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再联想到他的母亲,他心中潜意识下呼之欲出的答案,似乎就要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可那一整张拼图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角,让他看不清整件事情的全貌。
入夜,微凉。月目隐藏在乌云之后,让观自在山之上的整个结界护盾都明显的黯淡了许多。无忧与和子鱼二人,照常穿行于山间,来到疗伤温泉。
无忧照常像是往回一样进入洞内,将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温泉水之中。和子鱼也照常守在洞外。
可刚一浸泡入温泉之内的无忧,便发现了今日温泉水的异常。
她只觉得温泉水中正不住的往涌出许多的大水泡,随着水中汩汩而出的气泡越来越多,温泉的水温却不涨反减。
意识到不对劲的无忧,赶紧从温泉中起身,将里衣披在身上。就在她将那件衣服披在身上之时。只听得,一声龟裂之声自地底之下传出,紧接着温泉旁边的石壁之上,也从一个点直接裂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纹,那裂缝从这一个温泉池子,接连贯穿到另一个温泉池子的边上。
见此裂纹,无忧赶紧向后退出一步。就听得一阵碎裂开来的闷响之声自温泉的地底滚滚传出。
随之而来的是,地底裂开了一条十几米长的大口子,直接将站在边上的无忧,给一口吞进到了地底深处漆黑一片的黑洞之内。
只见那地底之下那黑漆漆的一片的,早已看不到无忧的身影了。
随着不停的坠落而下,有那么一瞬间,无忧觉得她回到了杀门里,那段没有光的日子,可当她听到了洞外和子鱼那焦急的喊叫之声,随即她又恢复了往常的镇定。
听到了洞内的碎裂之声,以及剧烈的闷响之声,和子鱼的第一反应是,莫非是有人皮人进入到了此处?
可当他焦急的冲进洞中之后,才发现洞内除了地底之下出现的黑色裂缝坑洞以外,空空如也的没有蓝盼洗的半分人影,哪里又有那人皮人的痕迹。
他赶忙来到裂缝旁边,对着那地底之下裂开来的黑色坑洞,扯着嗓子大喊道:“蓝盼洗?蓝盼洗?你怎么样,你还好吗?”随着他的声音传进地底,隐隐的产生了些许的回响之音。
又等了一会后,就只听得有无忧的回答之声,带着回音从地底之下,自下而上的传出来道:“我在下面没事。”
听见无忧安然的声音传回来,和子鱼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下面复又喊道:“你的腰没事吧?你等着我这就下去,救你上来。”说完这话,和子鱼便开始冷静的审视起来这黑色裂缝之外内的情形。
这种情况他以前还真的是没有遇到过,倒像是自然界自发产生的。
就在他想要跳下去,直接将无忧带上来时,便听到地底之下的无忧对着和子鱼喊道:“下面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你下来的话,最好带些能照亮的火源。”
闻言和子鱼想也未想的,直接跳入了黑暗笼罩的,地底裂缝之中。
随着他身体的不断坠落,他也感受到了这坑洞逐渐下降的温度。
好在再深的坑洞也终究是有底的,随着他的双脚着地,紧接着一道火源,从他的手掌发出。
原来和子鱼除了控水之术,竟还是能控火的。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无忧的意料。此前只见他一直都是调用天地间的水元素,进行暴雨袭击,便以为他只掌握这一种炼神之法。也就从没想过他所掌握的竟然不只是一种。
现在想来倒是她狭隘了,没有想过为什么和言与他同出一处,他却为何不会运用火元素了。
无忧一想到那烈火与水混合而产生的滚烫水蒸气,同出于一人之手,又一起作用在一个人的身上,就觉得那伤害比刺骨的冰锥,一剑刺穿人的心脏,还要来的疼痛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承认了,白须说和子鱼足以做他们师傅的话。
随着火光的燃烧而起,和子鱼自然也见到了,衣衫不整,且有些狼狈的无忧,正满面讶然的望着她。他心下稍安,干咳一声,别过脸去,提醒道:“你的衣服没有系好。”
无忧闻言,赶紧将她贴身的里衣系好,略有些尴尬的道:“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一个地底裂缝。”
和子鱼随即附和着道:“是啊。”
就在两人试图缓和这尴尬的氛围时,只听的黑暗深处的尽头内,有一道声音,隐隐的从里面传出来。
两人对望一眼,皆是不解的皱起眉头,心道这地底之下,为何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会有其他人在?这一望之下,二人似乎已经心意相通。均是不约而同的向着那声音的来源走去。
近日来,这观自在崖之内发生的奇怪事还真多,先是那人皮人的复活,再到这奇怪的裂缝出现。
两人顺着那黑暗深处一直向里走去。
只见黑暗的尽头处,正有一个面若黑炭,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隐隐散发着些许臭味的男人,蜷缩着半躺在这黑暗的角落里。
看他的样子,他的手筋脚筋似乎已经是全断了的,他正蜷缩在那里,艰难的试着移动起他的身躯,只听他的口中正不断重复着一句话道:“出不去了,出不去了。我创造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一切,却将自己永久的困在了这里,这还真是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他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无忧二人的接近,只是一直自顾自的呢喃着重复着这句话。看他的样子倒好像是有些疯魔了。
待无忧二人走进了才发现,这人极端的不正常。
因为当他们二人就站在他眼前之时,那人的也是毫无反应的。仔细看去那人的眼眶之内,竟是一片糜烂的黑褐色血糊。
这人竟然还是一个瞎子。
可一个手筋脚筋全断的瞎子,又是怎么来到这地底之下的呢?
很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在这缺食少水的环境内是怎么活下来的?
除非他根本就是一个不需要摄入正常能量,来维持生命的活人。那他到底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疑问之人
带着这样的疑问,二人试探的开口询问他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人听到声音,这才停止了口中的叨咕之声。微微的偏了偏头,将他的耳朵对准了二人声音传来的方向。
二人见这人的动作,僵硬无比,倒像是那赶尸人的尸鬼一般。便更加的确信了这人不是一个活人的猜想。
过了一会,那眼瞎,手筋脚筋全断,僵硬无比,似是个尸鬼一样的人,才开口惊叹的,哑着干涩如枯柴一般的嗓子道:“你们居然能看到我?这倒是件稀奇的事了。已经有太多太多年,都没有人能看到我了。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莫非?”
两人对望一眼,只感觉眼前之人着实的,令人摸不着头脑,遂又追问道:“你在这地缝之中多久了?”
到底带呆了多久才能让他疯成这样?
那人好似更加的惊讶了,直接反问道:“什么地缝?”
是了,眼前之人是个瞎子,又怎么会知道地缝不地缝的。
一时之间,二人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了,只听他又开始自言自语的道:“为什么有人能看到我了?为什么,为什么?白须他人呢?白须那老家伙呢?为什么有人能看到我了,到底是过了多少年了,难道他已经死了?他们都已经死了?所以才会有人能看到我了?”
闻言两人心下更加的疑惑,遂又追问道:“你是谁?”
那人似乎没想到有人会这样问他,他先是明显了愣了一下,然后就见他梗着脖子,自言自语的问道:“对啊,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来着?哈哈哈哈这真是个好问题,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来着?”
见状,两人皱眉,无奈相视。算是彻底的确认了,这眼前之人不只是个手筋脚筋全断的瞎子,还是个难以沟通的疯子。
就在两人彻底的放弃了和他继续沟通下去时,只听那人又缓缓的开口说道:“我是个创造者,对我是个创造者。我创造这里,然后又将我自己困在了这里。我是这的创造者,我是这的创造者。这的一切都源自于我。哈哈哈哈。”只见他笑着笑着又开始哭了起来,接着说道:“我虽然是个创造者,但我也是个失败者,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创造了那么多,又写了那么多的话,却将自己逼到了这么个不死不活的境地,魂兮上载,魂兮上载,魂兮上载。哈哈哈哈哈。”
闻言,和子鱼皱眉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反复的念叨这句话?这些话只有那些老家伙才,总喜欢挂在嘴边的?你刚刚为什么要问白须是不是死了?”
那人接着又反问和子鱼道:“莫非白须还没有死?他怎么还没死?他怎么还没死?他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不对啊?他怎么还能活着?难道是因为他们选中了他?他们真的选中了他?这样一来,我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能回去的,我一定能回去的。要怎样才能回去,怎样才能回去?”那人似乎越说越激动,随着他的激动之情,他的叫喊声,也变得越发的响亮,紧接着他的整个身体,竟然开始了剧烈的痉挛。
他的叫喊之声,在这漆黑的裂缝中,显得是那么的凄凉,且诡异。仿佛人生中没有比这件事再痛苦不过的事情了。
见他如此,深深的无力感袭上二人心头,他们还从没有和哪个人沟通起来,如此困难。
细细想来,他们居然,站在了里和这人说了半天的话,也没有问出来一句有用的,他反而将他门绕的更加迷惑了。
和子鱼见状,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对站在他旁边的无忧道:“我看我们一直在这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我们先将他给带出去,再询问他好了。”
无忧点头对同意和子鱼的话,紧接着道:“那我们先将他扶起来。然后你再将他背在背上,先把他带出去?再回来带我出去好了?”
和子鱼本想说他能一边背着这人,一边再抱着无忧,将二人直接就一起带出去算了。但他转念一想,这人手筋脚筋全断,完全就是个累赘。一背上他,就会让他顾不得其它。而无忧的腰伤又没好利索。只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谁叫无忧的腰还没有完全好,不能让她再受伤了。
两人面对一直喋喋不休,说疯话的人。
无可耐何的,屏住呼吸的向着他伸出了手,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实在是有点大。
却不料,就在两人的手触及到那人的一刻,便觉得有一股电流,直接从他的身上发出,紧接着就有一缕,如雷电般的电火花,从那人的身体内发出,直接的打在了两人的手指尖之上。好在两人见事不妙,赶忙躲闪。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这样一来,那来自和子鱼,手心之上燃起的照明火焰,便在这一瞬间熄灭了。
随着火光的熄灭,满室漆黑。
当和子鱼手心处的火焰,再次燃起,照亮了整个黑暗之时,他们眼前的那个僵硬的怪人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只见他原先所蜷缩之处,取而代之的放着一小块黑色的玄铁令牌,那令牌之上,雕刻着极为繁琐花纹,花纹中间又写着一个大大的“尸”字。
这东西,无忧见过,刚刚就挂在那个人的身上。可此时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这一枚令牌。此时这令牌,倒成了唯一证明那人存在过的证据了。
无忧缓缓捡起了那枚令牌,将它放在手中仔细地查看着后就那样的握在了手中。
和子鱼也没有留心看无忧手中的那块令牌,只是凑近无忧,急切地,将她直接带出了幽深黑暗的地底的裂缝。
就在两人刚一从那地底裂缝中飞出,落于地面之时,只见那地底裂缝竟然如同黑暗巨怪一般,合上了嘴。
随着地底裂缝闭合,紧接着地上之前所裂开的裂缝,也随之消失的毫无痕迹。
那地上,竟如先前没有列开始时一样,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这事,竟然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无忧突然想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她曾经在四向汇武时,也亲眼目睹过一次,没想到现在又让她遇到了!这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的不解之谜?
她转过头,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她身旁的和子鱼道:“你刚刚再出地缝的一刻,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和子鱼,闻言点了点头答道:“刚刚我的脑海中,好像隐约的听到了修复完成,恢复正常。我还以为是我的幻听,难道你也听到了?”
无忧点头肯定道:“对,听起来就像是这几个字。”
和子鱼率先恢复了镇定,对无忧道:“你先把衣服穿好,然后我们赶紧离开这。”
无忧赶紧捡起地上的外衣,边穿边问和子鱼道:“这事要不要禀告一下师尊?万一这事和那杀人的人皮人有什么联系呢?”
和自子鱼见她衣服已经穿的差不多了,才回答道:“还是先不要告诉师尊了吧,毕竟那人口中神神叨叨的,一直在问白须死了没有。万一我们见到了什么,师尊不想让我们见到的事呢?”
无忧已经将身上的衣服尽数穿好,略微考量了一下才对和子鱼说道:“怕就怕,这事师尊迟早都会知道,可若这事他是从别处得知的,而不是由我们先告诉他的,反而更加的不好。”
两人就此事略做商量,才决定好明日一早便去和白须禀告此时。
毕竟这事,有可能会关系到整个观自在崖的安危,也说不定。至于那人口中所说的话,他们便挑一些能说的说好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陈旧的荷包
翌日天晴,微风浮动,有大片大片的白云漂浮于观自在崖顶。
今日刚好轮到和子鱼为白须准备早饭,无忧与和子鱼二人,一大早就为白须准备了一桌餐饭。
这当中也自然地少不了白须最爱的酒了,酒不必浓烈,但一定要有得品。一餐饭有了酒,对白须来说才算圆满。酒对白须来说,更多的时候,倒像是在怀念回味一个人。
二人将准备一早晨的清淡小菜,与梅子酒放在了白须的青石小桌之上,并于饭食间,简单明了的向白须阐述了昨日地底裂缝之事,其中巧妙地略过那人问候白须的话。
白须饮了一口青梅酒,品着口中的酱牛肉,对二人称赞了一声道:“不错,这肉质纹理细腻,入口鲜香软烂,切得薄厚均匀,是道下酒的好菜。”
两人见白须对此事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对望了一眼,紧接着问白须道:“师傅,你是不是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白须点点头,继续品尝着牛肉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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