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面的戒指上镶嵌着一枚小巧的钻石,好看又不会显得女气,戴在谢竞年的手上一如陈朽想象中那样好看。
谢竞年鼻尖儿酸涩,有些哽咽地去拉陈朽的手:“你的呢?”
他又拿出一枚戒指放到谢竞年的手里:“你帮我戴。”
谢竞年大概是被日光晃了眼,眼前模糊发虚,套了半天才将戒指圈上陈朽的指节。
“哭什么?”陈朽抹去谢竞年蜿蜒流下的泪珠,把人抱进怀里。
陈朽这个人不懂得浪漫。
可是他给的一切都是谢竞年最想要的。
“行了啊,抱一会儿得了,还没完没了的了。”周衍同去主桌喝了一圈儿酒回来,穿着人字拖的脚踢起一片沙,全都扑在了陈朽的腿上。
陈朽回头看他一眼,挑起眉:“关你屁事儿。”
“哎呦呵。”
周衍同放下酒杯,两只手划拉了满满一捧沙子,作势就要往陈朽身上扬。
陈朽眼疾手快,护着谢竞年,沙子全都落在了他的后背上,还有一小部分越过肩头洒在了谢竞年的头发里。
“滚。”
陈朽侧身踢起沙子,被周衍同给躲开了。
后者嘚瑟着给人竖了一个中指,引得陈朽满沙滩地追着人跑,一直闹进了海里去。
周衍同仗着自己有外套,这时候也脱了下来,用它来兜水往陈朽身上泼。
“周衍同,你他妈有病啊!”
姚奚和钱珂在一旁的躺椅上惨遭殃及。钱珂穿着短裤还好说,反倒是姚奚的长裙透了一大半,全都湿哒哒地贴在了小腿上。
姚奚恼羞成怒,提起裙子就加入了陈朽和周衍同当中,变成了三人混战。
谢竞年看着他们打闹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戒指很好看。”
他回过头,是周衍杭推着李茗,不知道在他身后站了多久。
谢竞年冲他们点点头:“祝你们新婚快乐。”
李茗仰头和周衍杭相视一笑。
“谢谢。”
谢竞年看得出他们两个很恩爱。周衍杭大概就是那个单相思修成正果的幸运儿。
李茗眼神飘忽着略过谢竞年向后看着。谢竞年顺着看过去,只见陈朽整个儿都湿了个透,白色的衬衫贴在身上隐隐透出肉色。
他正站在浅水区域抹脸上的海水,不经意间对上谢竞年的视线,右手合拢,隔空向人投递了一个飞吻。
谢竞年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李茗收回视线,又看了看谢竞年粲然的笑脸,眉眼间也舒展了惬意的笑。
“弟弟快来玩儿啊!”周衍同隔着老远喊道。
周衍杭知道他喊的是谢竞年,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去跟他们玩儿一会吧。”
谢竞年的脚掌刚碰到清凉的海水就被周衍同兜头浇了一捧。
上了发胶的头发依旧坚挺地屹立不倒,周衍同还在那儿笑,陈朽直接一捧水扬在了他脸上。
也不知道喝进去多少海水,周衍同一直扶着假山干呕。
钱珂蹲在旁边拧姚奚裙子上的水,后者拿着手机连拍十几张周衍同狼狈的样儿,嘴里还一阵嘲讽。
陈朽扯了扯湿透的衣服,帮腔似的吹了声儿口哨,模样痞得很。
谢竞年和陈朽度过的每一个夏天都有它的意义。
而赋予意义的不只是陈朽,还有那些诚挚又热烈滚烫的灵魂。
第67章 自由主義 【完】
今年的寒冬比往年来得要更刺骨一些,谢竞年在陈朽的监督下被迫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厚重的棉手套甚至让他拿不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陈朽站在旁边看他笨重的样子笑出了声儿。他走过来拿起手机揣进了谢竞年右手边的衣兜里:“放包里吧,容易掉。”
谢竞年捂着衣兜摇摇头,声音埋在围巾里闷闷的:“揣兜里我方便拿。”
屋子里供了地暖,温度很高,磨蹭了这么一会儿,谢竞年的脸已经热得窜起了红晕。
陈朽一只手支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把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谢竞年通红的唇瓣,俯下身亲了亲。
“注意安全。”陈朽站在门口叮嘱道。
谢竞年一只脚都已经迈了出去,犹豫了一下又回过头扑进陈朽怀里。
“撒什么娇。”陈朽这么说着,实际上嘴角早就勾起了弧度。
最近快要到期末,谢竞年要复习知识点,还要跟其他老师开小灶,忙得很,两人几乎半个月才能见上一次面。赵哲胤之前还调侃,说他俩这叫做同城异地恋。
“下周五你来接我。”谢竞年闷声道,“我们三点半考完试。”
陈朽笑着应下,又给他正了正帽子,好半天才终于把人送走。
手机放在茶几上,开的震动,稍不留神就错过了周衍同三个电话。
陈朽看了看未接通话,给人回拨过去,开了免提放在沙发上。
“喂,干啥呢不接电话?”
“没听见。”
陈朽拿过谢竞年没吃完剩下的蛋炒饭,坐在沙发上扒了两口,已经有点儿放凉了。
“我这两天联系了几家酒吧,下个月初就能给咱们排上。”周衍同道,“就是日子不太好,正好挨在年前。”
“挺好。”陈朽把碗放进水池里,蓄上水泡着,“你联系就行。”
周衍同在电话那头听着陈朽的声音,感觉他心情还不错,但就是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别扭劲儿。
“你怎么个事儿啊?感觉你最近怪怪的。”
“没怎么,就是想开了。”陈朽说。
周衍同之前就总劝陈朽别把玩儿乐队这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以前的陈朽不听,年少轻狂,继承的那些家底儿都砸在了乐队上,最后也没听见什么响儿。
现在居然自己就想开了——大概是因为谢竞年吧,能让陈朽把心给定下来。
临过年之前的酒吧里聚集着稀稀拉拉的人群,票收肯定是抵不上往常。
反刃在市里赶了三场演出,总共分下来也只有平时两场收入那么多。
刘宇恒拎着军鼓靠在酒吧门口,手都冻得通红打颤,还非得点上一支烟,羽绒服后背上蹭了一层雪和灰,和泥吧似的脏了大片。
周衍同走过来就在他脑壳上拍了一巴掌:“装什么忧郁呢装,这墙上多埋汰呢还在这儿靠。”
“你管我。”刘宇恒被拍那么一下烟头的火星直接灭了个透,看了一眼周衍同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
周衍同笑了下,扭过头想问陈朽要个打火机,刚要说出口就想起来人已经把烟戒了。
于是他又走回去挨着刘宇恒,套近乎似的搂着他的肩膀:“打火机借我用用。”
俩人站在门口抽了一地的烟头,夜里开始下雪,冻得周衍同直缩脖子。
“陈朽他俩掉厕所里了?”
“不知道。”
“哎,”周衍同又点上一根烟,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之前不是要走么,怎么寻思留下来了?”
刘宇恒掐了烟,伸手抹了一把鼻涕,周衍同看见直喊他恶心,连忙从包里掏出手纸递给他。
“没找着下家。”刘宇恒实话实说,“那些乐队都太混了,我看不上。”
周衍同乐了:“都这时候了还挑?饿死你得了。”
刘宇恒这几年没个正事儿,收入全靠乐队演出分成,来首都这么久一直都赖在朋友家里,房子都租不起。
人瞥他一眼,随手把纸团扔在地上:“要你管?”
他们几个人在周衍杭家楼下搬了两箱啤酒,又买了一大袋子的菜。上楼的时候周衍杭已经准备好火锅底料了。
“不是说过不用买菜。”周衍杭脱掉围裙,接过袋子放在桌上。
“这不是怕不够吃么。”周衍同脱了鞋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跟旁边坐着的姚奚打了个招呼。
后者挑了挑眉毛,不愿意搭理他,走去门口起了个啤酒直接对瓶吹。
“奚姐。”谢竞年脱掉鞋,冲她笑了笑。
“弟弟是不是长高了?”姚奚围着谢竞年左右打量。
陈朽轻轻捏了捏谢竞年的脖颈:“是长高了一点。”
周衍杭他们家是婚房,格局不大,看着温馨又舒适,这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倒显得有点儿拥挤了。
“钱珂没来吗?”李茗坐在轮椅上被周衍杭推着来到客厅。
“来了。”姚奚说,“她下去给我买炸串了。”
李茗皱起眉头:“你就不能对人家好一点么。”
“我对她不好?”姚奚一脸震惊,“我哪儿对她不好了……”
谢竞年和陈朽窝在阳台的吊椅上,一抬头就能看见夜空中一朵又一朵炸开的烟火,好像伸手就能碰到似的。
陈朽抓着谢竞年的手放回毯子里:“伸出去冷。”
谢竞年扭过头亲了亲陈朽的侧脸,被人脸上的胡茬扎了一下。他上手摸了摸,有些扎手:“朽哥,你没刮胡子。”
“嗯。”陈朽抱着他,在他发顶蹭了蹭,“等你回来给我刮。”
谢竞年看着陈朽在烟花映照下变换着颜色的面庞,突然笑了。
“朽哥,一会儿我们下去放烟花好不好?”
“好。”
“要放那种在地上转圈儿的大呲花。”
陈朽笑了:“行。”
“没有怎么办?”谢竞年问。
陈朽把毯子裹得更紧了一点,嗓子里止不住地冒出笑音:“没有就把烟花挂你身上,你自己转圈儿。”
谢竞年看着他,笑弯了一双眼。
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贾飞尘、庄杰,还有梁源都发来了新年祝福。
谢竞年没看,只顾着和陈朽依偎着看细雪飘飘洒洒。
“朽哥,新年快乐。”
陈朽吻上那双映着他的眼睛,心底的怜爱喑哑了声音。
他说。
谢竞年,新年快乐。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非常感谢大家的陪伴!❤️
之后还会有几个番外,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可以告诉我鸭
# 番外
第68章 番外·春日
“谢医生这是要干嘛去啊?”前台的小护士问。
谢竞年边走边套上外套,听见人问话,脚下步伐也没有放慢,扭头笑道:“约会。”
今天反刃和其他乐队约了拼盘演出,距离开场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谢竞年刚一坐上车就接到了陈朽的电话。
“别急,时间来得及。”
谢竞年捂住听筒喘匀了气儿才回他:“刚出门就打到车,还有十分钟就能到了。”
“嗯,注意安全。”
谢竞年其实是想陈朽过来接他的。
以前上学的时候还能撒撒娇,现在二十多岁的年纪,都是已经工作的人了,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跟陈朽开口。
他赶到时,前一支乐队刚开始调试设备。
谢竞年穿过人群挤到后台,刚进门就被陈朽扯过去亲了一口。
他余光瞥见于宁和周衍同的视线,连忙想推开陈朽,被人紧紧搂住腰,半天也没能挣脱开。
谢竞年捂着嘴,耳尖儿红了一片。
于宁看热闹似的吹了几声口哨,被周衍同拎小鸡崽一样拽出了休息室。
“朽哥……”谢竞年斜眼看他,秀气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坏毛病。”
陈朽拇指按在谢竞年眉心,向两边用力抚平褶皱。
谢竞年本来想反驳回去,全都是陈朽带坏的。可又觉得这样有些幼稚,刚张开口就没了声儿。
陈朽捏住他的脸颊,凑近了问他,想说什么。
“没什么。”谢竞年掰开陈朽的手,岔开话题,“马上到咱们了,我去喊衍哥和于宁。”
这两年因为网络上丧系主流的兴起,反刃粉丝数量暴涨,每场演出的票都是分分钟售空。以至于经常有一起拼盘的乐队开玩笑似的抱怨全场都是反刃乐迷,自家粉丝都抢不到票。
演出结束后的签售,谢竞年抱着粉丝送的玩偶坐在一旁看陈朽签名,时不时的给自己面前排队的人签上名字,再和人说说话。
陈朽签名的时候从来都不和乐迷说话,好像一个无情的签名机器人。
“陈朽,你他妈的给人家签错名儿了!”周衍同坐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陈朽在海报上写了谢竞年三个字儿,后边还顺手画了个小爱心。
陈朽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那张签完名的海报就被谢竞年拿走了。
谢竞年冲人家勾唇一笑:“不好意思,我给你换一个。”
女乐迷捂着脸,连忙说没关系。
谢竞年重新拿了张海报放在陈朽跟前,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签名。
散场后陈朽大概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傻逼事儿。他站在路灯下,额头抵在谢竞年肩膀上闷声笑着。
“你怎么不提醒我?”陈朽问。
谢竞年也笑了,小声道:“我光顾着看你了,没注意。”
第69章 番外·两颗尘埃
姚奚上高中之前是个玩儿朋克的不良少女,抽烟打架喝酒,她一个小女生跟一群混混称兄道弟。
为什么说是高中之前呢?因为上了高中之后她遇见了自己的初恋。
那个男生是隔壁班的体委,长相帅气,性格开朗,身边总是聚着一群朋友。
起初姚奚只是羡慕。
后来她剪短了头发,穿上清纯的连衣裙,第一次踩着高跟鞋崴肿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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