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
我瞳孔慢慢聚焦看向说话的人,他皱着眉掐着我的身体,这人有点熟悉,有点像我以前的朋友。
我恢复点清明问他:“你是朱林吗?”
他道:“是我。”
我对朱林的所做所为又冒进脑海,我抓着他疯狂道歉。
“我对不起你,你别怪我,我没有不去看你,是我胆小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一直在自我欺骗。”
“我去看过你的,每个月都去,只是我不敢进去,我不想再进去那个地方了,那个地方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人。”
“我对不起你,你怪我吧,离我远远的就好,我是个坏人,接近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朱林的手劲越来越重,我求他放开我,因为我怕疼。
“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听到了他语气里浓浓的责备和关心。
“我不知道,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脑袋里有一个人。”
“他天天跟我说话,我好烦他却又好像离不开他。”我求着朱林,“我该怎么办,我摆脱不了了,他要控制我要吞噬我,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好不好?”
朱林按住我抱着脑袋的手,他把我扯进他怀里,轻拍着我的背,轻声细语哄着我:“汤圆别怕,你好像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病好不好?”
被人哄着的感觉真好,从小到大没人这么温柔的哄过我,连记忆中的妈妈和云湛也没有。
我软在他怀里,“我也觉得我病了,可是医院能治好我吗?我好坏的,人坏心也坏,医院能给我一颗好心吗?”
“汤圆一点不坏,”头顶上的声音很温柔,“医院会给治好的。”
他说医院会给我一颗好心,我又高兴又害怕,“可是我心里还有云湛呢,要是换了心的话云湛还在吗?”
“云湛?”朱林迟钝了很久,“你喜欢他吗?”
我在他怀里乖顺的点头:“喜欢,从很小就喜欢了。”
“只要你喜欢那他就会永远都在,所以跟我去医院好吗。”
他声音变得低沉但却暖和温柔。
我在他低声细语的哄声中渐渐沉迷,“好。”
朱林打车带我去了医院,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只能跟着他。
做了一系列检查,朱林让护士监督我休息他去缴费,我安静等着他,可是好久也没见他回来。
护士被人叫去帮忙了,整个房间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坐不住去找朱林,找到他时他正在办公室里和医生交谈着,我靠在墙边听着里面的谈话。
我听见朱林问:“他以前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这个病呢?”
医生说:“他这个情况多半是遗传,出生时应该带得有隐性基因,所以潜伏了这么长时间。”
“他这也不是一时的,可能以前就有预兆,你们可能是没注意或者压根就忽略了,现在情况变得有些严重,我的建议是别让病人受刺激,减少病人的情绪波动。否则再有一两次,他的归宿只能是精神病院。”
所以,我有精神病。
我真的是个疯子。
“不过我还发现一个问题。”医生接着又说,“他的脑部在小时候应该受到过严重的损伤导致他的记忆思维和正常人都不太一样,而且更严重的是他的基因好像被人为改造过,但好像没有改造成功,具体是什么原因,仅仅依靠目前的检查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你考虑一下是否要把病人留在医院做进一步的研究检查?”
我推门进去:“不需要。”
朱林站到我身边问:“怎么到这来了。”
我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他,求着他不要把我留在医院,不要把我有精神病的事告诉别人。
朱林同意了。
我拉着他离开:“那别在这待着了,我们回去吧。”
“等等。”他说,“我先去拿药。”
“可我不想吃药,我会控制住自己的。”
“必须吃药,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好,我吃,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说出去。”
回到车上,我终于不再恍惚慢慢清醒了过来。
细细地回想了医生说的话,他说我是遗传精神病,可我妈和蒋柱都是正常人。
他说我被人为改造过基因,但我没一点记忆。
很有可能是医生搞错了,我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手机在震动,屏幕上全是凌嘉的未接电话,刚打开手机网上铺天盖地的推送席卷而来。
%23知名歌手唐如新与不知名男子一同出现在医院且举止亲密%23
下面评论各种猜测,有人说我是怀孕在做孕检,有人说我是怀孕去做流产,说什么的都有。
朱林问我要了手机,我递给他问:“你想做什么?”
他说:“你身边不是缺一个助理嘛,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助理了。”
他把手机还给我,微博上写着:简单头疼,助理陪同,请勿多想。
评论下面清一色的让我保重身体。
至此,我多了个助理。
回酒店的路上朱林告诉我他前几天才到这里做场务,我问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剧组,他说他也没想到我会在这当演员。
我真诚向他道谢,感谢之前现在及以后。
有他这样的朋友很舒心很踏实。
我曾经有过不过现在不配了。
朱林说:“接受你的道歉和感谢了,目前为止我还愿意你是我朋友。”
前段时间没任何关系的话被他亲口打破。
朱林在我们这段朋友关系上亲手盖了章。
得到了官方认证。
至此,我又有了很好的朋友。
第三十九章 受伤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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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正碰到剧组收工,云湛率先从房车出来,但只有小沫跟着,王觉没在。
这次我没再上前,我是个精神病人,万一伤害到云湛该怎么办。
我和朱林在一楼等电梯,小沫和云湛走了过来。
我自觉退后隔得远远的,小沫向我招手的动作顿住甚至慢慢放下,脸上的表情有失落和疑惑,我冲她笑笑表示抱歉。
电梯很快下来,云湛先一步进了电梯,小沫随之跟进去按下了楼层,电梯门快要关上时小沫摁住按钮问我:“唐老师您们不上吗?”
我摆手:“你们先上去吧,我等下一辆。”
云湛抬眼看了我一眼,好似在说我终于识趣了。
我没所谓的对他笑,“顾老师再见。”
他不耐的收回眼神,电梯门缓缓关上,阻隔了我看他的眼神。
这算是控制住自己了吧,没有再讨人厌的往前凑。医生说了让我控制住自己情绪,那我就尽量少接触云湛,在他不愿意见我时远远看着就好了,这样情绪波动会不会就会少点。
朱林问:“刚那是云湛吗?”
我问:“你怎么知道?”
“第一次见你这种眼神,”他说,“隐忍又克制,但那股喜欢还是会从你身体里四散开来。”
“可是他感觉不到,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
电梯到了,我先一步踏进去,朱林隔着电梯门看我,眼里是我最熟悉的情绪,他低沉着声音问:“既然感觉不到为什么不换个人喜欢呢。”
我按住开门键等他进来,他站在门外不动,我静静望着他,良久,我回答他问题:“可是那已经是本能了,割舍不掉的。”
他笑了,扯出表面的苦笑。
“我知道了,你先上去吧。”他朝我摆手,“我去跟剧组人说一下辞职的事。”
“好。”
电梯门再次关上,阻隔掉了朱林看我的眼神。
我知道朱林眼里蕴藏的是什么,我用同样的眼神看过别人,没人能比我清楚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
只是我无法回应。
有些东西一旦出口性质就会变,既然如此,双方装作不懂就好了。
即使懂了,也无须说出口。
当下才是最好的状态。
因为我多了一个助理,凌嘉就被我打发去处理工作室去了,每天拍戏就朱林留在我身边。
起初王觉天天来探班,已经和云湛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每到这时朱林就会想方设法转移我注意力,虽然效果甚微,但我也在努力克制着不去想不去看。
我的戏份大多都是和云湛的对手戏,我无法很好的代入进角色,每每要演施虐者的戏份时,我总不自觉的想到以前的事,它们齐齐涌上来,我彷佛不是施虐者,而是被虐的那一个。
而云湛不一样,只要导演喊开始他立马变身成另一个人,沉浸在角色的世界里。
所有人状态都很好,除了我。
工作人员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清楚的看出他们眼底不耐烦的情绪。
导演实在拍不下去了,我听见他跟编剧吐槽这部戏多半是要被我毁了。
我请了两天假回去揣摩余赫的心里,在这两天内我找遍了所有有关欺凌的电影,我模仿着里面施虐者的所作所为,可是感受不出来,我永远都在跟受害者共情。
我会跟着受害者害怕,会跟着他疼,也会跟着他滋生阴暗和绝望的心理。
我学着电影里的施虐者把自己糟践成了受害者。
因为控制不住我甚至砸坏了两部平板。
朱林一直在身边陪着,在我濒临溺亡的时候适时拉我上岸,他劝诫我:“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放弃吧,这样你也会轻松一点。”
我固执着摇头。
这是我用手段抢来的,哪有又放弃的道理。
过了这次,能与云湛一起演戏的机会大概率是没有了。
门铃响起,朱林去开门我继续点开视频学习。
小沫毕恭毕敬地走进来,我疑惑看向她,她说:“老板让您拿着剧本去找他。”
云湛第一次主动找我,我不确定问:“真的是让我去找他吗?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真的是您,老板亲口说的,他让我来带你过去。”
我拿上剧本迅速穿上鞋,笑着看向小沫,“走吧。”
朱林在后面跟着:“我也去。”
“老板只叫了唐老师一人。”小沫为难地拒绝了,朱林固执坚持着,“我是他助理,我必须跟着去。”
我商量着问:“他是我助理,能不能跟着?”
小沫犹豫着点了头,“好吧。”
在去找云湛过程中,朱林掏出药给我,小沫问:“唐老师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摇头,朱林替我解释:“他最近有点头疼,吃点药缓解一下。”
“哦,那唐老师注意保重身体。”
我说:“嗯,会的。”
小沫带我去的地方不是云湛房间,她带着我出了酒店打上车。
十分钟后车停在了一栋娱乐场所门口,小沫为我打开车门,“唐老师,我们走吧。”
我问:“为什么来这。”
她只说:“是老板吩咐的。”
穿过嘈杂的灯红酒绿区,再坐上地下负三层的电梯,小沫说这就是目的地。
这里除了白色没有其他多余的颜色,四下很安静,安静得让人莫名发慌。
小沫打开一扇门,说:“唐老师,进去吧,老板就在里面等着你。”
房间很大很空,一眼就能看全,最中间有张纯白的床,小沫收了我的剧本让我躺上去,我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问:“你老板呢?”
“老板说他待会就来见您,还得麻烦您现在这里等会。”
朱林拉我下来,质问小沫:“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先说清楚。”
小沫:“老板只是帮住唐老师克服障碍演戏而已。”
朱林还想说,我拉住他,“我相信他不会害我。”
我躺上床,小沫拉着朱林出了房间。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我想起身看但四肢却被固定在了床上,不动时毫无感觉,只有想下床时才会感觉自己被束缚着。
我向空旷的房间发问:“云湛,你在吗?”
回答我的只有回声和突然变红的灯光。
四周全是暗红色。
阴暗,压抑。
我闭上眼排除这种厌恶的色彩,可它们无孔不入,闭上的眼睛都被强制掰开。
我不知道在这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几个月,我快受不了了,极端焦虑不安。
眼睛除了一片红没有其他色彩,耳朵听不到声音,就连嘴唇也无法开口说话,身体始终落不到实处,我像是置于一个虚空之中,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
五感尽失。
云湛,他真的骗了我。
我崩溃挣扎,可没一会就没了力气。
我好像是活着却又像是死了。
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做什么?
我全都快记不住了。
突然,红光消失了,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我听到了一点很小的声音,也闻到了淡淡的檀木清香,不远处也有了各种颜色的光。
我大脑开机重新活了过来,想了想我试着张嘴问:“是……是你吗?云……湛?”
久违的声音响彻在房间里,荡起一波又一波的回声。
“想出来见我吗?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是熟悉的云湛的嗓音。
我点头答应他:“想,你想让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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