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个点,他总会来打断我,强制要求我下楼吃饭,不管我有没有胃口,他对我不算尊重,进我房间从来不敲门,每次都搞突袭,好似这样就能抓住我把柄。
每次说我骂他,他只会回一句话:“我只是按少爷要求办事。”
“小唐先生。”管家站在一旁喊我。
我不搭理,甚至敲得更用力,架子鼓乒乒嘭嘭没节奏响彻在房间。
又杂又乱。
“小唐先生!”管家语气加重,语气中全是警告意味。
“我不饿,不想吃!”他的态度拱起了我的火,鼓锤砸向通鼓发出沉重的声音,我朝他吼:“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管家表情不变,依旧是平静的警告声:“小唐先生,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也丝毫没退让:“我不是你的囚犯,我的身份怎样我自己知道,但也请你注意分寸。”
没人愿意逆来顺受,天天被逼着干不喜欢的事,没有一点隐私,甚至得不到一丝尊重,就算是只再温顺的猫,也有炸毛的时候。
“午饭好了,小唐先生还是先去用餐吧。”管家执拗着说。
终究是拗不过他,我忍着怒气下楼坐上了餐桌。
一桌子的寡淡如水的饭菜,看着心里更气了,吃惯辛辣口味的我看到桌上白青两色的菜更加没了胃口。
“能不能加点辣椒,吃了这么多天还是这么清淡。”
厨房阿姨边给我添饭边道歉:“对不起小唐先生,但这都是管家要求的。”
管家走进来,我夹了根青菜放进碗里,抬头问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管家:“谁?”
“你原来的主人,和我长得像那个。”
“你们不像。”
不像?
不像宫焕燊为什么要找我来当替身?
我再问:“那他现在人呢?”
管家:“不该问的别问。”
行吧,不问就不问。
吃完饭我又去练了一会架子鼓,直到浑身是汗我才回房间洗了个澡睡了会觉。
最近都很少做梦,可能是日子平静下来,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了,不再有那么多糟心事,连觉也能睡好了。
起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奇怪,这次管家居然没把我从睡梦中叫醒去吃晚饭,午觉时间睡得长,身上腰酸背痛,我捶着身体下楼,在楼梯口看到了客厅里的宫焕燊。
他身穿一声亚麻色家居服,背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杂志,齐肩的微卷长发随意散在两边,看着有些杂乱,和在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样子有些不同,这样的他看着有丝人气。
下楼时拖鞋在楼梯上哒哒响,宫焕燊注意到了,那双浅蓝眼睛从杂志上移开看向我,我笑着招手向他打招呼:“你回来了呀。”
他放下杂志起身,站在原处望着我,我对视过去,他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光亮,表情也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他就那么静静看着,然后对我展开一个算得上是真诚的笑。
我演得有那么像?
许是被他那个笑蛊到了,最后两步台阶我一下踩空,身体往下扑,重心不稳我一下滑跪在地。
膝盖磕到地板的声音很清脆,我疼的眉心一蹙。
宫焕燊大步上前扶起我,看我走得一瘸一拐的,干脆公主抱我坐上了沙发。
“怎么还怎么冒冒失失的,好好坐着,我去拿药。”
看来我确实演得像,都把宫焕燊演入戏了。
误打误撞的行为与那个人有了相似之处。
这样的宫焕燊我没见过,没了阴郁和疯狂,剩下的只是一片柔和。
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不得而知。
对宫焕燊固有印象很深,他现在的转变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但我知道,不惹怒他,让他保持着让我不胆寒的样子,才是我当替身最好的生活方式。
恶魔有了人性,谁愿意不要命。
宫焕燊抱了药箱过来,拿出碘酒打湿棉签,做好一切后他朝我伸手,柔声道:“把腿伸过来。”
我把腿伸过去,他把休闲裤从我裤脚卷到膝盖上面的位置,然后冰凉的左手握上了我小腿,右手去拿棉签,“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他边给我擦药边朝伤处吹气,整个膝盖凉凉的。
一只擦完又擦另一只,宫焕燊拿药转身看到我乌青的膝盖时,我从他眼里看到了心疼。
这种情绪出现在他脸上竟然毫不违和,可想而知那人对他影响有多大。
此时在他那里,我真变成了他心里那人吧。
可怜他眼底的心疼,我开口说:“我没事的。”
他垂着头没说话,认真处理我的伤。
处理好伤,一起去餐厅用餐。
出乎意料的,桌上的菜都加了辣椒,宫保鸡丁、青椒土豆丝、酸辣白菜,全是我喜欢却吃不到的。
阿姨在一旁笑着说:“少爷吩咐的。”
我看向宫焕燊,宫焕燊夹了块鸡肉在我碗里,“听说清淡饭菜你吃不惯,但这种辛辣的也要少吃,注意你的嗓子。”
他这怪异的行为让我更加迷惑。
“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我端起碗食不知味。
宫焕燊太奇怪了,喜欢吃辣是唐沅的爱好,宫焕燊为什么会满足?
更奇怪的是吃完饭,他与我一同坐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新闻播报内容:新晋流量初夏爆出惊天丑闻,涉嫌情色交易与违禁品被铺入狱。
著名资本家黄友德官商勾结贪了数十兆,旗下公司不仅偷税漏税还涉嫌大规模洗钱,目前黄友德已跑路,警方正在各方通缉,恳请广大市民提供信息。
宫焕燊问:“满意么?”
我满脸疑惑:“为什么?”
宫焕燊身体后仰,双手交叉垫在脑下,呈现出极度放松姿势,他懒懒开口:“初夏嘛,不乖,爱闹事,烦……最主要的当然是他惹到你了。”
“黄友德碰了你的身体,让我很不高兴。”他歪头看我,嘴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你说,我能放过他?”
这是熟悉的宫焕燊,让我胆寒的宫焕燊。
“你很听话。”他指着电视机,“这些全是给你的奖励。”
“所以唐沅,继续保持,我对你不会太差。”
第二十二章 别墅日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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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做好替身,我知道。
宫焕燊起身,“还有精力么,去看看你这些天的学习成果?”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他侧身让我走前面,尽管现在的我还是一瘸一拐,他视而不见,我明白,这回在他那我是替身唐沅了。
这种距离刚刚好,他不发疯不亲近,我也过得自然。
一直是这种相处方式就好了。
上了楼先去了画室,墙面上张贴着我练习的线条和几何体,宫焕燊看了一圈似乎并不满意,他十指交叉在身前活动着手腕,盯着画架上最新一副素描苹果说:“就学了这些?”
“嗯,我没学过,正在打基础。”
“进程太慢。”说着他出了画室。
看来我得加快速度练了。
接着是乐房,他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那架子鼓道:“打给我看看。”
我坐上去打了一个最熟悉的谱子,宫焕燊撑着下巴凝视着我,眼里的情绪又变了,和我在楼梯处看的一样。
我似乎又变成了某个人的影子,他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
看来,打架子鼓这点和那人对上了。
直到结束他眼神还未恢复过来,淡淡的暖意从中泄出,温柔缱绻。
“怎么样,还行吗?”我站在一旁问他。
他蜷着拳头捂住嘴唇轻咳了声,“这个还行。”
“不过用力有些大,改一下。”
带着气练的,能不用力?
出了房间宫焕燊回了一楼处理事情,我上三楼卧室睡觉。
隔天是周五,下楼吃饭时宫焕燊依旧在沙发处看杂志,只不过已经穿戴整齐,听见我下楼声,他翻了页继续盯着杂志随口说:“今天周末吃完早餐跟我出门。”
用完早餐经过客厅时他丢给我一套全新的衣服,休闲卫衣,吊牌上的价格赫然是六个数字。
这件衣服有点重。
宫焕燊目不斜视:“穿这个,别在让我看到那些寒酸的衣物。”
我回房间换上,衣服不大不小刚刚好。
上午十一点,我被他带到了海边。
“来这干嘛?”我问。
他牵着我下车:“陪我工作。”
沙滩上搭了遮阳棚,宫焕燊投入工作后就让我自己去玩,我心里虽然翻白眼,但面上还是乖乖地回了声好。
搞不懂他工作带我干嘛,大太阳底下有什么好玩的?
正式开拍前他叫了停,离开拍摄地不远的我听到了他喊宝贝的声音,这称呼从他口里说出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身上的鸡皮疙瘩没抖完,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我整理好表情转身,冲着宫焕燊笑:“怎么了?”
他把手里的遮阳帽戴在我头上,眼里尽是柔情:“太阳大,别晒黑了。”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全看了过来,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我笑回他:“谢谢。”
“不用谢。”他弯腰正了正我下巴处的松紧带,嘴唇移到我耳廓,说出的话带着热气抵达耳膜,有些痒。
“这身体黑了可不好看,记得爱护好。”
神经病。我腹诽。
说完他还伸手揉了揉我头,像对待宠物似的。
海边其实也没那么好看,我随便找了块礁石靠着,看着海面由平静到退潮。
这时的太阳滑向大海的另一面,暖橙色的微光四散在海面,有种奇异的安适和温暖。不过这种景色我多年前见过,太阳沉没之前所有都很美好,可当它彻底消失后一切终归于黑暗。
景色很美,只是我不喜欢了。
突然想看看日出,看看是不是与此相反。
抛掉一直往下坠的太阳,我起身回到拍摄地方,正好碰到收工。
宫焕燊走向我,日落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一面阳光一面阴暗。
回到车上,宫焕燊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头枕上了我的腿,“给我揉揉。”他命令道。
我手指碰上他太阳穴。
不多时他睡熟了,呼吸绵长。
我拿出手机玩,尽量忽视腿上的重量。
手机刚打开就是各种新闻推送,主角正是宫焕燊。
点开,新闻跳转,是宫焕燊最新一条博文。
V宫焕燊:固定关系,闲人勿扰。
评论区全是好奇让海王收心的人到底是谁,宫焕燊下场回复:没别人,就一个。
广大网友把他曾经交往的人一一列举出来,宫焕燊回复:自作多情,从未承认。
有网友问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收了心,他回:无可奉告。
此条评论下附有链接,我点进去。
吃瓜第一线:今日有媒体拍到知名模特宫焕燊携小男友海边浪漫约会,两人当众热吻,羡煞旁人。
配图是宫焕燊俯在我耳边说话的照片,因错位的原因,看起来像是两人在接吻。
照片很多角度,但始终没有我的脸。
评论区除了感叹照片绝美的就是好奇我身份的人。
不过网上没有关于我的一点消息。
我放下手机低头看腿上熟睡的人。
疑惑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到了别墅我把宫焕燊拍醒,他浅蓝色眼里全是血丝,感觉像是好久没睡觉的样子,他坐起身花了几秒钟醒神,然后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说了两句就被他打断:“行了,全给推掉,这一个月内别来烦我。”
看样子是经纪人的电话。
挂断电话他看向我:“不下车?”
我说:“腿有点麻,我缓一下。”
他把手机随意揣进兜里,开门下车来到了我这边。
“你干……”嘛字还没出口我就被他强制抱了起来,他用脚把车门关上抱着我往别墅里走。
我僵硬着尽量保持不动。
刚到门口他兜里的手机又响了,他停住脚步低头看我,又是命令的口气:“帮我拿出来。”
我伸手去翻找他兜里,第一下没找准位置手指摸到了他硬*邦*邦的小腹,他笑得玩味:“你往哪摸?要不要再往下一点?”
我没接茬迅速找准位置把手机拿了出来。
屏幕上是一串数字。
“接听。”他说。
我点开接听把手机放在他耳边,由于距离太近,我能清楚听见手机里的话,对面是一连串的数落,大致内容是宫焕燊不听家里安排的相亲,不仅放了相亲对象鸽子还弄出这么大的绯闻。
宫焕燊语气冷淡:“不是绯闻。”
电话里的人被气得咳嗽好几声,然后命令宫焕燊必须分手了去登门道歉。
宫焕燊笑出声:“这恐怕不行,我们已经同居了,至于那女人你让她哪来回哪去,你要是实在喜欢何不自己收了。”
他像是不气死人不罢休,盯着我用极度温柔的语气半是哄骗半是命令道:“来,叫声公公。”
我顿了几秒,他不满的皱起眉,眼里全是警告。
我把手机移到我耳边,轻声喊了声:“公公。”
那边一下挂了电话,手机里只剩下嘟声。
宫焕燊很满意,笑着把我抱进了屋。
把我放到沙发,他收起笑容说:“今天表现很好,说吧,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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