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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还嫌弃地对那银色外套哼了声。
霍辞：……
宋却阳走上前揉揉霍辞蓬松头发，低声哄他。
“抓紧换上吧，我们两个要是迟到了，导演这剧还拍不拍了？”
霍辞接过袋子，垂眸哑声：“谢谢前辈。”
宋却阳拉住要转身回房间的霍辞，失笑：“不能直接在我面前换衣服？怕我看？”
霍辞鼓起冷漠脸，莫名逞强：“不怕。”
说着就拽起衣摆脱下宽松T恤。
宋却阳笑容停滞，刚一瞥到衣摆下的白皙腰腹就适时转过了身。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宋却阳有些呼吸不稳。
他掩饰般地捂住脸，心中慌乱。
那截白皙腰腹却像在他脑海里扎了根，缠着些幻影色谱，唤醒荒原。
四肢百骸里的欲望点点复苏。
“前辈。”霍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宋却阳闭眼调整呼吸，转过身神色如常，看见霍辞对穿好的休闲服东摸西摸，望来的眼神染上晨曦温亮。
他微微翘起的唇角暗藏雀跃：“很合身，谢谢前辈。”
清澈，透明，青年仿佛是破开乌云的光，平洒在荒原上，春意滋生。
宋却阳忽然拥住他，不敢置信那一瞬牵动血液的心动。
霍辞吓了一跳，抖着唇试探出声：“怎么了？”
宋却阳微微收紧双臂，声音哑得磨耳。
“喜欢吗？”
霍辞觉得奇怪，点头答说：“喜欢。”
青年说了喜欢，宋却阳固执地将这声存入心底，青年是喜欢他的。
即便他是如此不堪的人，青年仍然是喜欢他的，纯粹而不掺世间尘埃杂质。
越陷越深，他清醒着沉沦。
宋却阳放开他时语气如常：“抱过你一次尺寸就知道得差不多了，小辞要不要来抱我试试？”
他张开双臂，笑得促狭。
霍辞闷红了脸，快撑不住冷淡表情。
他小声嗫嚅：“非礼勿动……”
宋却阳委屈地垂下双臂：“我又不是君子。”
霍辞扭过视线，露出红透耳尖，背对着他往门外去。
“我们快点走吧……”
车窗外依旧枝叶飞掠，点缀渐浓日光，镀在青年安静侧颜上，泛金温润。
宋却阳轻声说：“以后重要场合的衣服我帮小辞挑好不好？”
“小辞自己喜欢的衣服，可以在我面前随意穿。”
宋却阳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声：“或者我也可以和小辞一起穿。”
霍辞直直望着车窗外，沉默了许久，还是允许了男人这种令他理解不了的越界行为。
“嗯。”
细声飘远，跃光在晨曦间飞转。
第8章 gela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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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羽宣还是不爽霍辞被宋却阳拐走。
他对盯着手机嘤嘤嘤的温绮冷冷说：“你不是喜欢看他俩在一起，怎么不去蹭他们的车？”
温绮捂着胸口痛心疾首：“我不想去发光，也不配拥有姓名。”
唐羽宣：……我想把你揍到发光。
赶到公司的商谈室，屋内已聚集了许多人，摄影师还在不断调整拍摄器材。
宋却阳带着霍辞一路礼数周全地向工作人员问好，在商讨正式开始前，还领他认识了到场合作的演员们。
霍辞这才意识到宋却阳的交往圈子有多广。
收获后辈敬仰的星星眼，令宋却阳十分受用，心里庆幸自己平时注意积累人脉。
才能像现在这样滥用职权，把霍辞锢在他身边。
被抢了工作的唐羽宣只能干站在一旁。
他算是知道什么叫不配拥有姓名了……
宋却阳就坐在霍辞身旁，商讨开始后，一圈的演员都结束了自我介绍，最后轮到霍辞。
霍辞站起身下意识地看了眼宋却阳，宋却阳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捏捏他的手指，笑容令人安心。
霍辞抬起头。
“大家好，我是这次在剧中饰演封驭的霍辞，多谢导演给我的这次机会，接下来与大家合作的这段时间，还要麻烦各位了。”
说完，又来了套九十度鞠躬。
屋内气氛却瞬间凝滞，所有人都是一脸意外惊讶，窃窃私语渐起。
小助理也不敢置信地去掐唐羽宣，唐羽宣毫无反应，傻眼地看着霍辞。
霍辞不明所以，带有一丝慌乱地去看宋却阳，宋却阳紧紧盯着他，脸上没了笑意。
“不行。”他哑声低微，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自我介绍时的霍辞，破天荒地笑了，虽然笑意浅淡，但常紧绷的眉眼却松动得温和润光，冰融春生。
宋却阳心下一沉，阴暗弥漫。
不行，不要对别人这样笑。
不能让别人看到青年美好模样。
青年的笑容，是他唯一放任锈血流淌，叫嚣着要独占的珍宝。
所有人都听说过反派专业户的霍辞私下冷漠又不知人情世故，不成想初见就看到了他在荧幕上都未曾出现过的笑颜。
“明明笑得这么好看，怎么会被黑成那样？”
“说什么反派脸，这活生生一位阳光向上的好青年嘛。”
“还传人家不会说话，都礼貌到九十度鞠躬了还嫌不够，到底谁这么无聊传闲话……”
屋内议论纷纷，看向霍辞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和欣赏。
导演也为霍辞的举动小小惊讶了下，见场面快要失控，他出来打圆场。
“看来小霍不止能演好反派，也能演好少年时期正直的封驭，快坐下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霍辞手足无措地坐下，满眼困惑，身旁的宋却阳只留给他一个唇线紧抿的侧脸，霍辞默默地转过头，打起精神听前面的人讨论剧情。
他都是按前辈教他那样，一字不差地说出口了，但为什么前辈看起来心情不好？
剧情设置在民国混乱却繁华的大城之中，宋却阳饰演的楚飞鹄，和霍辞饰演的封驭，从少年时期就一起游迹街头，结帮打拼，趁时势参了军，多年来出生入死，双双爬上军阀高位。
楚飞鹄面上吊儿郎当，但心存大义，暗中借帮派之力援军救国，封驭在多年的拼命中经历亲人离散，痛失所爱，弃正为邪沉浮在权利声色中，二人因政见不和与帮派纠纷而渐生嫌隙。
时局动荡，战火纷飞，死亡和离别发生在身不由己的每个人身上。
二人的冲突爆发到极点，楚飞鹄误会封驭为了报复他而杀掉女主，被逼至绝境的封驭，却仍在最后关头替楚飞鹄挡下枪弹，死在昔日兄弟的怀里。
爱恨情仇缠绕多年早已说不清，历经冷暖和战乱的楚飞鹄，最终解下军装，带着封驭的骨灰隐居封驭的故乡小镇。
旁听完剧情的小助理：我觉得这剧在搞兄弟情，但我没有证据。
她甚至听到女主怀疑人生的喃喃自语。
“女主是我？真的不是封驭吗……”
研究剧本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导演提到家国情仇就激动得破音，编剧提到兄弟反目就兴奋得弹起，女主听到给她加戏就追问人间值得吗……
霍辞并不多话，只在被问到时认真说些自己对角色的理解。
他小心翼翼地去瞄宋却阳。
仿佛那一瞬的冷淡是幻觉，宋却阳早已温润如常，娴熟地掌握讨论节奏，话语沉静而有说服力，无形中化解了几次即将发生的争吵。
霍辞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透着歉意和受伤，宋却阳微微叹息，抬手揉弄霍辞本就有点乱的头发，凑近他低声说：“现在是工作中，小辞专心点。”
男人的嗓音安抚了霍辞的局促不安，他似乎不再抗拒宋却阳的亲近，垂着眼认真点头。
再有人和霍辞讨论，他开始聚精会神地回答，眼眸明亮，声音透澈。
小助理：好像看到了霍辞身后晃得欢快的尾巴……
青年这副努力又敬业的模样，让宋却阳想起初识时那个听他胡说两句就全部照做的小后辈。
如果他说想完全占据霍辞这个人，霍辞还会向他投来乖巧答应的眼神吗？
他不敢赌。
宋却阳看向霍辞一秒，眸里深不见底，暗藏他见不得光的卑劣和炽烈灼心的渴求。
旁人看去，那眼神里只有两个字，情深。
唐羽宣和小助理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刚刚镜头有没有扫过那一刻的暧昧不明。
商讨一结束，唐羽宣连霍辞的衣角都没碰到，就眼睁睁看他紧跟着宋却阳避过人群，不见踪影。
温绮安慰他说伤心的人别听慢歌，不过可以看青春校园剧。
唐羽宣：……炒鱿鱼警告。
·
宋却阳刚一开车门，霍辞就飞快坐进副驾驶，一副生怕被他轰下车的紧张表情。
“是前辈说的，”霍辞撑着面瘫脸，固执地说，“要来我家做很多肉。”
宋却阳不答话，沉默地发动车子。
他怕自己一开口，那些疯狂的念头就倾泄而出。
不想被霍辞知道他有多卑怯。
车里沉寂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行驶一段时间后，霍辞突然出声。
“前辈，可以先拐去那条街吗？”他抬手指指车窗。
宋却阳顺从地转弯，回他：“不用去买菜，食材我都备齐了。”
霍辞轻轻摇头：“是前辈不会准备的东西。”
宋却阳确实想不到，因为霍辞带他来的，是一家装潢简约的意式冰激凌店。
夏日午后的热气蒸腾焦灼，整座城市泛起透亮刺眼的日光，宋却阳不喜欢这种天气，像是会让他的混浊不堪无所遁形。
他靠在阴暗处的栏杆抽着烟，看霍辞举着两个小纸盒有些急促地朝他走来。
不过他不讨厌落在青年身上的光。
宋却阳掐灭烟，和霍辞一同坐在旁边小公园的长椅上。
掌间传来透过纸盒的沁人凉意，松软绵细的奶黄色冰激凌上浇着色泽诱人的巧克力，四边还缀点诱红草莓。
他看向霍辞，霍辞捧起纸盒，眉眼温亮，压抑不住欢喜地挖下一勺送进嘴里。
宋却阳忍不住闷笑，也挖了一勺。
“我可不是小辞，一盒冰激凌就能心情变好。”
甜腻味道缠缚舌尖，宋却阳不由皱了皱眉。
霍辞语气认真：“只是想和前辈推荐下我最喜欢的口味。”
“为什么？”
“因为前辈说过想知道。”
霍辞对上宋却阳的视线：“前辈的话我都有记在心上，前辈教我的我也都在做。”
“只有多吃青菜这件事，我不想听前辈的……”霍辞咬着勺子强撑气势。
宋却阳抿唇，低眸望他。
“所以今天我哪里做错了，”霍辞放轻声，“前辈为什么生气？”
宋却阳笑意如常：“我看上去有生气？”
“前辈不要再用笑来掩饰情绪了，那表情……”霍辞低眸，“让人觉得很难过。”
唇边笑意僵住，宋却阳深深望着他，体内汹涌的卑劣念头冲破牢笼，口中却是与之相反的轻缓。
“我不想你对别人笑。”
冰激凌被他颤抖掌心的热意捂到融化。
“笑？”
霍辞并未对这话感到不对劲，反而一脸困惑：“我有对谁笑吗？”
“站起来和大家介绍自己的时候。”宋却阳语气微急。
“啊……”霍辞回想起来，面上忽然有些窘迫，但宋却阳直盯着他，他只好回答。
“因为前辈就在我身边，被前辈捏着手指……”他脸色越来越窘迫，“很安心，安心到有些放松过头了……”
宋却阳睁大眼，又听霍辞小声问：“我真的有笑吗？怪不得大家的反应很奇怪……”
宋却阳愣了片刻，承受不住似地捂住脸，清楚感知自己脸颊发烫的温度。
青年的笑容是因他而生的。
被这想法填满脑海的宋却阳，从脚底泛起一阵电流，酥酥麻麻直达胸口，瞬间抚平了那些焦躁不安。
恋恋不舍地吃完最后一口冰激凌，霍辞被宋却阳的突然一笑吓到。
“前辈？”
“没什么，”宋却阳恢复平常开玩笑的神情，“想到了可笑的事。”
为自己的胆怯感到可笑。
霍辞不懂宋却阳怎么忽然高兴了起来，他看看宋却阳手里还剩大半的冰激凌：“是不是太甜了？”
宋却阳递给眼里馋光闪亮的霍辞。
“嗯，甜得我快受不住了。”
霍辞丝毫听不出话外之音，对着冰激凌虔诚而深情。
宋却阳被他逗笑了，叹气说：“几年前我还演过甜点师，当时也有做冰激凌的戏份，早知道会遇见小辞，我就认真学学了。”
霍辞脊背一僵，勺子挖下的动作忽然慢了半拍。
“当时做的冰激凌……”宋却阳困难地回想，“好像跟小辞爱吃的口味差不多。”
他笑颜和煦，语调狡黠：“这算不算我跟小辞‘有缘’呢？”
霍辞戳着草莓：“只是巧合……”
目光定在霍辞握着勺子的手上，宋却阳低声：“想吃。”
“什么？”
“想吃草莓，”宋却阳双臂搭在椅背上，笑着张口，“啊——”
霍辞惊得差点把勺子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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