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少好计谋啊,这般‘才智’,不上战场冲锋陷阵,都对不起你这天赐的才能啊。”
黎錞被扛着出来时,就看到平日里温文尔雅,走步路都要咳两声的弟弟拿着尖锐的匕首威胁人,那模样熟练得简直做过无数次一样。
“知……常?”黎大哥都惊呆了,连带脑子都清醒了三分。
黎望回头一看,见是白玉堂把大堂哥救出来了,当即也不嘴人了,冲过去就把人扶下来:“五爷你怎么这么粗鲁,大哥你身上怎么这么烫?他们竟还敢虐待你?”
白玉堂:……黎知常,你没有心!
然而黎望此刻根本没顾上五爷,对着大堂哥那叫一个嘘寒问暖,整个儿一个兄控。
黎錞见到熟悉的弟弟,这心里的担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身上难受,只说了两句话,就直接安心地晕了过去。
“五爷,这里就交给你了!”
“喂——黎知常,你别跑啊!”
然而黎望已经带着黎錞迅速离开了张府,刚好出门就看到南星带着护卫等在门口,他见少爷带着昏迷的錞少爷出来,忙让护卫接过,又派人去请大夫,简直贴心小管家。
“少爷,你又要去哪里?”
黎望接过南星递过来的披风穿上:“南星,照顾好我大哥,五爷那边我还得去一趟。”去哪里?自然是去帮展昭一臂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展喵喵:私人恩怨请自行解决,谢谢。【正容脸.jpg】
第44章 摆阵
黎知常这个狗东西,救了人就直接跑了,这一大摊子事居然都丢给他,等回了汴京,没有十七八顿鱼,以后休想占他五爷半分便宜。
“老实点!贼眉鼠眼的,还想出去报官?很行嘛,绑架蜀中黎家的人,五爷很是佩服你这份胆量。”
张三少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会儿脑子都非常混沌,只听到什么姓黎的,便喃喃道:“什么姓黎的?”
五爷一听乐了:“合着你把人绑来,还不知其来历啊,也对,你要是知道他的来历,就是给你十七八个胆,你也不敢绑他!”
“啧啧啧,可怜喏,这蜀中黎家本就护短,黎知常更是翘楚,你完了。”
张三少却不以为然,什么野鸡江湖家族,等告到县太爷那处,只要多出些银钱,定能把这些人全部法办。
正是此时,黎望去而复返。
“哟,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些个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黎望自怀里拿出一个印签,晃了晃道:“先不急,待小生去会一会这黄沙县的黄县令。”
“你这是……这是你爹的私印?”
“不错,小生准备送这位县令一段锦绣前程。”
……啧,这狗东西又在给人挖坑了。
“行了行了,你且去吧,这里五爷替你看着。”
黎望一拱手,露出一个笑容:“多谢。”
打东大街出去拐个弯没多远就是黄沙县衙,这县城并不大,倒是这衙门造得很是辉煌,黎望一身锦衣出现在县衙门口,直接用银钱开路,很快就见到了黄沙县令黄志雄。
在来黄沙县前,黎望托晏崇让去查过这黄志雄,他并非进士出身,而是中了举人后托关系先当的县丞,后来黄沙县令调走,他凭“考评”升级成了县令,一干就是二十年,期间从未挪过一下官职,可见这当官的水平很是一般。
“就是你这外乡人要见本官?”
黎望直接取出亲爹的印鉴递过去,这是走之前老头子塞给他的,说必要时可以用,这会儿虽非必要,可大堂哥被磋磨成那样,他要是不出这口恶气,那就是妄为黎家人了。
“这是——”
黎望这还是头一遭卖弄衙内的身份,脸上的倨傲那叫一个恰到好处:“我也不同你废话,我爹是当朝督察院的御史中丞,此次来你们这小县城,只为了找一个人,还请黄县令拨冗寻找一番。”
这矜傲又拘礼的态度,再加上这份印鉴,恐怕此人真是黎御史的儿子。
只是这京中大官的儿子怎么跑他们这小县城来找人了?
“不知黎公子,找的是什么人?”
黎望便道:“我大堂哥黎錞路经你们黄沙县,与一张姓的秀才一见如故,说是会在黄沙县多停留两日,可这七日过去,人却没了消息,我方才去张家打探,说那张秀才毒杀他人,正在你县衙狱中,可否请黄县令把他叫出来?”
黄志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怎么……又跟那张颂德有关?
“怎么,黄大人不愿意吗?”黎望开始了轻声敲打,“听闻黄大人在这黄沙县已当了许多年的县令,就不想挪一挪位置吗?”
……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给他升官的机会?
黄志雄登时眼前一亮,他做梦都想换个富庶之地当官,京官他是没什么想头了,但江南地方却还是有盼头的啊,这是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若是他能帮御史中丞家的公子找到人,那岂不是——
“自然不是不愿意,只是公子说的那张秀才,可是指那张颂德?”
黎望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端着态度道:“是不是,见了人不就知道了。本公子并不关心他叫什么,你且把人带来就是了。”
黄志雄心中有些不喜黎望的态度,可人有个好爹,他只能忍下不愉,殷勤地让人把张颂德带上来。
张颂德这会儿正趴在牢里,跟展昭诉说自己的冤情,这刚说完,狱卒就来了。
“张颂德,起来,大老爷要见你。”
张颂德一条腿瘸着,是被狱卒一人一只胳膊拖着去了前厅。
他见黄志雄一身官袍端坐在堂上,抬头就是一个唾沫:“呸!狗官!”
“大胆张颂德!见到县太爷还不下跪!”旁边的衙差一个杀威棒就要打下去,却被一个摔碗声吓在了原地。
黎望施施然放下砸茶碗的手,才道:“这人看着就挺虚,这棒子打下去,本公子还问不问话了?”
“是是是,公子说得对,你们还不快下去。”黄志雄呵退衙役,这才转头道,“黎公子,这便是那毒杀他人的张颂德了。”
黎望依旧披着一身大氅,这会儿斜倚在太师椅上,有股说不出的上位者气息,至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张颂德眼里,很具有气势。
再说,此人……姓黎?哪个黎?为何能得黄县令如此殷勤?
“张颂德是吧,你可认识我兄长黎錞黎希声?”
竟真是希声兄的弟弟?这……与希声兄描述的病弱弟弟完全不同啊?!
黎望见他这般反应,便道:“看来本公子是找对人了,听说你为了夺人妻子毒杀其丈夫,可见心思不正,是不是你见财起意,把我兄长关起来了?”
黄志雄一听,就知道不可能,这张颂德平日里就是个好好先生,还给邻里赠医施药,若不是那张三少给的钱实在太多,他也不想判此人死刑。
“绝没有的事!你不要血口喷人!”张颂德当即眼含怒火道。
这书生……脑子有点轴啊,黎望索性换了个姿势,找了个黄志雄看不到的角度给了张颂德一个眼神,这才继续发挥:“哦?既是如此,那你说我兄长为何无故失踪?”
张颂德一瞬间不大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但他也不笨,很快就明白过来,当即喊冤:“我没有杀人!都是张三逼我的,他抓了你兄长,说若是我不承认杀人,他就要废了你兄长的手!”
黄志雄:卧槽?张三少你做了什么?!
“张三?”黎望气得直接把旁边黄花梨的桌子整个儿拍碎,“黄县令,你可认得此人?”
黄志雄先是被这碎裂声吓了一跳,又听这话,就知道要遭,他心中暗恼这张三抓谁不好,非要抓人御史中丞家的人,抓了人还不仔细收尾,现在这黎家人找上门来,他可怎么办哟。
“认、认得。”
黎望站起来,两袖一挥:“既是认得,还不速速带路!若我兄长有半分差池,黄县令这官,看来也没必要做了。”
艹,黄志雄心里直骂人,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就敢这么威胁他,还有那张三,做个事都不利索,果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可他到底收了张三不少钱,万一这黎望直接过去,那张三狗急跳墙攀咬他,那他这县令岂不是真要当到头了?
不成,他得把人劝住,才能让张三闭嘴。
“公子且慢。”
“怎么,你还有事?无妨,让你的衙役带路就行。”黎望非常贴心地开口。
黄志雄当即摆手:“不不不,那张三若真是如此狂徒,公子此去恐会激怒他,不妨让本官先去探一探,下官定会尽全力救出黎大公子的。”
黎望一听,顿时有些犹豫:“当真?”
“自然,公子还请放心,若黎大公子真在张三府上,本官定叫他把人交出来。”
黎望当即拱手行礼:“那就有劳黄县令了。哦对了黄县令,我有个手下因为与人起冲突被抓进了你们牢里,可否请你找人放了他?”
“还有这等事?来人,赶紧去放人。”
黄志雄带着衙差匆匆赶往张三府上,黎望坐在堂上,没一会儿就见到了一身布衣还带着点儿牢房酸臭味的展昭。
“我就知道是你,黎兄可见到五爷了?”
黎望早已经挥退服侍的奴仆,闻言就点头道:“见到了,我已经救出我大哥了。”
趴在地上的张颂德完全懵了,只讶异地啊了一声。
展昭见此,赶紧把人扶到一旁坐好,然而张颂德是挨了板子的,他趴在地上真比坐着要舒服许多:“别别别,坐不得!”
“展兄,接着!”
展昭伸手接过伤药,喂给张颂德吃下后,才道:“黎兄既是已经把人救出来了,为何还要来衙门走这一趟?”
“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黎望指着张颂德道,“我兄长为了替他洗冤,被张三抓住软禁,两日未有进食,以至风寒入体,这会儿还未退烧。”
“什么?!”这张三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行事。
“不仅如此,他在十年间肆意强抢民女,光是宅邸之中,就有多达数十人,她们俱已写下状子愿意去开封府告发张三,他能如此行事,这黄县令功不可没,如此,我请五爷在张三府上摆下龙门阵请黄县令唱戏,展护卫可愿做那最后一击的正义使者?”
展昭闻言大怒,当即道:“固所愿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可张颂德……完全懵逼啊,这两人不是朋友关系吗?怎么又喊上展护卫了?希声兄的弟弟到底什么身份啊,怎么根本不像朋友口中描述的那般温文尔雅、与人和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展喵喵:弄他!【拔剑.jpg】
第45章 互咬
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黄县令这次完全是拿出了自己为官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责任心,带着六个衙差直接就杀去了东大街的张府。
然而叫门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应,他索性让人撞门进去,却发现……门根本就没有拴上。
“你们两个,走前面!”
两个衙差得令,握着刀战战兢兢地往前走,穿过前厅进了二门,两人一见院内景象,登时就是一个大惊:“大人,张三少被人扒光衣服绑在廊柱上了!”
黄志雄也是吃了一惊,唔,张三那玩意儿真是怪小的。
“还不快把人放下来!”
这大冷的天,被人这么羞辱地绑着,张三少简直想要将那两人碎尸万段,这会儿他冻得迷迷糊糊听到黄县令的声音,不夸张地说,那就跟见到活菩萨没两样了。
“黄大人,救命啊!”
张三少这才发现自己喉咙都哑了,被衙差简单粗暴地放下来,他衣服都没裹紧就直接扑过去告状:“大人,有江湖贼子擅闯我家!他们胆大包天!”
黄志雄心想这是什么紧要事啊,便道:“这个不急,张三,你同本官说实话,你有没有抓过什么不该抓的人?”
张三一愣:“啊?”
“你少跟本官装蒜,快说实话,要真抓了,就赶紧把人放了,本官兴许还能替你寻一条活命的路。”
这披头盖脸就是一顿问斥,张三少心想老子可是在你这里花了大钱的,怎么就这份待遇呢?他刚刚差点遭遇了杀身之祸哎,他脖子上的血迹还未干呢!
“黄大人,咱们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您就这般信不过我?”
“本官就是太信得过你,才纵容你这般寻衅滋事,那张颂德的事情本官都替你兜住了,你自己想想,有没有抓一个姓黎的男子?”
张三少当即否认:“没有!绝对没有!”就算是有,那也被救走了!这无凭无据,他作甚要承认?
“你确定没有?我可告诉你,那姓黎的来头不小,你要真是脱不了干系,不说是你,就算是本官这乌纱帽都得掉!”黄志雄语带威胁道。
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张三少这会儿已经穿戴妥当衣物,一听心里也是一惊:“真没有!不信您带人搜搜,连个魂都没有!”反正抓来的小娘子都被抢走了,他也不怕搜。
黄志雄一脸不信地反问:“你别不是把人藏在县外了吧?”
张三少是个混不吝的,当即就指天灭誓,一副老子绝不说谎的表情。他见黄县令半信半疑,又忍不住问:“什么姓黎的人,竟能得大人这般看重?”
黄志雄心里思忖着张三这话的可信度,嘴上说得倒是不慢:“哪是本官看重,张三你这条小命可别因这个阴沟里翻船,县衙里来了位姓黎的公子,御史中丞家的公子,来找人的,问了那张颂德,说是你抓了人大堂哥威胁他就范,可有此事?”
“又是那张颂德!大人,绝没有的事!”张三闻言心里也有些害怕,不过他没读过什么书,自不懂御史中丞是多大的官,便问,“这官,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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