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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自镇定，玩笑说：“小辞今晚怎么说话这么流利？提前彩排受采访的回答？”
霍辞这才反应过来，微红着脸清清嗓子，偷瞄宋却阳：“不是，只是，在前辈面前，不自觉就说出心里话了……”
“为什么？”宋却阳哑声问他，眸光深邃。
“嗯？”霍辞没想到他会追问，只好试探着说，“因为，我很信任前辈？”
宋却阳深深望他，面上不见笑意，好一会才微微动起筷子，低眸哑声：“你还是别信我的好。”
霍辞却没听见，他被脚边黑猫挠得无奈，正起身去盛小鱼干。
到临走时，霍辞抱着黑猫站在门前看宋却阳穿鞋，显得有些局促，口唇微张却不知要说什么。
宋却阳歪头笑说：“不送送我，也好歹客气说句欢迎下次再来？”
霍辞老实照念：“欢迎前辈再来。”
“好，”宋却阳笑眯着眼，“下周日怎么样？”
“啊？”
霍辞见宋却阳笑意狡黠，低头闷闷：“前辈又捉弄人。”
“谁让小辞做饭这么好吃，”宋却阳夸张地叹口气，“我都想天天来蹭饭了。”
霍辞揉着黑猫小声说：“也不是不可以……”
宋却阳顿住。
“你先把乌鸦放下。”他喉头发紧。
霍辞心生奇怪，老实照做。
宋却阳深长呼吸，逼近几步。
直到看清霍辞眼里的无措闪躲，他眸光一暗，张开双臂拥住青年。
霍辞登时僵立原地，对身上的重量和温度感到不可置信，仿佛被夺走了声音。
缓缓收紧双臂，宋却阳放纵自己悄悄深嗅青年身上味道，感受着与他胸膛相贴的，同样灼热的跳动。
但他将拥抱力度把握的刚好，克制而礼貌，不带一丝越界的暗示。
尽管青年温热的身躯令他留恋。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分钟都不到，宋却阳放开他，神情温和自然。
“我先走了，小辞好好休息。”
他又凑到霍辞眼前，低声笑说：“下周再见。”
霍辞全无反应，凝固从指尖迁延到脚尖，他丢了魂似地看宋却阳离开，连个语气词都说不出口。
快步走到楼下，宋却阳点上烟坐进车里。
他呼出烟圈成雾，闭眼回想。
青年明亮的眼，浅笑时的唇，光洁长颈，还有真真切切填满了怀抱的温度，全都令宋却阳留恋。
他用尽全力才能在青年面前维持原样。
每靠近霍辞一分，他心内叫嚣的黑雾就不可控地要冲破牢笼，下一秒，那些不安恐惧就又被霍辞安抚得温顺平和，循环往复，令人上瘾。
完蛋了，宋却阳抬眼望着那户暖黄人家，心里嗤笑自己。
早该意识到的，从一开始，就是自己陷进去了。
他启动车子，眼底是车窗外流光迷幻，可他的思绪，尽数是温馨灯光下的青年身影。
而此刻温馨灯光下的霍辞，正举着黑猫不停地做深蹲。
两人再次见面时，是在杂志拍摄当天，这两周来宋却阳偶尔会给霍辞发微信，一切如常。
霍辞刚开始一收到信息就一抖，抖得给他开会的唐羽宣忍无可忍，问他局部地震了还是怎么。
小助理偷偷问他发生什么事了，霍辞犹豫一下，只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宋却阳的微信。
小助理：嘤。
听信小助理忽悠的霍辞，一丝不苟地把她发来的表情包按心情转给了宋却阳。
收了一大堆卖萌表情包的宋却阳：……
原来是只爱撒娇的小黑猫。
他只好想象着霍辞卖萌的模样心痒难耐，彻夜难眠。
杂志拍摄当天，小助理苦口婆心了半天，霍辞才妥协穿了身适龄的休闲装，临走前还对那件紫色紧身裤恋恋不舍。
小助理：我想辞职。
把人安置在化妆间，小助理叮嘱霍辞，千万别跟化妆师说话，不然她怕霍辞被化成小吴同学……
说完就被服装师叫了出去。
宋却阳来到化妆间，发现门没关，站在门旁往里一看，霍辞正在等发型定型，化妆师也坐在一旁看手机。
他眼神定在霍辞看着的平板，脸上表情高深莫测。
霍辞看的是宋却阳几年前拍的一部武侠剧，白衣洒逸，顾盼生辉，手执折扇跃身如仙，笑容亦正亦邪。
喜欢他到看他几年前的剧，宋却阳勾起唇角，忽然明白过来霍辞为什么不让他碰平板了。
他倒很想看看被抓到偷看自己剧的小辞会怎样红着脸撒谎。
不过一想到拍电影时霍辞的面瘫脸，私下会偷偷对着屏幕里的自己蹙眉变动，宋却阳就有些咬牙切齿。
对着角色就目不转睛，对着本人就来回闪躲，宋却阳阴恻恻盯着霍辞，总有一天要跟他讨回来。
霍辞浑然不觉，他看着屏幕皱紧眉头，深深吸气，一副吃人的恶鬼脸。
一旁的化妆师被吓得挪远了一点。
画面上的宋却阳笑着偷亲了女主面颊，他端着轻浮语气却不讨人嫌，看着女主气恼模样，眸里深情烁烁。
就在霍辞满脸落寞地关掉平板时，宋却阳走到他身后温柔出声：“小辞在看什么？”
霍辞惊得差点跳起来，眼里映出宋却阳的笑容。
他抿唇想到了什么，扭过头，冷冷说：“没看什么。”
“心情不好？”宋却阳故作惊讶，“是没看什么，还是，看到了在意的东西？”
霍辞撑不住那张面瘫脸，憋了半天：“我一点也不在意！”
低吼出声后，连他自己都愣了下，红着脸道歉：“前辈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怎么就……”
宋却阳心情很好地笑了一声，抬手捏捏霍辞的脸，捏出笑模样，低声哄他：“没看就没看，小辞不开心的话，我给你买冰激凌好不好？超大份雪顶巧克力，嗯？”
霍辞呆呆望进那双笑眼，灵魂出窍。
温绮赶回来就看见化妆师蹲在墙角思考人生。
“哎？霍哥呢？”
化妆师眼神空洞：“你说，是我辛辛苦苦化好妆但小霍被宋哥捏了脸让人窒息，还是宋哥要给小霍买冰激凌哄他更让人窒息？”
温绮也默默蹲在墙角：“我觉得我比较窒息。”
第6章 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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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媛商谈企划案的地点正好在杂志拍摄场地附近，她就顺便来看看一向被她放养的宋却阳，以及宋却阳近来格外关注的那个新人演员。
她脚下生风地踏进片场，本以为自己不会引人注目，但她忘了身后跟着的一大票助理，拍摄人员还以为哪家大姐头来砸场子了。
好在外周光线暗，秦媛到场引起的骚动并没波及正在拍摄中的人员。
秦媛摘下墨镜，双手环胸，精亮双眼盯着处在灯光之中的二人。
为了切合电影宣传，宋却阳和霍辞拍完正装后，换上了稍显不羁的皮衣短靴。
背景是迷幻霓虹流动下的暗街涂鸦墙。
宋却阳一改隐忍沉重，随意地倚靠在改装车上，眼神轻佻，笑意轻蔑，向后梳起的刘海恰到好处地垂下几绺，像是破开冷风伺机而动的恶狼，将猎物锁定在不经意的眸光中，唇边低喃诱人谎言。
霍辞一张厌世冷颜，沉默把玩手中的蝴蝶刀，刀鞘碰撞与银光裤链轻响，共同奏出他眸中深邃幽暗的孤寂雨幕，暗蓝灯光将他冰冷分割，融进暗街的无声雷鸣之中。
二人间或对视一眼，靠近几分，一冷一热，与灯光阴影流淌的迷幻气氛完美契合。
确实是个有潜力的新人，秦媛想。
只是……那个新人是不是快被宋却阳挤到角落里了？
宋却阳装作不经意地碰触后辈。
碰到后辈的手指，他会猛地抽手摆出僵硬的撩头发的姿势。
蹭到后背的肩膀，他会下意识转身只留给镜头一个冷漠侧影。
就算拉开两人距离，宋却阳的眼神依旧危险地定在后辈身上，后辈紧张得一动不动，冷淡表情快被泛红双耳遮掩。
他的反应太有趣了。
让宋却阳不禁想试探碰触后辈全身，记下他因自己而生的所有的慌乱失措。
“霍辞你躲什么？”唐羽宣忍无可忍，“扛着摄像机跑都撵不上你！”
听见唐羽宣叫他凑到背景前的喊声，霍辞身形一僵，对挤在自己身旁的宋却阳小声说：“前辈过去一点，我们都挪出镜头了……”
宋却阳对着镜头笑得俊逸，口中问他：“不躲我了？”
霍辞有些闷闷，越过宋却阳往镜头前一杵，硬声说：“前辈不动手动脚的话，我就不躲。”
宋却阳自然地搭上霍辞肩膀，瞥了一眼他火烧红透的耳尖，叹气里含着笑：“做不到，小辞还是接着躲吧。”
“不过你躲一步，我就追上一步。”
绝不让他躲掉。
镜头里的二人碰触自然，距离感又由宋却阳主导，始终弥漫一种似有若无的迷离暧昧，一个笑容滴水不漏，一个神情冷淡疏离，光影中这反差绚丽到极致。
摄影师和小助理都快哭了。
摄影师是觉得自己拍的简直艺术自我感动哭了。
小助理是被抓心挠肝欲说还休的cp感搞哭了。
霍哥你僵硬得太明显了再躲宋哥就要真的吻过你侧颈了啊！
小助理打开手机磕着屈指可数的同人粮冷静。
等电影上映，宣传一发，她的冷圈cp一定热出亚洲甜晕世界！
秦媛看看手表，不打算惊扰乐在其中的宋却阳，直接走到唐羽宣身旁。
唐羽宣微微惊讶，压低声音：“秦总？”
秦媛摆摆手：“你对这孩子怎么像个老妈子似的。”
唐羽宣无奈笑了：“毕竟是我把他带到这个圈子里，当然想看他走得更远。”
“为了他还推掉几个新人，”秦媛笑着，“看来最近你应该不忙。”
唐羽宣试探问：“您有工作要交给我？”
“有没有兴趣签下宋却阳？”
唐羽宣脸色顿时变黑：“您问过宋先生吗？”
秦媛不说话，但唐羽宣看出她在开玩笑，松口气：“我想宋先生可能对我印象不好。”
秦媛诧异：“他冷脸骂你了？还是拿东西砸你了？不会吧，这么多年他已经把本性藏得很好了。”
“您到底是怎么跟他合作这么久的……”
“嗯——就像你说的‘是我把他带到这个圈子里’，”秦媛语气轻松，“我也想看落魄的他一步步变得强大无比，收获他应得的掌声和荣耀。”
唐羽宣愣住，他看着灯光下的二人，心中了然。
“所以，宋少爷怎么你了？”
唐羽宣斟酌一会，说：“他看我的眼神里有敌意，碰巧都是在我和霍辞说话的时候……”
秦媛脸上写满疑惑。
唐羽宣心里叹气，适时岔开话题。
那眼神里的敌意，与其说是嫉妒，倒不如说，是不容许他人靠近自己所有物的独占欲。
唐羽宣暗自担心，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杂志拍摄刚一收工，唐羽宣就匆匆叫走了霍辞。
宋却阳提着让别人买来的冰激凌，四处找不到青年，心下隐隐烦躁焦急。
他一眼扫到了角落的小助理，平复呼吸，笑容和善。
“小温，你知不知道小辞去哪了？我想快点把冰激凌给他。”
小助理内心原地升天，面上镇定：“唐大人带霍辞去见制作人了，之后还要讨论行程安排，要不宋哥您先去忙，冰激凌我这就给霍哥送去。”
宋却阳眸里降下温度，停滞一秒才把东西递给她，温和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助理热情接过，念叨着，“宋哥您跟霍哥原来都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啊……”
宋却阳顿住，轻声问：“小辞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
“很久了吧，”小助理努力回想，“霍哥经常看您的采访追您的剧什么的，从我跟着他开始……有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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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期开始，宋却阳忙得连轴转，回到家也分不清是深夜还是凌晨，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灯海连片，鼻唇间烟雾缭绕。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迫切地想见到一个人，即使是在极度疲惫的工作后。
不如说，越是累极，越想描摹青年冷淡眉眼，碰触青年温热肌肤。
这念头将他拉扯得沉不住气。
反复点开又关上手机，不知过了多久，他顺从欲望，拨响青年的号码。
铃声响起，宋却阳捏着手机的指节不断收紧，他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只是单纯想听青年叫他一声前辈。
真是疯了，他嘲笑自己。
“前辈？”青年微哑嗓音从耳边传来，宋却阳心下一颤。
“晚上好啊小辞，”他努力维持平常语气，“在工作？”
“没有，刚到家，”霍辞答得老实，“前辈怎么打电话来了？”
宋却阳叹气：“肚子饿，想问问小辞晚上吃的什么。”
霍辞看了眼因突如其来的电话而被他弄洒的调料包，有些心虚：“打算……煮泡面。”
宋却阳笑了声：“不会是加了肉的吧？”
“嗯，有火腿。”
“鸡蛋？”
“在煮。”
“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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