和好,他好日子就到头了!
“嘘!人来了!”陆舟道。
李云璟悄悄踮脚一瞧,低声道:“样貌还凑合,还是喜儿侄女更好看。”
袁叙白也抻着脖子瞅,跟着点头道:“我好像见过他,诶!那天我叔叔来溪山村巡视,身边跟着的除了章律之外,好像还有一个年轻人就是他吧。”
李云璟道:“能跟着知县出来,那他应该还挺受器重的。”
陆舟道:“再看看谈吐如何。”
李云璟:“有先生把关,若没有真才实学马上就露馅儿了。不过瞧着先生和他谈的不错诶。”
陆舟扭头对袁叙白说:“大头,你今晚回衙门住吧。”
袁叙白应道:“放心,保证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打听出来。不行就再找人演一出戏磨磨这小子呗。”
李云璟踹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袁叙白嘟囔:“当初要做的是你们,这会儿不叫人提的还是你们!”
那人走了之后,陆舟蹭的一下蹿出去问荀湛:“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荀湛就笑:“这话你不应该先问喜儿么?”
躲在帘子后头的喜儿闻言脸色涨红,喃喃道:“姑父尽会说笑,婚姻之事要父母做主……”
荀湛哈哈大笑:“得,喜儿这是瞧上了。”
喜儿臊的满脸通红,一跺脚扭头就跑了。
陆平和吴氏也止不住脸上笑意,转头问荀湛:“大妹夫,你看呢?”
荀湛道:“他虽为衙门小吏,但学识尚可,听他谈吐,可见心中已有打算,不会虚度光阴。且他年纪轻,若肯勤奋,未来未必不会搏一个好前程。”
蒋氏道:“他同我们一样都是农户出身,他父母虽有些拘谨,但言语实在,为人老实憨厚。听说他家在乡邻间名声不错,我们且再看看,这门亲事或许可成。大郎媳妇你看呢?”
吴氏笑道:“爹娘慧眼如炬,又有大妹夫把关,我倒没什么不放心的。说来我瞧着这孩子也不错,是个读书人,听说平日也跟着父母下田干农活,不是那娇生惯养的。喜儿虽跟着她幺叔和姑姑读过几年书,可咱也没攀比着去找什么大户人家,只要孩子稳妥,能安生过日子,我们做爹娘的就心安了。至于富贵不富贵的,那是孩子自个儿修的福气,未来日子还长呢,一时的境遇算不得什么。”
蒋氏道:“大郎媳妇说的在理,贫富又如何,只要人有出息,好生经营,好日子自会来的。此事也先不急着定下,大郎在县城也再打听打听,还有二郎,你也往衙门里头问问。大郎媳妇也好好同喜儿聊聊,毕竟是孩子的终身大事,我们就是说出花儿来也得孩子愿意才是。”
陆平两口子连连点头:“娘说的是,我们听娘安排。”
陆舟就问了:“这叫郑礼的在衙门做什么呀?”
荀湛道:“文书,负责整理衙门来往的公文。”
袁叙白‘咦’了一声:“他也是文书呀,我那日在衙门还见过两个文书呢,德阳县县务这么繁重么?”
荀湛说:“这你得去问袁知县了。不过据我所知,衙门里各部名目多,虽同为文书,名目却也有所不同。”
陆舟就道:“那所辖之事也不同么?”
荀湛道:“这个要视衙门事务来定,也要看上官如何协调调度。”
陆舟拧着眉头,若有所思。
荀湛看他一眼,嘴角浮上一层浅浅笑意。
第72章
“你刚才笑什么呢?”
回去的路上陆雨问荀湛:“你和四郎说说话突然就笑了,我看到了。”
荀湛笑道:“我经常笑啊。”
陆雨道:“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陆雨拧着眉:“反正就是不一样,你刚才虽只是浅浅的笑着,可我能看出你特别开心。”
“娘子是说我平时不开心么?”
陆雨急道:“哎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荀湛朗笑几声,握住陆雨的手:“我的确很开心,因为我从四郎身上看到了希望。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将我的思想发扬光大,那个人一定是四郎。也或者,他比我做的更好。”
陆雨说:“我虽不懂那些大事,可我知道你近来心里不平静。自从那日九爷来找过你之后,你常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你在想什么?”
秋日的傍晚连风里都带着收获的喜悦,轻轻的拂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最后一抹霞光在河面上铺陈荡漾,波光粼粼。
荀湛告诉陆雨:“京城横贯一条河,名叫洒金河,水势浩大,河面波澜壮阔。太阳的金光洒在河面上就像浮动的黄金,故而得名。河两岸文人墨客竞相吟诗作赋,不知留下多少绝句。”
陆雨柔柔道:“听起来就很热闹。”
荀湛问她:“你想去么?”
陆雨紧握着荀湛的手,眼眸低垂,嘴角挂着笑:“你去我就去,我们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愿意。”
荀湛就笑:“那好,以后我带你去京城看看洒金河。”
袁叙白带着两位师兄的期待收拾了包袱带着六子回到德阳县衙。
自从考上华阳书院,又拜了荀湛为师,他腰板挺的可直溜儿了,再也不怕叔叔骂他了,还想着和叔叔把酒言欢,笑着说一说老故事。
只是……
袁均百忙之中见他侄子回来了,那件原本被他记在心里后来又被一堆事务缠身故而又将其遗忘的事儿突然就蹦出来了。
他立马竖起眉毛,喝道:“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
袁叙白心里正美滋滋的想待会儿喝什么酒吃什么菜呢,袁均这一吼立马将他拉回现实,然后他非常迅速的做出反应,噗通跪倒在地:“叔叔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下回一定考上华阳书院!”
章律忍不住把眼睛一捂,他们家公子可真丢派,一点儿都不像大人的侄子。
袁均也被他这反应气笑了。
说完袁叙白方才反应过来,他早就考上华阳书院了呀,他都在书院读了一个月的书了,这次是因为秋收假才来的德阳县,他怂什么呀!才要站起身打扫打扫裤子,袁均又吼了一句:“让你起来了么!”
袁叙白一脸震惊:“叔叔,我考上书院了呀!”
袁均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我还不知道你考上了?我问你前几日你进城干嘛去了?”
袁叙白:“和两位师兄逛街呀!”
袁均冷笑:“逛街还是逛青楼啊。”
“!!!”袁叙白眼珠子都要瞪飞了:“叔叔怎么知道的!”
章律好心替他解答:“这毕竟是大人治下,公子又是大人的侄子,您来那天衙门里头好些人都见着公子了。所以见公子在街上闲逛难免就多关注几分,免得有什么不长眼的冲撞了公子。”
袁叙白:……
他立马叛变,将‘有难同当’四个字理解的淋漓尽致,义正言辞的对袁均说:“叔叔你听我说,这事儿我也是听两位师兄的。我才刚拜师,我得和他们搞好关系呀。三师兄陆舟为了替姐姐考验未来姐夫,这才拉着我们一起搞事儿。”
“那他怎么不去青楼而是你去?”
袁叙白:……这怎么说,总不能跟叔叔说因为自己‘行’吧。
他道:“叔叔,我可什么都没干呀。”
反正他没脱衣服,这就算什么都没干吧,至于其他的……他钱都花了,看几眼总没毛病吧。再说那青楼却也没什么绝色,他瞧着都挺一般的。
袁均哼道:“谅你也不敢干什么。你今年也十七了,按说家里是该给你安排起来了。不过眼下你读书正是关键时候,莫想那些有的没的。记住,色字头上一把刀,有多少英雄豪杰折在这上头,我袁家虽不是世家大族,但也决不允许子孙里头出现败类。”
袁叙白点头如捣蒜:“叔叔说的对,叙白谨遵叔叔教诲。”
袁均:“为了让你理解的更深刻些,咱们袁家的家规你抄十遍吧。”
袁叙白忽然就觉得眼冒金星。
袁均还道:“这几年为官,我总结一些为官之道,也糅合进家规了,不多,也就多添了二十几条,你要熟悉熟悉。”
袁叙白:……
章律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跟袁均处理事务去了。
他还同袁均说:“公子那事儿也算不得什么,都是半大小子瞎胡闹,公子也的确没做什么,大人罚的未免有些重了。”
袁均就道:“首先,他虽后拜师,是师弟。但他在三人中也最年长,这种事他最先应当劝阻亦或是想其他办法,而不是和他们一起胡闹。其次,这事儿可大可小。他若步入官场,诱惑更大,也更要命。他总要学着克制自己,更要学会拒绝。今日这事儿就算给他一个教训,好叫他长长记性。”
章律道:“大人说的有理。”
家规可不是那么好抄的,反正这一两日的他肯定是抄不完了。当夜他抄的眼冒金花儿,早上起来都觉得脑袋又大了一圈。他正坐花厅吃粥呢,袁均过来道:“吃完了赶紧滚回溪山村,好好听荀先生讲课,别落下课程。”
袁叙白忽然就想到自己回来是干嘛的了,虽然陆舟害的他被罚,可答应人的事儿总得做到吧。他忙拉住袁均,问:“叔叔,那郑礼是衙门的文书吧,他人怎么样?靠得住么?”
“你打听这干嘛?”
袁叙白就道:“这不是有人撮合郑礼还有四郎他侄女嘛,四郎不放心,我就过来跟叔叔打听打听。”
袁均笑:“□□郎操心的可真够多的,操心完他姐姐又来操心他侄女。”
袁叙白还附和:“可不是。不过四郎他侄女还挺好的小娘子,她也是荀先生的侄女呀,我作为弟子总得替先生排忧解难嘛。所以这不就来跟叔叔打听打听么。”
袁均道:“郑礼这人还不错,处理事务颇有主见,文采也算可以。至于他私下如何,我知道的不多。我想这事儿陆二郎会有门路问的,他和衙门里的衙役更熟一些。”
“就这样?”袁叙白瞪眼:“我还以为叔叔会很了解呢。”
袁均道:“人是多面的,对待上司,对待同僚,对待双亲和对待妻儿的态度都会有所不同。我只能说在我这个上司眼里,他是个不错的下属。我录他入衙门,也了解过他的家世,父母敦厚,家里还有一个幼弟。家中几亩薄田,日子还算可以。”
“行吧,我会告诉四郎的。”似是想起什么,他又问:“叔叔,衙门里好多文书么?”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昨日听四郎和先生说话,便有些好奇。”
“哦?他们怎么说?”
袁叙白道:“是我先问的,我只是突然好奇便多了一句嘴,我说我在衙门里见过好几个文书,也不知是不是事务繁重。先生便说衙门各部名目繁多,四郎就问那所辖之事也不尽相同么?先生便道此事要看首官调度,四郎便不说话了。不过他好像一直在想什么,我问他他又不说。”
他挠挠头:“我就是随便问问,叔叔若不方便就不说吧。”
袁均道:“没什么不能说的,以后你若为官,这些事也要明白一些。确如荀先生所言,衙门诸事各有主事之人,有时一职多人共之也是常见。我初到德阳县任职时,衙门各部小吏更多,我清减不少。若赶上忙碌时候,可临时征用一些读书人。”
“原来如此。”
袁均见他悠悠哉哉吃粥,嫌弃道:“行了行了,吃完赶紧回去。”
袁叙白这一趟算是白来,打听的还没有陆同详细呢。不仅如此,他还挨了叔叔的骂,还要罚抄家规。
他一脸哀怨:“两位师兄,我这可都是为了咱们喜儿侄女呀,不管,这回无论如何你们都得帮我抄!”
李云璟道:“你不怕字迹不一样你叔叔还得抽你呀。”
袁叙白说:“每一篇开头结尾我自己写,中间的你俩尽力模仿着,我写的字虽谈不上多好,但也普普通通好看吧,可容易模仿了。”
好歹也是为自家事儿操劳,况且让袁叙白去青楼也是自己的主意,陆舟倒也痛快:“我认领一份吧。”
李云璟附和:“那我也认领一份。”
袁叙白乐了:“好师兄!”
师兄弟三人于是在秋光大好时坐在书房里抄袁家的家规,陆舟抄着抄着就道:“大头,你家的家规是谁定的呀?”
袁叙白奋笔疾书,头都不抬的说:“听说是我祖父写的。我们家就是那时候发达起来的,祖父就给立个规矩。后面我爹完善了一些。喏,再后面那些是我叔叔添的。”
陆舟看了看,不由赞道:“袁知县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呀。”然后他扭头问李云璟:“师兄家里也有家规么?”
李云璟润润笔,低头答道:“有呀!我小时候祖母就叫我背了。”
陆舟想了想,然后说:“我决定了,我们陆家也得有家规!”
第73章
“家规?!”
陆满仓听陆舟说起这事儿惊的不行。他们家祖宗十八代都是贫农,糊口就不错了,哪来的什么劳什子家规。他们家的规矩就是老子说了算,小子不听话那就打,打到服为止。
陆舟指着堂屋那幅字道:“爹不是早就立规矩了么,这也算是家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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