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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好像真的杀了一个人？她就这么简单的就杀了一个人？还让那个人流出了那么多的血。他第一次知道，人是这么的脆弱，只要那么一捅，就会出那么多的血。原来杀人可以这么简单？
她倒是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仍是呆怔怔的愣在当场，直勾勾的看着那仍在，一股一股的向外流淌着的血红色。她居然因为那血红色而感到一种诡异的快感。她觉得，那应该是，这世上最美的殷红色了。
曾经的她，好像也是这样的凝望着，这一抹殷红。但具体是在哪里，她是记不起来了。她记得，她是，是
锄头见她这样，只以为她是在害怕，遂过来抱住了她。安慰的青青的拍着她的后背。
无忧仍是盯着那倒在床上的尸体，目光生硬且冷漠的对着锄头说道：“哥？我杀人了？”
锄头有些担心她，柔声安慰着说道：“他他死有余辜，你是为了救我才杀了他的。
你不要怕，有哥在，如果有人发现他死了，并且抓到了我们。
如果问起来来，你什么都不要说，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好在他此时看不到无忧的神情，如果他看到了，便一定会发现无忧异常平静的眼神，是那样的冷，冷的足以凝结一个人的心。
无忧只淡淡的说：“不，一人做事一人担当，人是我杀的，我就不会叫去你承担。”
锄头没有心情与她争辩，只说：“先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带着安安，再拿些药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人发现是我们杀了他。”
第八章 偷盗被人瞧
纵使他们拿了一些药给安安，可还是无力回天。
她最后，还是被他们俩送进了那座义庄。
因为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用那些拿来的药，救一个已经气绝的人。他们永远的失去了安安。
万幸的是，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死人不稀奇，活下来才稀奇。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世界，死了那么一两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也没有什么人在意，自然也不会有人花大力气去找出杀人凶手。这件事就成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
不过对于杀了人这件事，无忧却是一点也不后悔的，她只恨，她没有更早一点杀了那人。
那样的话安安就不用了平白多遭罪了，锄头哥哥也不用被掐的喘不过气，差点死了。在这件事上，她的世界，就仿佛被打开了一个特定的开关。这让她对于死亡的感知，一下子变得麻木起来。并且对那鲜红的血液，有种异常清晰的渴望。
这感觉就永久成为了她心里的秘密。
无忧面容平静，连日来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口中却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锄头哥，我杀人了？”
锄头叹气，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不要怕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的。”
他心下难过，过了这么多日了，真是难为无忧了，她一定是一直都在强忍着的吧？他宁愿他可以嚎啕大哭，也好过一直憋着。感觉到无忧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仿佛怕他不见是的。锄头回握她的手，又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的。不论你在哪里都能找到你的。”
这之后，二人浑浑噩噩的赶了几天路，最终行至半城，这个三不管地带。又累又饿的，倒在了路边。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四天没吃什么东西了。现在已经到了，见到野草便往嘴里塞的地步了。
无忧现在觉得，真是多说一个字都会喘：“哥，还有多久我们才能走到临天？”她真的是，觉得好饿，她甚至觉得，是不是就快要饿死在这个，无人问津的世界了。
锄头强撑着身体让无忧靠着：“快了，就快了。”
无忧有些脱力，声若蚊蝇：“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买好多好多的好吃的，让我们这辈子都不再过这种挨饿的日子了。然后我还要再给安安修一座坟，给她也供奉上好多好吃的。”
锄头觉得饿的有些晕，仿佛看到了无忧说的场景：“我们以后一定会过上上等人的生活，然后我再给你娶一个貌美如花的嫂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无忧闻言笑了：“嗯貌美如花的嫂子给我做吃的，然后我们就再也不过这种，又脏又臭又苦又饿的日子。”
说完，无忧心里发狠，身体虚弱的，拔起地上不知名的野草，送进嘴里。
这野草的汁液有些苦，味道不算好，但总算是能补充体力的。总好过前几日他们咀嚼的那些，害人肚子痛的干巴巴草药。
锄头也跟着无忧囫囵的吞咽下野草。他知道这种草是可以吃的，所以也没有制止无忧。小时候他妈妈曾经告诉过他。可是就这么两根草，对于他们的肚腑，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无忧用手在地上，随意的乱画着，然后抬起头问锄头：“你看这个想什么？”
锄头雨想了想：“像是个白面馒头，不对，这里有褶皱应该是个包子。”
无忧咯咯的笑起来：“对，就是个大肉包子。”然后又黯然的想到，可惜是个假的。然后她靠着锄头，望着天，怅然的喃喃说道：“我想吃白面馒头，叫花鸡，包子，核桃糕，面条。烤鱼”说完这些，无忧慢慢的闭上眼睛，她实在是太累了。
锄头也想吃，他试图握紧拳头，想要证明他还没有饿到没劲的地步。
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握紧，他只得底底的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就在他将要把视线挪开的时候。他在地上，惊奇的发现了，此后都觉得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
一个带壳的花生！
他颤抖着手，有些虚弱的捡起地上，那带着花生壳的花生。
他不可置信的叫出声，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次不是他眼花：“花生。”
无忧惊喜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锄头小心翼翼的拨开花生壳，露出里面圆滚滚的花生。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四、五，里面竟然有五颗，带着红色花生衣的，圆滚滚的花生米。
他小心翼翼的把花生，从花生壳里面倒出来，并且将其中的三粒放在无忧手心。另外两粒，放在自己手心。
无忧望着手上的三粒花生米，有些感动。她想把多出来的那一粒，留着给锄头吃。可他坚持要给她吃。
她把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开始细细的咀嚼，这一刻，她被这美好的口感，打动了。这花生真的很香！还有淡淡的椒盐味。两粒花生吃完，到了第三粒时，她说什么也舍不得吃下去了。
无忧默默的看着手中的最后一粒花生米，然后偷偷地藏了起来。
现在的他们，除了彼此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不过好在，他们还有彼此，这个世道想吃饱，想活好。对于他们怎么就那么难呢？
他们，一路翻山越岭，经过许多个小城镇，也见到了许多的三教九流。
有地痞无赖、有偷盗的、抢劫的，更见识到了在秦楼楚馆讨生活的，但无一例外的，活的都很艰难。
没有人会在意，她们这两个穿的破烂的小孩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他们，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
什么挑帽子、勾玉阙，的偷盗伎俩，也全都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到这里，咽下花生米，锄头深吸了一口气：“我受不了了，要不我们也试试那个？”
无忧虽然吃了花生，也感觉到了片刻的满足，但是还是觉得饿的有些发昏，她央央的用双指做了一个伸出去，夹东西的手势。然后把屈死不告状，饿死不偷人。这句话抛在了脑后。
锄头见她手势，也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在心里对她死去的爹娘忏悔道：求且年保佑，我们只是为了活命。绝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绝不偷那穷人的钱财粮食。
也许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一个让他们重新恢复力气的办法，她们后面的路还很长，他们需要赶路的盘缠和食物。
如果成功了，他们就有了谋生的本事，说不定靠着这办法真的能一路通顺，快速的赶到临天。
锄头似乎是在自我安慰：“穷的人，连口饭都吃不起，富的人却可以肆意的浪费，不肯施舍一点出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求水神护佑我们。”
无忧眼珠子转了转：“那我们只找那些富人下手吧”
锄头点头，二人下了决心：“只找那些看起来为富不仁。”
二人一想到就快有口热乎饭吃了，便开始计划起来，无忧说道：“到时候你就装作不小心的撞过去吸引他的目标的注意力，然后我就去摸他的钱袋，我比较小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计划了，和她们被偷时如出一辙。
偷到也是门技术活，蹲点识人也是门学问。两个人显然是做的很好。
初入偷道的两个人，顺利的得手了。每次都能拿到拿到那些穿着考究的人，身上的钱袋。但里面有没有钱，有多少又是一回事了。他们并没有如愿的，偷到足够数额的银钱。
不过好在无忧身体灵巧，也够幸运，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
虽然，他们常常是废了好大劲，到手的却只是的一个空空如也的钱袋，或是只摸到买几个馒头的钱，但纵使是这样，他们也很满足了。
一连几次是这样，无忧反思到：“会不会是我们下手的地方不对？”
见锄头也这样觉得，意识到下手的地域和对象不对后的两人，及时调整方向。准备去往这座城最热闹的花街。那里的人一定是有钱的，不然也不会去那种地方。
站在与花街相邻的街道上，这么没有花街的繁华，只有黑暗和萧索。
望着天上的月目，好和远处的繁华。两人知道，穿过这条街道后便会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了。无忧想：她们现在衣衫破烂，鞋底磨平的样子，站在那花街灯下，一定是很显眼的。想到这，她便有些踟蹰起来。
锄头却不想其他，率先穿过萧瑟的临街街道，进入花街。
他们就看到热闹的青楼酒馆和漂亮的姑娘们，只见她们衣衫华丽，皮肤白净。站在这里的他们，实在是显得不合时宜极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刚一迈入这条街上时，便被街角酒馆外坐着的一个精神卓绝，身材魁梧，正品这酒的灰衣男子给瞧见了。
只见那男子紧抿着嘴唇，看着他们俩。这使得他本就温和的面容，略显得有些严肃。
但从他的面相看来，他平时，应该是及其的爱笑的，不然也不会长了那许多的笑纹。
男人心下诧异，只觉得那显得格格不入的两个小孩太像曾经的他了。
他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二人，只见躲在街角阴暗处的他们，此时表情凝重，像是要干一件大事似的，有焦灼、有渴望、又有坚定，就像是打破了五色颜料一般，全都表现在那稚嫩的脸颊之上。让他觉得，是那样的耀眼和不屈服。
这灰衣男子武功深厚，耳力惊人。隔着老远便把他们的话听去了个一清二楚。
他只听得无忧说道：“我们还和往常一样，等一会目标出现。
我便扮作个小瞎子，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撞上目标，再说声对不起，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你再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顺走他的钱袋。得手后我们巷子那边汇合。”说完，小个子的无忧，便捡起地上的树枝，扮作瞎子。别说还装的挺像的，不像是第一次干这事。
灰衣男子喝了一口酒，在心里赞道：“谁家的娃娃，演的真好，真有天赋。”
灰衣男子看的开心，见到两人舍弃了看起来凶狠、力大的、脚部有力气的、当官的等等能作为目标的人，最后才谨慎的挑中了一位商贾打扮的中年人，准备下手。只见两个小孩下手又轻又快，好不拖沓。轻轻松松的便得了手。心下大呼是个可造之材。他又仔细向两人的，面容看去
只见那个小一些的小孩，虽然看起来灰头土脸，但是不难看出来，是个长得乖巧可爱，能让人卸下防备的孩子，又是个筋骨奇佳的好材料。那个高个的，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到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灰衣男子悄悄地跟上二人，想要看个究竟。只见他们将钱袋子中的银钱取出，又丢了钱袋子。他更是高兴了，懂得立马丢掉把柄，想来也不是笨的。
无忧看着钱说：“怎么就这么点钱啊。”
锄头沮丧：“看来这人是已经吃饱喝足，把钱花的差不多的了，看来咱么挑的时辰有问题。”
无忧安慰道：“算了，已经很好了。我们有钱吃肉包子了，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锄头见无忧高兴便也高兴：“走，带你买肉包子去。”
那灰衣男子，看着两个小孩如此快乐，拿着这微薄的战利品，也不气恼。不知不觉的嘴角上扬起来，也挂上了温和的微笑。
可他越盯着无忧看，越觉得这个这小一点的孩子，不是个男孩。
虽然还太小，正处在打扮成男孩便是男孩，打扮成女孩便是女孩的年纪。
但是却生了一幅天生的好样貌，不难看见她脏污小脸下的雪白的肌肤，和红润嘴唇。他心下肯定，无忧长大了一定会是个美人。
略一思量后，他赞许的点点头，这世道还是扮作男孩好，男孩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这个灰衣男子，便是万通门的门主，沈三绝。
他一生有三绝，一绝盗术、二绝轻功、三绝指尖方刀。江湖传言，他甚至有着，可以隔空取物的本事。
江湖上的朋友，暗地里都要尊称他一声盗王。故此万通门又被叫做盗门。但谁也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他想要给他人造成的假象。沈三绝一生只爱他妻子一人，早年丧妻的他膝下没有子女。从不多情的他，也自然一直没有合适的后继之人。他这趟游历，只为寻找到一个看得上眼的人。现在他看到了一个可能性。
第九章 遇见沈三绝
初秋的傍晚，虽算不上是太冷。但对于两个缺衣少食，又露宿街头的小孩子，可能是致命的。一连三日来，他们都没有什么收获。
此刻的他们，正躲在树下，竭力的，想要克制住颤抖的身体，瑟缩在一起。寻找可以下手的目标。
对于沈三绝这个已经在江湖上成了名，并且成为了万通门门主的人，跟踪两个孩子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事。
如果他想要立马帮助两个小孩子摆脱困境，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因为那个可能性，执拗的忍住了心中的那一丝心疼。想要再看看。这两个孩子是否能在困境中保持理智。
万幸的是，他们并没有让他失望，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仍然能认清楚他们的能力范围，并且做到理智的挑选下手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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