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头颅所悬挂的高度,那高度绝对不是只凭我们这些人在短时间内能轻易达到的。即便是能做到,也绝不会做的悄无声息无人瞧见。”
大槐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转开话题深深的望向无忧的眸子,对着无忧继续问道:“看你的穿着,想必你就是那蓝家的蓝盼洗了?”
无忧无法反驳他的问话,只得默认了他的问话。
见无忧默认,大槐这才又接着问道:“那你对于之前,古道之上所发生的杀人虐尸之事,又作何解释?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这你总不能再做抵赖了吧?”
无忧心下焦躁,面上却不动神色的沉着一张脸,又是这事!
张叔见无忧半晌都没答话,也知无忧心下懊恼,无法辩驳。
只得轻轻的咳了咳,吸引了大槐的目光,对大槐掷地有声的道:“想必,无论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在这几句话间轻易地抵消了你的疑虑,但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自证清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不过我想问的是,这事你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知晓的?可否”
还不等张叔的一句话说完,只听村长家的院门外,有许多人急匆匆逼近的脚步声响起,又有人正火急火燎的用着大力拍响了村长家的院门,扯着嗓子对着院内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槐老村长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你快出来主持公道。”
“交出杀人犯!”
“还我儿命来!”
“村长还请快快随我们到现场去瞧瞧吧。”
乍然间听到门外的吵嚷之声,大槐的那双眼又变得锋利异常,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紧锁住无忧几人一刻也不肯放松。那意思不言而喻,眼中心中都满是怀疑。
而无忧一众人等,忽的听到门外的吵嚷,对这个人皮人自然也是更无好感。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的双方明显都处于一种对立且怀疑的态度。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大家都互相戒备时,只有和子鱼紧紧攥紧他手中的木勺,将他的目光偷偷地移向了无忧几秒钟。他看向无忧的眼神是那样的痛心疾首,且茫然无措。
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盯着无忧看时时那样的无可奈何且充满疼痛。
他究竟是为何才会流漏出如此神色?
随着这大力的敲门声后,又是一阵撼天动地的哀哭声,似乎有更多的人加入了砸响村长家大门的队伍,更有几个妇人在院门外开始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那哭声哀恸且痛入骨髓,是只有失去了心爱之人,才会发出的撕心裂肺“村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们家娃可一向是身强力壮的,如今怎么就死了呢,一定是有人谋杀了他。”
“他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就死了呢?昨天我儿还好好的呢。”
“一觉醒来怎么就都死了呢?”
“一定是这些陌生人,为我们这槐南村带来了灾祸。”
“杀了凶手!”
“主持公道。”
槐老村长,带着小槐闻声赶紧穿过庭院,来到院门口对着在座的众人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还请大家见谅,请大家随我一起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若是是门外的大家冤枉了你们去,我一定会为你们还这个清白的。”
老村长话音刚落,就听到屋中的至始至终都从未露过面的槐婆婆又出声道:“可若果真是你们所为,那你们便一命抵一命,来偿命吧。”
这声音虽如先前一般带着一股子温柔劲,却再不再似先前那般充满慈爱,取而代之的而是一种丝毫不带半分感情的平铺直叙。
一听这话铁锤带着的那一众小伙子,便恼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辩驳道:“我们昨夜就一直在此处,你们莫要含血喷人了。”
“你们这鬼村子,定是合起伙来诓骗我们的。”
“凭什么冤枉我们。”
第二百三十章 槐婆婆之威
一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受得了这气。
那大槐小槐看样子也不像是个善茬,在护着槐老村长的同时,明里暗里的也一直在推搡着铁锤一帮小伙子们,看大槐小槐的样子倒似乎也是憋了一肚子气的。
对着无忧几人倒像是对待仇人一般的满腹恨意。
门内众人来回推搡之间,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那被护在大槐小槐身后的老村长,不论是扯着嗓子对众人喊还是语重心长劝说众人要如何让如何冷静,终究还是敌不过那些小子们间相互对峙的仇言恨语。
似乎在这一瞬间,门里门外的吵嚷之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止息的。
槐老村长的任何劝说都如滴水入海般的,瞬间淹没在了这股怒火中烧的洪流之中。
相互仇视的火越烧越旺。
沈无暇与张叔对视一眼,一起与无忧和子鱼在紧要关头护住了自家的小子们,出声和止住了即将动手的自家小伙子,不动声色的让铁锤远离了大槐小槐这两个人皮人。
谁知道这些速来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皮人们的肚子里,到底都在憋了些什么坏水。
趁着推搡的空挡,张叔转头便对着那槐婆婆所在的屋子方向传音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槐婆婆与槐老村长一定不是那不分是非之人。我们便先随槐老村长一起去看看便是了。届时我们定会想办法自证清白。若是有人蓄意谋害到时候我们也决不会客气了。”
随着张叔的一语落定,一阵摄人的煞气便紧接着就从那槐老婆婆所在的屋子中翻滚涌出,似小桥流水般温柔,也似洪钟般醍醐灌顶的低吼声,瞬间便响彻在了槐南村内的每一个角落“安静!”
槐婆婆的厉呵声一出,整个槐南村都于这一瞬间变得落针可闻,那些先前撒泼哭嚷的村民们顷刻间就变得噤若寒蝉。
那门外之前持续不断的妇人哀嚎之声自然也没了声音,只是强忍着哭腔,让眼泪无声的簌簌落下。
真不知这槐婆婆到底在这村子内是怎样的存在,一句话竟能呵止住整个村庄。让这些乡野村民即便是死了儿子,也还能做到言听计从。这究竟是出于村民的敬畏还是惧怕,就不得而知了。
一阵萧索的静寂后,只听得那槐婆婆接着又对大槐小槐训斥道:“大槐小槐,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莫要冲动。先让他们随行一起去现场看看再说。同样的错你们还要犯几遍?”
大槐小槐对望一眼,齐齐的对着槐婆婆所在的方向恭敬道:“是,母亲。”
就在大槐小槐二人应声完毕,众人一个转身走向大门的功夫,无忧便耳尖的听见自小槐喉咙中,兀自发出的嘟囔声:“有母亲大人在,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呢。该怕的是这帮杀人还想不偿命的宵小之辈才是。若真是他们干的再杀也不迟。”
不用想,他口中所说的宵小之辈,自然是无忧一众人等。
今日见到如大槐小槐这般如此特别又愤世嫉俗的人皮人,还真是平生之稀奇事。
在心中略略的感叹,无忧便与和子鱼对视一眼,赶忙跟上了老村长即将打开大门的脚步。临开门前,和子鱼却巧妙的轻拂下了无忧卷起的衣角。无忧虽注意到了却并没有出声。
今日如此注意自己着装的和子鱼,这倒真是有些奇怪的。
今天一早起床,和子鱼就极其的在意她的着装,并在临出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特意要求无忧换上如今身上所穿的这身与昨日一样的衣服。
他非说她身上原本所穿着的那件衣服,睡了一宿后已经褶皱的惨不忍睹,无法见人了。
虽然无忧左看右看,都并没有觉得她身上的衣服像他说的那样不妥,但终究也还是拗不过他这突然而来的执拗,应了他的要求,换上了她现在身上所穿的这身一模一样的衣服。并在和子鱼的要求下,又穿上了他特意帮她擦拭过的鞋子。
只隔了一夜的功夫,和子鱼对她的态度还真的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换,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无忧总觉得师出反常必有妖。可究竟是那里不对劲,她在这一时半刻也是未能想个明白。
老村长家的大门一打开,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帮陌生村民们,无比仇视的面孔。
一双双如利刃般射向无忧几人的眼神,令无忧身旁的每一个人都浑身不自在。
面对那些村民虎视眈眈的眼神,无忧身旁的一众小伙子们,虽震惊但也丝毫不示弱的回敬以更加凶狠的神色,以表示他们的坦荡和无所畏惧。
见槐老村长开了门,领着所有人一起站在了众人面前。
那些村民们终究还是沉默不下去了,在槐婆婆的余威之下还是试探着小声且七嘴八舌的争相开口道:“村长,村长。”
“村长你快给个话啊。”
“村长到底是不是这帮畜生杀的人?”
“只要你给个话,我们立马就办了这些人。”
“将这些杀千刀的恶人宰了,以祭祀我们那死去的孩子们。”
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些村民手中的锄头、爬犁、剪刀等农具也在手中奋力的摩擦出铿锵有力的摩擦声,以示这磨刀霍霍杀恶人的决心。
见如此,那老村长只得叹了口气开始他惯常的安抚人心说辞,对着众人道:“目前的情况,我尚且还不知,不过目前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昨夜他们的确是一直都宿在我们家中的。入夜后我也并没有听到一丝一毫他们出门的动静。但她们在到我家之前做过什么我就不可知了。所以,现在还请诸位乡亲父老带我们到那案发现场去看看。我们绝不能错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才是。
如果真是这帮人做的,我定会给你们个交代,如果不是,我们槐南村也绝不能够错杀了一个好人。本着不放过一个恶人,也不错杀一个好人的原则。我还请你们不要担心。请放心。有我老槐头在一日,你们就绝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冤屈。再说你们信不过我,这不是还有我家老婆子在呢么?以她的功夫,她怎么可能会让真凶逍遥法外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具尸身
老村长的一席话,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众人见老村长如此说,这才沉心静气的沉默下来,并细细的琢磨起老村长话糙理不糙的一席话。
先前那几个一直嚎啕大哭的妇人,半晌才将目光从无忧几人的身上移开,强忍住泪水抽噎着,慢慢抬起颤抖着双手,挪步上前握住槐老村长的手,噗通一下跪倒在槐老村长面前,哽咽着道:“老村长,您知道我们一向是信任您的,如今这般,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虽然以往我们一致反对他们二人在一起。可!他们毕竟都是我们村子里的孩子。即便再也”说到这里,她那原本好不容易压抑下的哭腔,便又一次抑制不住的转为泣不成声的哭泣。
“呜呜”
槐老村长闻言叹了口气,慢慢扶起那此时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妇人。
村里的独苗苗本就少,现在他再不能再失去谁了。想到这里他拍了拍那妇人因常年辛苦劳作而粗糙了的手道:“这村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说咱们这的哪个孩子,不是被我老槐头教导着长大的?
我老槐没别的优点,就是活得久,正因为如此,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今日死去的孩子,他们不但是你们的孩子,也同样是我老槐的孩子啊!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我绝不放过一个真凶,也绝不错杀一个好人。”
愤怒渐消,满村黯然,只余一片狼藉的哀愁。
众人见着那二位失去了孩子的妇人,是如此的可怜,不免心生同情。也开始忍不住跟着抹起眼泪来。村民群众中,更有熟识之人上前作势欲扶那哭的要昏厥过去的妇人,边扶住她整个几乎要倒下的身子,边开口劝慰道:“走!我们走,让我们快带村长去查看查看,别让水边的孩子们等得着急了。”
“我的儿,我的儿。”
“我的孩子他再也睁不开眼看我了,早知如今,我就应该让他们在一起了。”
“走,我们带老村长,去找我们的孩子们。”
原本有些相互仇视的两家人,此时倒好像因着失去了同样诊视的孩子,而变得缓和起来。
又或者在他们的心中早已有了共同的假想敌,和哀愁,这才冰释前嫌了。
见此情形,群众中更增添了许多无声的泪水,那些泪珠顺着村民的脸庞依依落下。
此景,一时之间也感染了,正旁观的无忧一众人。
谁家里还没有个老母亲或者是重要的亲人呢?谁家里还没有个兄弟姐妹,或者要好的发小邻居呢?
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对无忧一众人等,想必也是因痛失所爱,一时之间无处发泄,所以才错怪了他们。待得水落石出的时候,想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此时,沈无暇身旁站着的那几个惯常习惯跟着铁锤,且先前原本愤怒异常的小伙子们,似乎也想到了家中的亲朋,一时之间也跟着偃旗息鼓,默默哀伤起来。
铁锤更是拍着胸脯,挺起胸膛对着村民们保证道:“乡亲们,我们途经此处,也不过是为了寻人。
这事,本就与我们无关,但天下有公义,待真相浮出水面,你们便会知道这事与我们无关。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我们定会义不容辞的帮住你们把真凶捉拿住的。”
人群中闻此言,更是有人出声讥讽道:“哼,这天下贼喊捉贼的事多了去了,今儿个倒是让我给瞧见了。”
铁锤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便又引来了村民们一阵仇视的目光。刚刚安静下来的气氛,瞬间又变得聒噪且愤怒起来。
沈无暇只好用眼神示意铁锤安静。
一见沈无暇如此,铁锤与身边的一众小伙子,这才将刚到嘴边的不服气话,又只好给生生的吞了回去。
一众人等,便就在这样既愤怒且哀伤的情绪中,跟着众村民和槐老村长,一起去往了尸体尚在的小湖畔。
待得众人急促的步伐匆匆前往湖畔,近乎于前推后挤一般的聚集到了湖畔边。那几个先前哭丧着的妇人,便又开始止不住的哀嚎。
若不是有人拦着,怕是就要立马冲向那尸身,抱头痛哭一番了。
一抵达这小湖畔,无忧便只觉得脑内有嗡鸣之声在响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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