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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就算同贝因加纳站在一起也不会逊色多少的美丽女性，赞沙玛尔看见后就明白为什么卡特利昂不会把她当成仆从而觉得是家人，她身上有一些气质和贝因加纳很像，只不过纯净之中更冷淡不近人情一些，像看着一汪完全无杂质的水。
如果不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活气，赞沙玛尔差点以为这是贝因加纳制造的魔偶。
黑发男人在打量莉莉安的同时，女孩也在注视他，稍许之后，她低下头，朝赞沙玛尔行了一礼，态度十分客气，“您一定就是赞沙玛尔大人，贵安。”
她堪称优雅地抬起身体，用优美的语调告知，“贝因加纳大人在信上提到过您。我是莉莉安，贝因加纳大人在翡银河谷庄园的首席女仆，主人在拉塔古恩工作的这段时间，由我来照顾他的起居，辅助他的工作。”
赞沙玛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先好奇贝因加纳在信上提过自己什么还是先惊讶对方真的只是一名女仆。
“辅助他的工作……你还兼任他的秘书和助手？”
“不，只是女仆。”莉莉安对这个头衔似乎有着非一般的执着，淡淡地纠正道。
能让贝因加纳不惜千里迢迢从大陆召来的人，又能坦然站在这里不露出一丝怯意，怎么看都不是寻常女仆。
“他为什么写信提到我。”
黑发男人觉得自己提了句废话，贝因加纳要讲明白自己来到星洲的来龙去脉，必然会提到自己。
但是莉莉安的回答不尽于此，“主人说他遇到了一位令他印象深刻的男性，今日得见，我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这样说。”
印象深刻？
这个评价分别左右拐一个弯，似乎能解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是在说给他惹的事太多，还是别的？
直到莉莉安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安静地等待他引路，赞沙玛尔才动了动，告诉她，“这边。”
到达顶层后，莉莉安连停顿都没有，放下行李箱后直接开始整理整个房间。她把床重新铺好，把枕头的位置依照主人的习惯摆放整齐，将水杯和茶具放在贝因加纳惯用的位置，然后去整理书桌上的资料。
她似乎看得懂那些让常人眼晕的文书，将它们一一归类放好，有条不紊地依照贝因加纳在大陆的住处拓印过来，力求让他住在这里跟家中一样。
赞沙玛尔把人送到后没有离开，他看着莉莉安效率极高地工作着，问，“他在砂阳城的时候没带着你。”
“是的，主人说他要在砂阳城解决一些追杀者，所以是一个人去的。”阶梯宫殿的房间本身就有清洁法术保持室内的一尘不染，其他需要收拾的地方不多，莉莉安换上围裙，准备进入浴室，临进门时询问赞沙玛尔，“您今天要在这里留宿吗，赞沙玛尔大人？”
她一副“如果是，那我就去准备两份床品”的表情，话说得正经无比，显得好像这件事不是真的都说不过去。
“……我不住这里。” 赞沙玛尔的回答语气又干又硬，一是没想通莉莉安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另一方面却下意识去瞥了眼房间里的大床，陷入沉思。
“……是吗。”莉莉安话语的停顿中带着微小的迟疑，不经意地再次打量门口的黑发男人，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受过的礼仪指导令她能够很容易做到在观察时不让人感到冒犯，在什么都没看出来之后，很快她收回视线，朝赞沙玛尔欠了欠身，走进浴室。
靠在门边的赞沙玛尔维持这个姿势，直到黑曜石不甘寂寞地走上来，想要看看竞争对手的工作是否进展顺利。
“统领，您为什么杵在这里？”赞沙玛尔挡着门，执事挪不开这根棒槌，狐疑地看着他问，“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奇怪？”
但是赞沙玛尔没有理他，直接快步走了。
贝因加纳这几天一直忙着和古魔法部的人接洽外城测绘的事，住在外面，几乎没回过自己的房间。尤斯缇缇亚学院的人员素质着实很高，不是毫无经验的新手甚至一般的法师能比拟的，他们用两天时间就给整个外城进行了法术模型粗制，分成三组，一组精绘，一组探测古魔法回路，一组分析结论。他们早已对怎样研究一座魔造城轻车熟路，虽然他们这一次的“作业”大了点，复杂了点。
即使如此，所有人还是对拉塔古恩的规模和它的技术含量表现出最大限度的吃惊和崇敬。
“这是现在的魔法和技艺都做不到的事，我的天，几千年前的古魔法有这么厉害吗？”
六千年前，那时的古因海姆大陆刚好是星辰魔法刚刚诞生，古魔法尚未衰落的黄金时代。毫不夸张，几乎所有施法者都想诞生在那个时期，可谓是由魔法主宰一切。
原来在那个时候，远在星洲一隅的此处就已经建立起这样一座惊天神迹般的城池。
在从贝因加纳那里得知没有任何古文献留存下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是一番捶胸顿足的模样。
贝因加纳也同样觉得可惜，他走过临时据点的长桌，来到端坐在最里面的古德里安身边，穿着法师长袍的老人此时正拿着一张粗制的钟楼模型，是外城一座已经倒塌的矮楼复原后的图描。
因为它很显眼又精致，被部员单独细化了一下，古德里安捏着它，用放大镜看了很久，直到贝因加纳开口询问，“您看出什么了吗，老师？”
若说这世上谁才是魔造建筑最权威的学者，非眼前这位老人莫属了。
“这座楼很有意思。”古德里安笑呵呵地把图纸摊到金发青年面前，说，“我见过一座法师塔上有几乎一模一样的设计。”
贝因加纳来了兴趣，马上问，“是哪位大师建造的塔？”
珈蓝帝国时代，古魔法建造的法师塔在大陆北方涌现。法师居住在高塔上成为一种潮流，那时有专门的设计师建造，各种制式或者异想天开的设计在那片大陆传播开来，留下不少供后人观瞻的遗迹，也就最近的几百年，法师的兴趣从塔变成了更加舒适和能够融入城市环境的工房，流行才开始转向。
古德里安说了一个名字。“伊释叶修尔。”
贝因加纳一怔，表情难以保持平和，“您……确定吗？”
老人大笑，知道自己的话让贝因加纳都开始怀疑他的权威，不禁道，“这件事上我可没老糊涂，伊释叶修尔的法师塔虽然已经找不到实物遗存，可他留下的图纸还在学院宝库里存放着，那是你离开学院后部里的孩子们找到的啦，你不知道也正常。”
“可是伊释叶修尔……”贝因加纳迟疑，“时间确实对得上，但是他怎么会为虚无民建造都城？”
金发法师重新审视了这座盆景似的城池，完全无法把这里和那位大法师联系在一起。
伊释叶修尔，这是个对现在的法师甚或是一些普通人都如雷贯耳的名字。
他就是那位传说中从神明那里得到授意，攫取星辰的魔力梳理出现代魔法体系的传奇法师。他给了所有智慧生物进入秘仪的钥匙，有传言甚至说他是一位天上的从神，为了赋予众生智慧才来到大地上，他留下了无数前无古人的惊人成就，但传奇的事情在于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寿终正寝，所以大家才会认为他是半神，完成使命后回到天界去了。
“这就很难想通了，翡银，时间过去太久了。”老人拍拍金发青年的手臂，“等有机会，你亲自来学院看看那些图纸吧，我记得的就是这座钟楼，可能还有其他对得上的地方。”
“我知道了，这的确是一个大发现。”贝因加纳按下自己躁动的情绪，露出笑意，却在心想，如果大法师伊释叶修尔真的为虚无民建造了拉塔古恩，他是自愿的还是被迫？六千年前，是比伊格纳罗他们逃亡到珈蓝帝国还要古老的时代，古因海姆大陆的生灵可能还不知道星洲有虚无民，然而伊释叶修尔那时就已经察觉他们的存在，前来接触了吗。
他为什么要为这些异族设计这样一座城市呢。
牵扯出的问题太多，却没有一个能现在得到答案的，贝因加纳把它放在一边，先安排当下顾得上的事。
“仲夏节快到了，老师，我准备在这里为大家举办一个庆祝会。”
仲夏节原本是精灵在神国的重要节日，人类受他们影响最深，也有了这个习俗。不过和精灵在这一天要举行各类祈福仪式等等繁琐的规程不同，人类庆祝仲夏节只是单纯地过节，庆祝夏季即将结束，庆祝光明驱逐黑暗，庆祝对美好生活的愿望等等。
即使远在星洲，到了仲夏节这一天，贝因加纳也不打算把它就这么忽略了。
“仲夏节，仲夏节……”古德里安念叨着，突然想起来，“仲夏节，不就是你离开故乡的日子？”
“是啊，‘离开’故乡，所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贝因加纳反复品味这个字眼，没觉得它有什么不对，只是声音有些难过。他音量稍稍提高，盖过自己原本的语调说，“您要是没有异议，我就去准备了，其他人也会很期待的。”
仲夏节快要到了。这意味着贝因加纳来到星洲已经有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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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黑曜石所说，贵族男性会用贴身男仆而不会选择异性仆从。这里一方面是贝因并不是真正的贵族，不用遵守那些规矩，另一方面就，你们懂得（莉莉安小姐姐觉得修玛如果要留宿的话一点都不惊讶，为什么呢（。
但现实中男性贵族就算是性向是同也还是男仆哈，架空世界，胡编乱造，不遵守地球历史基本法x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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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民没有庆祝仲夏节的习俗，但星洲的人类有，所以贝因加纳的倡议在他的雇员和古魔法部的支持下很快开始实施。
不得不说拉塔古恩的确变得热闹起来了，这不仅是人数的增加带来的改变，它在某种程度上有了一些活气，即使这股气息还泾渭分明地存在于城市特定的地方，但总归它有所变化。
虚无民不过节，所以他们的今天和以往没有不同，所有人轮值，休息，提前约定或者一时兴起地与某人度过夜晚，充其量赞美一下今天的饭菜好吃、空气清新和月色的确漂亮，除此之外就没了。
赞沙玛尔在这样的夜晚被交付了一项差事，给外城办庆祝晚宴的那帮人类送酒。
听黑曜石说完，赞沙玛尔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什么时候成了一个打杂的？要给一帮人类送东西？
“这是主上要您去的，统领。”黑曜石只负责传话，但他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主上说上次宴会时您找来了大陆甜麦酒，可我在酒窖没发现这东西，所以就只能劳烦您再去您的秘密基地抠出两瓶了。”
拉塔古恩倒是有成桶的自酿酒，但人类招架不住，宴会上怎么能缺少酒水？所以贝因加纳要他帮忙也情有可原。
赞沙玛尔的确不是在酒窖发现它们的，而是他某个目前不在拉塔古恩的朋友的私藏。他想了想，觉得以那些酒的年头再不喝就已经不能称之为陈酿而是变质水，所以这次他毫无障碍地直接把整箱搬了出来，扛着它走出城门，来到古魔法部所在的营地。
只是送个货，放下就走。
赞沙玛尔这样告诉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然后他几步路便走到营地，那里灯火通明，有如一栋房屋的巨大帐篷里传出嘈杂的人声，黑发男人把木箱放在地上，掀开帐篷一角拿脚把它踹进去，准备在没人看见他前扭头就走。
但是他在路过门口的时候仍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总共就几十个人，一扫就能全部纳入视野，赞沙玛尔没在里面发现贝因加纳，那人的金发本来就非常显眼，所以在与不在一目了然。
这么快就回去了？
赞沙玛尔以为贝因加纳作为这场节日庆祝的发起者，至少会招待这帮人到宴会散去，没想到对方就这样中途离席，留这些人在这里自娱自乐。
“年轻人。”
黑发男人正打算抬脚回去，帐篷外的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赞沙玛尔很确定是在叫他，这里黑灯瞎火，没有半个人影，只有他被帐篷里漏出的光照得现了形。
赞沙玛尔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长袍老者端着茶杯，笑呵呵地招呼他过来，“年轻人，生面孔啊，来陪老人家聊聊天吧。”
现在这个昏暗程度，就算是个视力健全的成年人都会在几码开外人畜不分，何况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赞沙玛尔本来没准备理他，直接走就是了，他记得贝因加纳提过这个老人因为年纪大思维偶尔有些混乱，想必不太好交流，就算直接走掉，其他人也会觉得是老人家看错了。
抬起的脚还未落到实处，赞沙玛尔又想起来这个人是贝因加纳在尤斯缇缇亚学院时的老师。
想到这层关系，黑发男人本来要挪动的步子停滞了，他装作毫不在意地转身，来到老人身边，正如他所预料，这位年迈的古魔法部部长即使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也没认出他是魔族。
古德里安身旁没有学徒看护，想必那些孩子们都去享受晚宴，而老人家不喜欢跟着年轻人闹，就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自己待着。
这在外城其实很不安全，但赞沙玛尔想到对方的袍子或者轮椅上应该已经安排了不少防护法术——人类来星洲当然是有备而来，看着像毫无防备都是不可能的。
“你来给我们送酒吗，年轻人。”古德里安喝了一口热茶，虽然眼神欠佳，他显然还是看到刚刚赞沙玛尔把木箱踢进去的一幕了。
“贝因加纳要我来的。”赞沙玛尔不太习惯年轻人这个称呼，他的年纪可能有眼前这个老人三四倍大，但他也没想着澄清，浪费这个口舌根本没用。
老人点点头，“噢，你是翡银的朋友吗。”
“……算是吧。”赞沙玛尔也不清楚他跟贝因加纳的关系到底是怎样，这又不是需要开个战术研讨会来探讨的问题，所以他回答得很含混。
古德里安笑眯眯地看着这个黑发紫眸的青年，“翡银确实需要一些朋友，他啊，从前就总是一个人。”
赞沙玛尔于是随口问了一句，“贝、翡银在学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要是搁在几年之前，赞沙玛尔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主动跟原始种说话而不是直接在他们发出声音之前掐死他们。
“他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是我教过的学生里最聪明的，他那种认真和吸收知识的速度甚至到了不正常的程度。”古德里安找了找思绪，回忆半天，慢吞吞地评价道，“没有人比得上他。在翡银来尤斯缇缇亚之前，他就自学了草药学知识申请不少专利出来，所以学院才会特殊批准他来这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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