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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古代架空)——不道不道寒

时间:2022-05-02 17:52:16  作者:不道不道寒
  “约莫六年前,太子以考察当地知州政绩为由,亲自巡行六州,当时芩州一带山贼泛滥,芩州知州林蔚私下散财聚集江湖义士,将山贼赶至濛州,制造芩州夜不闭户的假象,待到太子巡行结束后,濛州知州发觉当地山贼暴动,治安恶化,上报此事以求朝廷派兵支援。经查证,林蔚私赶山贼之事败露,遂奉旨谪守西境。”
  林颂听着江时卿的一言一语,十指不住地揪着衣袍,腕上的膏药也与汗水糊作一团,沾在了袖口。
  江时卿关注着他微微变动的神情,接着说道:“更不幸的是,林蔚携其妻儿赶往西境途中遭遇山贼报复,还未踏出芩州边界便被困于山林中。逃命之时,林蔚寻见一户人家,本欲进门躲藏,却不料将山贼引至农户家中,林蔚携其妻儿逃脱虎口,但农户一家却惨遭毙命,唯有遗孤絮果藏在柜中幸免于难,被我带回养在身侧。”
  血红的记忆顷刻涌上脑海,林颂咬牙忍受着,将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惨象翻起再压下。
  沉默了好一阵后,他开口道:“林蔚那日没能逃脱。”
  林颂阖眸缓了片刻,将山贼举刀砍向他父母的声音全都抛向脑后,再又嗅着药香压住那阵让人反胃的血腥,才抬头说道:“他和我母亲全都死在了山林中,只有我活下来了,后来为了求生,我只能靠坑蒙拐骗换点银钱粮食,但我没什么拳脚功夫,大多时候只能挨打,所以便盯上了双眼有疾的沁尘哥,结果我偷了他两回,两回都被南行哥抓了个正着。”
  江时卿看着他,问:“你跟在他们二人身边,是想做什么?”
  “我偷钱袋时害沁尘哥落了水,但南行哥非但没把我送到官府,还给了我半吊钱,我对沁尘哥心怀愧疚,对南行哥负债蒙恩,便想跟在他们身侧,偿还对他们二人的亏欠,”林颂说着,将头越埋越低,“但我没想到的是,絮果竟是……竟是那家好心人的遗孤。”
  “如你们这般大的少年,本应向阳而生,最忌讳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更不该以逃避作为处事原则,”江时卿说,“更何况,既然大仇已无处可报,何不求个问心无愧?”
  “可我当真问心无愧吗?”林颂颤声道,“因山贼与我爹之间的仇怨,絮果一家才无辜惨死,我对不起他,可我……”
  他挥拳落向桌板,再无话可说。
  江时卿看着林颂,像看着一个寻不见出路的孤魂野鬼,那个魂魄走不得原先的阳关大道,反被困在仇恨和愧疚的阴翳下,受了太多创伤。
  “那你打算如何化解?”江时卿问,“是挖出山贼的尸骨鞭打一顿,还是替林蔚负荆请罪?”
  林颂忽而抬头问道:“公子的意思是,那些山贼已经死了?”
  江时卿说:“当年林蔚动身去往西境前,曾寻谒门庄的人去芩州清剿山贼,我也正是在那时才把絮果带了回来。”
  林颂本以为他此生浑浑噩噩,再难报山贼的杀父杀母之仇,却不曾想他放在心头近六年的仇恨,原来早就被江时卿了结了。
  他久久缓不过神,再反应过来时,双眼都热了,他骤然起身挥袍跪地,声音喑哑:“江公子恩深似海,林颂当效犬马之报!”
  江时卿低身去拉林颂的手臂,那人却执意伏地不起,江时卿便也只好蹲在他身前,说道:“此事我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我不想让絮果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活得不够洒脱,也不希望你因为此事过分介怀,你若能放下心结与他做成好友,便真心待他,若不能,也不要让他产生误解从而自责。我所求的就只有这么多,犬马之报倒也不必,往后是去是留也皆随你心,只望你们二人能活得坦荡,别同我们一般。”
  江时卿的语气淡然,却每字每句都有如千斤的分量,将林颂心头压着的巨石砸得稀碎。
  林颂咬唇忍着颤声,却忽觉江时卿往地面放了什么东西,可待他再抬首时,只见那人已背身走远了,而在他面前摆着的是一颗包好的糖果。
  心弦触动,林颂紧攥着糖果,含着那点甜味呜咽着,他知道自己的所有情绪会如同一场暴雨倾然落下,待到雨停后,地面就会被冲刷出一条再生之路,供他解脱。
  ——
  易沁尘在窗边坐到了傍晚,清风徐来,杂着些芳香,他摸着盲杖缓步走到了庭院。
  袁牧城几日前送来的芍药开了几朵,花瓣绽得炽热,易沁尘伸手抚着花朵的轮廓,在那平滑的花瓣上触到些娇柔的媚意,清香也随着凝在了指尖。
  “酉时的小风最为适意,将花香都吹开了。”江时卿自不远处走来,伸指点了点身侧那朵开得热烈的芍药。
  易沁尘浅笑着收了手,转身面向江时卿说道:“翾飞将军送来的芍药这两日接连开了好几朵,我嗅见花香情难自禁了一些,江兄莫要介怀。”
  “易兄这话见外,花开在院里,自是谁人都能嗅,谁人都能摸,”江时卿看着他,眼中亦是含着笑意,“只是不知易兄人在江宅里,心属何处,又身归何处?”
  易沁尘收了笑,温柔的神情瞧着也淡漠了不少:“二位副庄主对我起了疑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想问的不多,就三句,”江时卿说,“你效忠何人?”
  易沁尘直言道:“大黎,刘氏。”
  江时卿接着问:“你接近顾南行,为私还是为公?”
  “为私。”
  “所言可有一字不实?”
  “无。”
  一番对话后,二人对立着,被风撩起了衣袂也仍旧默然不动,只待那阵阵的芳香一点一点袭来,再被吹散。
  待风稍静些后,江时卿说:“我信你所言非虚,但也想在此多言一句,若非逼不得已,欺瞒不会是维持关系的最好方式,更何况是已经有了猜忌。”
  话落,江时卿转身离去,易沁尘却忽然开了口,可那话语似是被冷水泼过了几遭,剩下的只有失落。
  “他若问我,我又何尝不会坦言相告呢。”易沁尘说。
  “可他不想问。”江时卿停了步。
  易沁尘指尖微动,愣了半晌,江时卿随即稍侧过头,道:“他不想问,所以一直在等你说。”
 
 
第69章 爆发
  =====================
  将近宵禁,路上行人渐少,何啸早已到江宅忙碌了半天,眼下袁牧城方从城郊拎来最后两坛好酒,正策马往江宅赶去。
  晚霞染遍天际又慢慢被夜色掩尽,两坛酒分挂在马鞍两侧,跑起时里头的酒水时不时晃出水声,再又连着酒坛子撞出些闷响,却一路都让袁牧城听得畅快。
  每回袁牧城往江宅走时,总会特意绕过几条路,再自江宅后门而入。今日他依着往日的习惯绕了几圈,才钻进了必经的那条小巷,却不料巷口处立着个身影,恰好挡住了去路。
  袁牧城拉紧缰绳,骏马随之仰起了头,顿足后于原地一下一下地踏着蹄。
  “翾飞将军,巧啊。”
  对面立着的人像模像样地冲他作了个揖,便又继续沉浸在暮色中,带着一身阴凉。
  袁牧城看清了人,揶揄道:“这马蹄可不长眼睛,万一把许司业踩了撞了,咱们往后恐怕是要相看两厌了。”
  许弋煦抬眸笑道:“马蹄是没长眼睛,不过这阇城里头,长了眼睛的人也没几个,不是吗?”
  袁牧城无暇与他虚情假意,冷声制止道:“可以了,许司业有话不妨直说,我没耐心听。”
  许弋煦打量着他鞍上挂着的东西,说:“将军这性子也忒急了些,莫不是要去寻江副庄主?”
  袁牧城心中不爽,语气也冷漠:“我与许司业还没熟到需要互相报备行踪的份儿上。”
  许弋煦抬眸看着他,双眼笑意不减:“在下自认与你们二位也算有缘,将军觉得呢?”
  袁牧城冷笑道:“不该有的缘分,叫做孽缘。”
  “那我们三人之间,谁与谁才是孽缘呢?”
  袁牧城不打算再理会他,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借过。”
  许弋煦没有要退的意思,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特意加重了些语气,说道:“论起哥哥的过往,恐怕将军知道的还没我多吧。”
  “哥哥”一语入耳,袁牧城霎时咬紧了牙关,可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只是多了几丝狠厉。
  “唤得这么亲昵做甚,”袁牧城假笑着,“得过我许可了吗?”
  许弋煦丝毫不在意,也没露出半点不甘心,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能让他活下来,你能吗?”
  “什么意思?”袁牧城心觉此话不祥,神色沉下。
  许弋煦捕捉到了他的神情,像是终于揪住了他心防的一处漏洞,便准备提刀指着那处空缺,一次性将袁牧城的心捅烂。
  “将军听不明白?”许弋煦假意叹了一声,“看来你们二人之间,也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
  袁牧城满脑子都在为那句“让他活下来”胡思乱想着,没再答话。许弋煦趁时继续添油加醋道:“是我多虑,以为将军好歹能同我一般,朝夕相处过几日便能上手搂抱,不过,荤腥没沾着,再不济也该摸过了吧?”
  闻言,袁牧城双眸蒙上冷霜,他跨步跃下马背,登时冲着许弋煦的脸颊就挥了一拳,再又扯过他的衣襟,把人拎着重重地扔向墙边。
  许弋煦失了力,撞上墙面后一口气从喉间呛出,浓烈的血腥气瞬间溢满口鼻。他方才抬指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便又被拉过衣领按在了墙面上。
  “你再拿他说句荤话试试?”袁牧城神色阴郁。
  许弋煦咽下含血的唾沫,嗤笑道:“瞧,怎么还急眼了呢?”
  袁牧城不留情面,抬臂抵在那人颈部,发力往里按着,声音发沉:“我最后问你一遍,淮川怎么了?”
  许弋煦险些喘不过气,却在那阵窒息感中忽地失笑起来。可他呼吸都费力,没笑几下便狂烈地咳出了声。
  待他咳得更厉害后,袁牧城稍稍泄了些劲,许弋煦得以喘息,才慢慢地缓回了劲。
  “淮川,”许弋煦念着这个名字又笑了一会儿,“我遇见他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也难怪了,谁能想到卫旭王的小儿子吕羡风身中昙凝血后,还能苟延残喘多年,甚至变为谒门庄副庄主回到阇城呢。”
  袁牧城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就连原先因江时卿才筑起的愉悦也霍然塌陷。
  许弋煦望着他的双眼,欣然道:“怎么样,将军对我的回答还满意吗?”
  袁牧城睨了他一眼,眸中又怒又狠,他一语不发地撤了手,又飞速翻上马,便策马赶去了江宅。
  许弋煦的话语在耳边萦绕,江时卿平日的一言一行也瞬时在脑海中放大,袁牧城每察觉到一个端倪,那颗心便似被锤了千遭百遭。
  从江时卿先前在他面前那两次无故的发虚,再到那人一次又一次的推拒,以及后来钟鼎山与他谈话时的欲言又止,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许弋煦说的是真的。
  只消一想江时卿身中昙凝血,袁牧城的大脑便堕入一片空白,就连四肢都开始发麻。
  他只知道自己需要立马见到江时卿确认这件事,再等不及片刻。
  袁牧城蹬腿夹紧马腹,俯身将马赶得更快,直奔江宅而去,道旁跟着掀起一阵风,扬起的尘却久久不落。
  陆修望着那人策马而去的身影,自某处一跃而下,递上一方帕子,道:“主子,袁牧城拿惯了刀剑,出手本就重,你又何必惹怒他?”
  许弋煦接过帕子,轻抹唇角,笑道:“杀人,得诛心。”
  ——
  何啸在桌上摆好了最后一副碗筷,再回首时,便见袁牧城面无表情地跨门而入,直往他怀里扔了两坛酒。
  何啸接了酒,道:“主子,都摆好了,就等你和江公子了。”
  袁牧城扫了一眼,没见到江时卿的身影,便问:“江时卿呢?”
  何啸转身放了酒坛,答:“还在房里。”
  袁牧城即刻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你们先吃,不用等了。”
  钟鼎山才去净了个手,再进门时只撞见袁牧城匆匆离去的背影,奇怪道:“诶,袁小子怎么……”
  何啸随即拉着钟鼎山往桌前坐:“应是有什么急事要谈,钟医师先入座吧,咱们边吃边等。”
  ——
  袁牧城在门外静立了半晌,见江时卿削完果皮后,又将苹果分成了小瓣,一块一块细摆于盘中。
  江时卿分明那么在意他。袁牧城心想。
  他看着那人的身影,心被一次次绞起又揉开。他突然害怕从江时卿口中听见事实,只想上前将他使劲拥在怀中,却又觉得恨透了这人。
  什么长命百岁,什么一起离开阇城,他好似一个愚蠢至极的傻子,把真心全都押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然后被这些誓言欺瞒着,还满心欢喜,满是期待,可如今什么都落空了,反而还添了好些无力回天的恨意。
  “怎么来了也不出个声?”江时卿瞧见了那个身影。可袁牧城只是站着,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
  江时卿觉出异样,上前探了探他额头的热度,才问:“怎么了?”
  袁牧城只淡漠地看着他,问:“你有话要同我说吗?”
  江时卿忽觉一阵压抑,随即收了手,也不再说话。
  “西境,卫柠之战,身体孱弱……”袁牧城说,“我早该想到你是谁的。”
  江时卿眼睫轻颤,便也陷入了如同冰窖般寒凉的冷漠中。他垂眸不语,默认了一切。
  “好,”袁牧城笑了起来,“很好。”
  他猛地拽起江时卿的衣襟把人往门上按去,发狠地咬着字,质问道:“江时卿,你怎么能骗我?”
  江时卿后背撞得用力,眉头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他努力沉着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当他再抬眸时,却瞧见袁牧城发红的双眼,心中泛起了疼。
  “骁安……”江时卿无声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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