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闻言,眉峰一扬:“这还差不多,得了,我去看看那黎知常,你赶紧去洗洗吧,这一身馊味,方才店小二那嫌弃的眼神,展护卫是没瞧见吗?”
展昭:……
展昭迅速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拿上干粮同黎望告别回汴京而去。
他快马加鞭,不到一日就回了开封府,带着诉状和证据直接禀告包大人,又说了黎兄的用计,请包大人示下。
“特事特办,展护卫,此事你做得不错。”包公说完,当即请出尚方宝剑赠与展昭,“那张三为非作歹,这黄县令却也是不遑多让,此次再去黄沙县,展护卫务必将那黄县令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等黎望一行人离开黄沙县的时候,展昭穿着一身猎猎官袍,带着一行官差持尚方宝剑就杀去了黄沙县衙,黄志雄正在跟牢里的张三吹嘘自己攀上了京中高枝呢,就被王朝马汉直接压在了阴臭的地上。
“你是——”
“我不是同黄大人讲过吗?我姓展,你可以唤我展护卫。”
!!!!!!
开封府的御猫展昭?!黄志雄整个人都恍惚了,为什么京里的大官打扮这么朴素?!这简直是欺诈!
展昭却笑着从官袍里摸出那一兜金元宝,脸上带着十足的调侃:“黄大人,展某这还是头一遭碰上敢给我送钱的,不得不说,黄大人好胆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展喵喵:第一次收到贿赂,感觉还挺新奇呢。【猫猫得意.jpg】
第47章 谈话
当初展昭之所以会来黄沙县微服私访,乃是因为霍秋娘不信自己的丈夫是被张颂德所害,拖着病体上开封府告案。
包大人觉得事有蹊跷,这才派他来微服查访,如今果不其然,这黄沙县上下沆瀣一气,不把人命律法当回事,展昭持尚方宝剑,将黄沙衙门上下整顿一番,这才带上王朝马汉将霍秋娘送回家。
黄张两家比邻而居,展昭将霍秋娘送回去后,便去敲张家的门,却发现张颂德居然并不在家,只一个老仆福松出来开门。
“老朽拜见展护卫。”
“老伯免礼,张公子尚有腿伤在身,怎么就出远门了?”
福松将展昭引进门奉了茶,才道:“老朽也不瞒展护卫,黄家的事虽然是过去了,但瓜田李下,这隔壁是新丧的寡妇,且黄老婆子为人疑心极重,我家少爷又怕见到那黄嫂子,便同黎公子他们一同赴京去了。”
展昭一讶,心想张公子如此贴心,心中未尝没有倾慕之情,只是阴差阳错,终究是没有缘分:“原来如此,张公子好品格。”
“少爷为人总是过于心善,此次离开,也有想要散心的原因,老朽目不能视,无法随少爷离开,只希望少爷能早日走出来。”
拜别老仆福松,展昭又打探了一番黄家老妪的品性,心知那霍秋娘此番回去恐怕境况称不上好,便又打了个回马枪,以府衙的名义嘉奖了霍秋娘为夫伸冤的义举,有朝廷为其背书,名声和生活应都会好过许多。
“展护卫,你这是同谁学的,从前你可没这么细致妥帖的?”
展昭一愣,继而想起那些被白五爷和黎兄送走的女子,便觉得自己做得并不多,故道:“只是分内之事,哪里称得上细致妥帖了。”
王朝&马汉:那我们算什么?糙汉对照组?!
黄志雄落马,黄沙县群龙无首,展昭待到朝廷派来的新县令到任,他才返回汴京交差,这个时候,东京城刚好落第一场大雪。
这北地的雪,纷纷扬扬,与南方的湿冷雪沫子完全不同。
上辈子黎望自然是见过这种大雪的,可打从穿越而来,他就一直呆在南方,这小二十年还是头一遭看到鹅毛大雪,竟有种别样的清新之感。
“瞧瞧你的好大儿,大雪天的还要往外跑,他这身子骨才好了几斤几两啊,你快去说说他。”
今日大雪,刚好碰上衙门休沐,黎江平难得有煮茶听雪落的闲暇时光,只可惜没悠闲多久,就被扰了清净。
“夫人,知常恐是头一遭见这么大的雪,他该有分寸的。”就算大儿子没有,希声也会很快把人拖回去的。
果不其然,黎江平这话没落太久,黎錞就出现,把不听话的弟弟揪回了书房练字。
黎母一见,索性坐下来喝起了茶:“希声的身体总算是好全了,前些天可把我吓坏了,这外头的人心也太黑了,就为这点事竟要杀人,当真是狠毒。”
“人心难测,切莫以自己的品性衡量他人,希声经此一事,也该有防人之心,他书读得极好,唯独把人想得太好,咱儿子就相反,若能中和一番……”
黎母却伸手打了自己丈夫一下:“什么中和一番,黎江平你皮痒了不是!咱们知常样样都好,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还样样都好?黎父气得简直想站起来理论,鬼知道这丫又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竟让包公三番两次同他打探,话里话外竟还有夸赞的意思,老天爷啊,包公夸人哎,几年都没听过几次好不好。
黎父一听这话题就头疼,便迅速转移话题:“夫人,今日灶上炖的什么,竟这般香?”
“你方才不还嫌弃咱们儿子不好吗,怎么还问知常炖了什么?”
黎父:……
今日晨起时,外头就积攒了厚厚的大雪,这样的天气,按照往年,他早就病得歪歪扭扭了。今年也不知是不是药浴的缘故,竟只稍稍有些发热,人却是清醒得很。
黎望一时高兴,就在小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
白玉堂提着一壶梨花白过来,就闻到了满院子连新雪都盖不住的饭菜香气。好家伙,香得五爷差点儿在围墙上打滑掉下来。
“黎知常,你这做的什么,竟香得这般霸道?”
“羊蹄萝卜炖汤,花菇火腿蒸鸡,秘制清蒸鲜鱼……”
“等等等等,别念了,你今天是抽什么风啊,五爷这口水都到这儿了,没被你家兄长训斥?”
黎望适时露出一个怨念的表情,哎,大堂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能说大道理了,君不见黎晴这几日乖得跟猫崽似的,可怜见的,连吃饭都不香了。
“哈哈哈,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该啊你!”
黎望揪起一块栗子酥丢过去,被五爷稳稳接住:“少说风凉话,最近的天气还不够冷吗?”
“确实是冷,这要搁松江府,哪需要穿这么厚的袄袍,这不,提了酒准备去找展昭喝一顿,路过你家来看看你,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最近汴京城太平得很,大概是要过年了,巡查得很严苛,五爷却觉得无聊得紧,若不是还惦记着跟展昭过招,他说不定已经离京南下了。
“展昭这个时节还有时间同你喝酒啊?不会是你强逼人家喝吧?”
“五爷是这种人吗?”
黎望坦然点头:“是啊。”
“呸!你赶紧收回去,否则你很快就要失去一个朋友了。”
黎望当即一脸“还能有这等好事”的表情:“求失去!”
白玉堂就又想摸刀了,真的,黎知常但凡再生得丑一些,绝对没有一个朋友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大不了让你把蒸鱼打包带走去吃酒,这总行了吧?”
五爷深谙讨价还价之道:“不行,除非再加一份羊汤!”
……好家伙,白五爷都跟人学坏了,啧啧啧,从前哪是这么抠唆的人啊。
“说起来,今日五爷碰上那张颂德了,他腿好得还挺利索,跟几个暂住在京中的举子聊得不错,还说等返乡后,准备重拾科举事。”
“这是好事啊,说起来当初我们一同入京,他不愿住我家府上,却刚好租到了鼓楼附近的房子,买个菜还能同叶老先生聊上,他祖上的医师确实厉害,两人交流心得,倒是交上了朋友。”
五爷听得啧啧称奇,不过等蒸鱼一好放入食盒,他就飞快提上东西溜了,那速度简直比抓大盗还要来得快。
“少爷,老爷请你去书房一趟。”
黎望这会儿心情正好,也就没多想,只猜是老头子又让他好好治病、莫要惹事之类的谈话,却没想到——
“什么?让我去给包公送节礼?”
黎父心中轻哼一声,心想老子还治不了你了:“怎么,你还不愿意?”
黎望没有理由拒绝,只得道:“儿子愿意,只是这大冷天的……”
“没关系,等开晴了再去也不迟,包公为人和善,你把礼送到就行了。”黎江平“宽慰”道。
……反正因为这事儿,黎望晚上喝鸡汤都不香了,等第三日送完节礼回来,整个人都蔫掉了。
黎江平下值回来看到大儿子这幅模样,当即就笑了:“怎么了,为父没有骗你吧?”
黎望抬头看了一眼亲爹,心中默认三遍“这是亲爹”,这才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爹,有您这样卖儿子的吗?”
“知常,这话从何说起啊?”黎父一副老子没听懂的表情。
呵,这就是亲爹,让儿子去外头被重拳出击,然后回头就装傻,难怪最近官场平步青云呢,合着已经是装傻学十级学者了。
黎望当然也不傻,他去送节礼心中也猜到包公可能对他最近乱出主意的事比较在意,所以找个借口寻他聊聊天,包大人公正无私,他自己知道自己手段称不上多么光明磊落,故而已经做好了被说教的准备。
然而……想象中的说教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苦口婆心地劝他从政,多可怕的事情啊,还说他心有分寸,若是能将心用到正途上,将来必是朝廷肱骨之臣。
那高帽子一顶顶地戴,黎望头一回发现自己嘴皮子也有不利索的时候。
这简直太可怕了。
“爹,您花了多少力气,竟能使包公替您说项啊?”
“去去去,包公为人一向大公无私,你觉得你爹我一个御史会行贿赂之事吗?”黎江平气得又想打儿子,“所以你怎么回包公的?”
黎望闻言,又蔫了,端起甜汤喝了一小口,才道:“爹,儿子觉得国子监挺好的。”
和去开封府实习相比,国子监简直是他快乐老家,他可以明天就去国子监报道。
“……真的假的,这话当真是出自你口?”
这就是亲爹啊,黎望拖着一脸疲惫去了大堂哥的院子,刚准备哭诉一番呢,就得到了大堂哥送的一套笔墨纸砚。
“听二叔说你要去上国子监,大哥特意替你准备的,好好学,以你的聪慧,定能比大哥厉害。”
黎望:……呵,老头子原来一直在这儿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黎爹爹:你在第二层,老夫就在第五层,哼。【得意捋胡须.jpg】
第48章 真假
因为要去国子监上学的事,黎望最近都过得蔫了吧唧的。
这眼看着年关将近,白玉堂实在看不过眼,便强把人拉出去转转:“你看今日这阳光和煦,汴京街头人来人往,多你—个也不多。”
“少我—个也不少啊。”
前几日大雪纷飞,融雪更是冷得连街头混混都不出门,今日这天高气朗,温度也和暖许久,平白竟给人—种要入春的错觉。
“听说仁和店今日发售新菜式,早两日五爷就定了雅间,走走走,以后可别说五爷不讲义气光吃你做的鱼!”
今日出门因走的“捷径围墙”,故而黎望并没有带上南星,甚至身上连个铜板都没带,既然五爷请客,那哪有不去之理!黎望当即就从了:“走着!”
仁和店虽不如樊楼名气大,但店门口的彩楼却别具—格,老远就看到彩旗飞舞,待—走近,那真是客似云来啊。果然不论古今,只要占个“新鲜”,大家伙都喜欢凑个热闹。
不过等黎望到了地方才发现,五爷不仅请了他,还把大忙人展昭也给请来了。
……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般好了?
“你这什么表情,五爷与他又无仇怨,顶多看他的称号不顺眼罢了。”
呵,五爷你没来汴京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想当初你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活似展昭掘了你白家祖坟—样。
“说起这个,展护卫你究竟何时履行同五爷比斗的约定?”
展昭闻言,便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眉宇间竟带着股担忧:“抱歉,展某方才走神了,五爷你说什么?”
白玉堂当即老大不高兴了:“约你出来吃鱼还想东想西,最近你们衙门也没出什么大案啊。”
展昭却是又道歉,才道:“确实无紧要公案,只是昨夜……包大人被行刺了。”
黎望正搁窗边看杂耍呢,好悬茶杯都没端住:“噗——谁啊,这么不要命?人没事吧?”
“刺客的箭射偏了,包大人无事,只受了些惊吓,但也让刺客跑了。”
……其实他问的是刺客来着,毕竟打从出了天下第—庄的事后,开封府的守备那简直是直追皇宫禁军水平,就连五爷都不怎么敢深夜去开封府衙了。
白玉堂更是直言道:“既是如此,你怎么没在包大人跟前保护啊,早知道我就不约你出来了。”
在场三人,展昭绝对是最护着包公的人,若是可以,他绝不会出来赴宴,可:“这是包大人的意思,他说若我在,那刺客恐不敢再登门。”
……满朝文武论说“孤勇”,还得属包青天是也。
“难怪你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不过话说回来,以你的武功居然都抓不住这刺客吗?”白玉堂仔细—回味,立刻来劲了。
五爷这人就这样,不喜欢平淡闲适的生活,—听有挑战的人和事,连吃鱼这等紧要事都能暂时搁置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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