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有。”
宋却阳憋笑难忍：“是虾仁？”
“不，不是……”霍辞窘迫脸红，慌忙转移话题：“如果是煮给前辈，我会加青菜的，绿色那种。”
宋却阳笑意渐渐变浅，手中的烟被他掐得变形。
“小辞在邀请我？”
霍辞反应过来，迅速蹲下，满脸通红，把脚边的黑猫惊了一跳。
“因为前辈，前辈说过想来蹭饭，所以我……”
“所以你会按我的口味给我做饭？”宋却阳想象着霍辞在电话那头的慌张模样，忍不住温柔地低声哄诱。
“小辞，采访里说的那些都是我顺口胡编的，你想知道什么关于我的事，亲自问我好不好？”
“啊？”霍辞一惊，“前辈怎么知道……”
“相对的，”不给霍辞反应时间，宋却阳问他，“小辞喜欢的口味或者讨厌的东西，也告诉我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宋却阳紧张地听着他若有若无的气息，重新掐上一支未点燃的烟反复摩挲。
“前辈，”霍辞终于开口，语气犹疑，“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为什么？
因为霍辞说喜欢他。
因为霍辞闯进他禁区的高墙。
因为他想占据霍辞这个人。
所以关于霍辞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宋却阳眼神落在手中的烟上，轻笑说：“别看我这么懒，还是会做几道拿手菜的，总不能在后辈那白白蹭饭吧？”
霍辞沉默一瞬，回过神来。
“我知道了，”他的语气掺着难以察觉的冷淡，“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前辈的。”
宋却阳隐约奇怪，语气理所当然，“宣传期又有节目又有采访，我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霍辞再次沉默，面上的红意归于平静，淡淡嗯了声。
宋却阳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眸里柔光轻晃，握着手机轻声呢喃。
“晚安，早点休息。”
“前辈也是，晚安。”
霍辞挂掉电话，坐在地毯缓缓理着黑猫身上被自己揉乱的毛。
心里被男人那句轻声晚安搅得波澜泛漪，醉意麻痹着每条神经。
他强迫自己清醒，却忍不住对黑猫低语。
“煤球，我对他来说，只是个后辈。”
黑猫难得温顺地任他埋首委屈，总比被他举着做深蹲轻松多了……
手机震响，他疑惑点开。
是宋却阳发来的微信。
“小辞煮好泡面记得发过来给饿鬼看看（卑微.jpg）”
霍辞面无表情地盯了许久，手上却掩不住激动地把刚理好的毛又给呼噜乱了。
炸毛的黑猫：……不如深蹲。
宋却阳端碗上桌，看着霍辞发来的那张满满火腿的泡面照片失笑，抬手把自己刚刚做好的满满青菜的泡面照拍照发了过去。
收获后辈一个气鼓鼓又嫌弃的表情包。
他忽然想起电话里霍辞僵硬的语气。
难不成青年想宣传期结束就不会再和他见面？
宋却阳笑得咬牙切齿，青年想得美。
他说过的，青年躲一步，他就追上一步。
一周后的会议室里，秦媛敲敲桌子，引得宋却阳把目光从手机上分离。
“宋少爷，”她无奈说，“是你跟新剧的导演推荐了霍辞？”
宋却阳挑眉：“正好男二的演员出了丑闻没法演，我也算帮导演解决燃眉之急了。”
秦媛哑口无言。
“没想到男主和反派男二的对手戏这么多，”宋却阳故作惊讶，“你不是总跟我念叨吗，这次我可以好好提携公司后辈了。”
“没见你对哪个后辈这么上心，”秦媛叹气，“导演还怀疑是我往剧组塞人。”
宋却阳耸耸肩，语气肯定：“霍辞一定能演好，等着导演请你吃饭吧。”
秦媛盯他一会，问：“说实话，你是不是别有企图？”
“有。”他答得干脆，笑意从容。
“霍辞就是我的企图。”
第7章 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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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电影的各路采访和杂志特刊一个接一个地解禁，宋却阳的高人气和导演的口碑将这部即将上映的电影推到热度高峰。
随之而来的，是因宋却阳和霍辞的戏外亲密而疯狂涨起的宋词cp粉。
小助理确认了各方反应中大多数是认同霍辞的，切小号怼了几个黑粉，再看看霍辞一路飙升的粉丝数，她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打开cp超话泪流满面地畅游在糖海之中。
“喂，”唐羽宣皱眉，“你们俩眼睛长手机上了？听我讲话。”
霍辞和温绮同时抬起头。
小助理脸上带着暗戳戳的姨母笑。
霍辞的面瘫脸红意泛滥。
唐羽宣一阵恶寒，按下了想把两人揍出会议室的拳头。
他把剧本递给霍辞：“本来想让你接下青春校园剧的，不过有位名导希望你能来演这部剧的男二。”
霍辞翻开，小助理凑上来偷看。
“民国军阀……霍哥你能穿军装了！”
唐羽宣清清嗓子：“顺带一提，男主是宋却阳来演。”
霍辞从剧本上移开视线，愣愣看着唐羽宣。
反倒是小助理比他更激动，哗啦哗啦翻着剧本去看剧情梗概。
深呼吸后一个猛虎落泪。
唐羽宣懒得管趴在桌上噫呜呜噫的小助理，直视霍辞：“我看过剧本，质量有保证，况且以你现在的咖位能和这位导演合作，算是走运了，我会给你时间考虑要不要接……”
“我接，”霍辞答得飞快，目光毫不闪躲，“不用考虑了，我接。”
唐羽宣噎了一下，问他：“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吗？”
霍辞不明所以。
“就和你上次执意要去演电影小配角时的表情一样，”唐羽宣眯着眼，压低声音，“霍辞，上次和这次，你究竟是为戏接戏，还是为人接戏？”
霍辞后背一僵，他以为自己可以像往常一样说出“我要做演员”这句话，但话到了嘴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男人的温和笑颜。
他满眼不可置信。
小助理缓过劲来，瞅见唐羽宣咄咄逼人，又瞅见霍辞顶着五雷轰顶的恶鬼脸，一头雾水。
她干笑着扯开话题：“纯情唐大人还真是执着于青春校园剧啊，不会是有过什么过去吧啊哈哈……”
唐羽宣幽幽看她一眼，小助理缩着脖子：“咳，不是，我是说，不如把青春剧交给唐大人手下更阳光的新人……”
看着霍辞自己把自己震惊到的傻脸，唐羽宣心下叹气：“好好准备吧，我去帮你谈合同。”
原定饰演男二的那位出了丑闻唐羽宣是知道的，但霍辞至今没有能入那位名导眼的作品，最有可能大爆的电影还没上映，名导即使有病乱投医也不会找到他这来。
秦媛更是没理由不和他商量就捧霍辞上位。
那么是谁在推霍辞就显而易见了。
唐羽宣有些头疼，要是霍辞对宋却阳冷漠到底的话，他还好让宋却阳就此停手。
可该死的，霍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看向宋却阳的眼神……有几分迷恋。
唐羽宣默默拉响一级防护警报。
·
从手机那头听到朝思暮想的人的声音这事，一旦开始，就很容易让人上瘾。
宋却阳忙完一天回家，扯着领带打通霍辞的电话，霍辞似乎也习惯了前辈偶尔的来电。
即使电话里说的都是琐碎小事。
“我从导演那听说，小辞接下了男二的角色？”宋却阳脸不红心不跳，“好巧，这部剧我也是主演。”
“嗯，我知道。”
宋却阳低笑：“又能跟你演对手戏，真是应了你那句‘相逢是缘’。”
听出他语气里的捉弄，霍辞抿唇，逞强说：“是导演愿意给我机会，只是……凑巧而已。”
“好，”宋却阳无奈应和，舒了口气，“说起来这角色很适合你，虽然还是反派，但从正到邪的转变很抓人心。”
霍辞察觉到他微哑嗓音下暗藏的疲惫，轻声说：“前辈是不是刚收工回家？早点休息吧。”
“嗯，洗完澡就睡。”
宋却阳眼底狡黠：“小辞在做什么？”
“读剧本。”
想起宋却阳教他的礼貌用语，霍辞加了句：“前辈呢？”
“在脱衬衫。”宋却阳悠悠说着，指间解开最后一颗纽扣。
霍辞僵硬地举着手机。
“衬衫脱完了，在解腰带。”
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皮带声响和衣料摩擦声。
霍辞僵硬地举着手机。
“下一步呢，”宋却阳意味深长地笑，“该脱什么了？”
霍辞脑中炸裂，一猛子扎进沙发的抱枕里装鸵鸟。
宋却阳迈开长腿跨进浴缸，水声清晰传出手机。
黑猫经过沙发，嫌弃地看了眼躺尸的霍辞。
铲屎官最近害羞的花样真是指数上升。
“我要挂断了……”霍辞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哎，别挂，”宋却阳讨好地说，“不逗你了，小辞再听我最后一句话好不好？”
霍辞红着面瘫脸从抱枕里爬起来，闷声应他。
宋却阳低眸温柔：“开拍前剧组的商讨会，我开车带你去，记得在家等我。”
“不用麻烦前辈，唐大人会送我。”
“如果唐先生不介意，”宋却阳语气淡淡，“我也可以载他一起去。”
霍辞听出不对，疑惑蹙眉：“前辈在赌气吗？”
宋却阳顿住，放缓语气：“我是想商讨会结束后你没别的安排的话，请你来我家尝尝我的手艺。”
“家里乌鸦还等着我喂，我不能待太晚。”霍辞心虚地拒绝。
宋却阳低声诱惑：“我会做很多肉。”
咽咽口水，霍辞小声妥协：“那……来我家？”
宋却阳心里叹气，怎么这么好拐，他都有些担心了。
“说定了，如果当天等不到小辞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好，我会乖乖等前辈。”霍辞难得软下嗓音，像伸出小爪子在宋却阳心上轻挠。
挂断电话，宋却阳垂眸看着一个人泡澡显得有些空的浴缸。
这浴缸似乎正好还能装下一个叫霍辞的青年。
·
清早的凉风缠在空气里透着微光，车窗外满眼的枝叶抖着翠意飞掠，晨曦正温。
宋却阳唇边带笑，在公寓楼下关上车门，脚步轻快地走在烁眼微光中。
抬眼看见靠着车门抽烟的唐羽宣。
他礼貌地微笑走过，却听身后声音响起。
“宋先生会不会太自信了点？”
宋却阳单手插兜，转过头笑得温和。
“唐先生在说什么？”
唐羽宣加重语气：“您有自信追得到他？”
宋却阳见他说得如此直接，也懒得装了，脸上笑意变深：“当然，在我追他之前，他就已经对我说过喜欢了。”
唐羽宣掐灭烟，眼里淡然：“那您就确定，他说的喜欢是您认为的喜欢？”
笑意变淡，宋却阳皱眉，眼底阴沉。
他话里带上冷意：“喜欢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宋先生不如自己想，”唐羽宣不打算纠结于此，“追到之后呢？地下恋情，被媒体曝光，粉丝骂战，制作撤资，宋先生有实力当然不怕，可上面任意一件，都够毁了霍辞。”
宋却阳眼神变暗，迸出阴冷的光。
“还是说，那正是宋先生您希望的？”
声音虽轻，却直击宋却阳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内心深处。
藏在高墙之后的阴暗黑雾正叫嚣着要冲破禁锢，压抑多年的躁动在他血脉里缓缓睁眼。
宋却阳的手在裤兜里微微颤抖，他歪头对唐羽宣笑着：“唐先生想象力真丰富，不过我得快点上楼了，小辞还在等我，失陪。”
他加快脚步离开。
唐羽宣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皱得更深。
房门没锁，宋却阳在门外就听见小助理惨兮兮的声音。
“霍哥！银翼杀手都不穿这么银的衣服！您放过自己吧！”
宋却阳推开门：“怎么了？”
入眼是一件银片闪闪的外套，被霍辞和小助理拉扯着泛出刺眼的光。
大意了，该带副墨镜来的……
小助理找到救星：“宋哥！只有您能拯救霍哥的死亡搭配了！”
霍辞固执地拽着衣角，抿唇不语。
宋却阳提起手里的袋子对霍辞晃了晃。
“早知道小辞会这样，所以我特地给你带了身衣服来。”
小助理：我应该在车底。
霍辞望着宋却阳，被那醉人笑意一晃，扭过脸，低头沉默。
“小温，你先和唐先生去公司吧，小辞交给我。”
小助理迅速敬礼：“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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