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虽然只是一句好心的提醒,但他在出口说出这话的同时,也立刻就意识到了他这话中的暧昧歧义了。
若他现在追上去,告诉她,他真的只是在好心的提醒她,想必就连他自己也是不会信的吧!
无奈覆水难收,说了就说了吧。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和子鱼鬓角的发丝,吹晃了无忧衣衫的下摆,也吹散了陈负心中所有的迷雾。
陈负并没有照着和子鱼的话去洗他们二人的碗筷,而是将那些碗筷半威胁半利诱的,直接丢给了苦命的陈于心。所以他其实基本上就算是直接跟着二人,脚前脚后出来的。
要怪就只怪二人在一起时,太过于专注于他们眼中的对方了,所以才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此后的日子里,无忧一直因着那玉虚子的话,在观自在山间四处奔走,以期望能找到他口中所述说的那些不规则石头搭建出来的镇压之阵。
虽然几番奔走下来,她所见到的不规则石头堆砌之处有很多,但却没有一处如同他说的那样,带有镇压之态的符咒花纹。
几番未果,她却是有些气馁了。不禁在心中开始暗暗猜测起这山中是否根本就没有玉虚子口中所说的那样的地方,毕竟他之前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一直都是不那么的好。
或许是他是因为悲观的久了,记错了也说不定呢?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一回无忧在白须之处见到和言时,都会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并与他正常的交谈。
自那日之后,许是无忧经常的在观自在崖内,借着修行的名义到处奔走乱串的缘故,她已经有好久都没有收到那纸条了。
这当中白须倒是对她越来越观照起来了,时常会将和子鱼与他们几人叫到他身边,悉心的教导指点他们几人时对她额外的耐心教导。
每每这个时候,无忧望着白须对待他们那温和可亲的脸颊,都会产生一种他就是她爹爹师傅的亲切感觉。
她怎么看白须,都不会像是玉虚子口中所述说的那样的人,可若他不是的话,这观自在山中为什么又会有那样一处特别搭建的鸟笼子,专门用来悬挂囚禁玉虚子呢?这未免也太大动干戈了一些?
但他们之间,究竟都发生过些什么事情,又有着哪些的恩怨纠葛,也不是她一个外人一时半会就能搞清楚的。
不过想要证实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怕是只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在每日寅时之时,守在那通道之中,等着白须去见玉虚子。
可一旦她这样做了,并成功的等到了白须,便有可能就是个覆水难收之困局了。
搞不好白须会因为她的这个举动,真如玉虚子口中说的那样,让她的小命玩完也说不定,毕竟白须可是一指头就能轻易的降服掉一个,和言与和子鱼缠斗半天都不能消灭的人皮人的神人。
不说别的就他那一指白光,她进了观自在崖这么久就从没见过他以外的人修炼。
可人一旦在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种子便会在人的心中生根发芽,并随着每想一次的回想,不断的让这种子成长,直到这种子生出枝丫长成参天大树,壮大到不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无忧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在这日寅时之前,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鞋袜。一路纵风踏云的来到了那个关着玉虚子的崖洞间。
就在她缩骨进入到了那狭小的通道中时,她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石壁打开之声,并感觉到了一阵极为强大的气息充满了这洞内的每一个角落。
是白须来了吗?可这气息真的是白须的吗?为何她觉得这气息与以往温和贪杯的白须的气息一点都不像呢?
随着一阵白光在关着玉虚子的洞内亮起,紧接着便听到了玉虚子惨烈的叫喊之身,随后便又听到了一阵剧烈的晃动之声不断传来,似乎是在笼中的玉虚子正在不断的挣扎翻滚,既然折腾之下又牵动了那拴着他的的大铁链,依赖了一阵金铁击鸣之声。
过后又在这混乱之声中听到玉虚子那沙哑如老树枯枝的声音传来道:“哈哈哈哈,你个白老鬼,什么狗屁不通的神的使者,你就是一个没有自己脑子,没有自己主见的傀儡。
你还不如我这个不人不鬼的尸鬼活的来的痛快呢,怎么又没少在你的那位女神面前受苦吧。哈哈哈哈啊来啊快来折磨我啊,痛快,真痛快。
你越是折磨我,便越代表你的心中痛苦,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还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玉虚子的嗓子随着他的大叫大笑,已经越发沙哑的不成样子了。无忧仿佛能听到玉虚子嗓子因着叫喊而干裂的出血之声。
听着他似乎带血的沙哑叫嚷声,无忧的整个身子都僵在了通道之中,一动都不敢动。
往日里对她那般和善亲切的师尊,居然会有这样一幅不为人之的面孔。
笑罢,只听得洞中又传来了玉虚子声嘶力竭的声音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全部的幻虚珠修炼法决吗?
可以啊,来跪在我面前,给我磕三个响头,反过来拜我为师,我就发发善心教你点好东西。让你那两腿之间的狗东西可以抬抬头。
哦,对了我忘了你是没有这个本事的,不然你也不会至今都未娶过一次妻子,又眼睁睁的看着你最爱的女人跟了那个叫什么卜算子的和什么玩意。
啊,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他还是你的朋友吧,你当年是这么对我说的。
所以你才会有那么一颗极度扭曲的心,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将她送来我的身边,呜呜呜呜可怜我是那么的爱她,那么的爱她你这个变态,折磨了我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放过我。啊!我都不知道这外面的世界到底过去了多少代了,多少代了。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玉虚子的声音随着呜呜咽咽的哭泣之声越来越小。
每到他哭泣之时,无忧都有些听不清楚他的话语之声了,见状,无忧只好试着悄悄的顺着通道向下爬的更近一些。
可不成想,就是她的这么一动,似乎就惊动了通道下面的两个人。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道白光就从通道外面,直接照亮了通道一端的入口。
这白光带着无比的辛辣之气,直接刺的无忧在不得已之下,闭上了她的眼睛。
可饶是这样,无忧还是觉得她的眼角留下了一行带着血腥之气的温热液体。
是,血吗?
可,为什么这之间,无忧至始至终,都没有听到过白须说一句话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叫无忧
正值惧怕间,无忧迅速的从通道内向后退去。
好在这通道内的石壁幽深且牢固,不然此时的无忧只怕是真的就要魂飞魄散,命丧于此了。
万幸有这狭长幽深的通道为她做掩护,这才让会缩骨功的她捡回了一条小命。窃玉姐姐曾经说的话果然是对的。
正当无忧面带血迹,从那通道之中退出。便发现此时的通道之外,正有一人早已等在此处。
无忧用她的手指简单的抹了抹她眼角处的不适,定定的看了看外面这人,好在她视线朦胧,却仍能认出此人,此人正是那刚刚同她和好的和子鱼。见是他,无忧这才放下心来又揉了揉她视物困难的眼睛。
他见无忧眼角带血,面色诧异。不由分说的就拉起无忧,便使出他吃奶的力气,带着她快速的纵身飞掠而去。
一路疾驰穿越劲行于云间,几个飞跃腾空,和子鱼终是带着无忧离开了那山间石洞,来到一处树木茂盛的幽静山间小林。
见无人追来,他又急着看她的眼伤,便找了一处隐秘林间落地。一落地,和子鱼便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和子鱼似乎又救了她一次。思及此处,无忧抬头深深的望了一眼这朦胧昏暗的月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辰,怕真是天色渐亮的时候吧,她怎么都看不太清楚呢。
和子鱼望着眼前如此萧瑟惆怅难视物的无忧,以及她眼角那两行带着血的泪痕,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
好在无忧的眼睛除了红了点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碍。见着这样狼狈的无忧,他不由得心头刺痛道:“还好没有伤及根本,不然你这眼睛怕是真的就要废在这里了。”
无忧很是无奈,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才好,只得装死不在意的对着他摇了摇头。
和子鱼难得的安静,只是这般乖顺的陪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见他如此,这倒是令习惯了他日常聒噪的无忧,有些不适应起来。
思量再三,无忧为了缓解这好似凝固住了的空气,只好讪讪的开口对他说道:“哈哈,真是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今天真是要谢谢你了。”
和子鱼叹了一口气,略一停顿后,就无奈且实诚的对她回答道:“我看你深更半夜的自己一个人从房间内急匆匆的就跑了出来,一是不放心,担心你会闯下什么祸事,才不放心的跟了出来。
可直到跟着你来到了那处悬崖壁间的小洞口,才发现你不见了。没成想你居然连那么小的洞口都能钻得进去。跟着你的这事,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罢,和子鱼有些心疼的从他的袖口中掏出了一方雪白的丝帕,为无忧擦去了她两面眼角,留下来一长一短的两行血泪。
擦拭好后,他不放心的,从他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个装满液体的白瓷瓶,将那白瓷瓶的瓶塞打开后,他又按住无忧肩膀,凑的离她更近了一些,颇有些强势的,伸出了他一只修长雪白的手,板过她的脸,捏住她的下颚,制止了她正去揉眼睛的动作。
他见她此时的的目光,颇有些懵懂不清,只在心中长叹一声,认认真真的往她的眼中滴了些许的药水,这药水一入无忧的眼,便惹得无忧的一双眼睛,如下雨一般的,开始不听她控制的,簌簌落泪。
和子鱼见药水已经悉数的滴进了无忧的眼中,这才放心的松开了捏住她下颚的一只手。长长的叹息一声,抱怨道:“你怎么总是在受伤,只要我稍微一不留意你,你就要惹得一身的伤才肯作罢。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随着这声声的叹息,和子鱼的话音越说越小,最后竟小的如呓语一般的,连他自己都难以听得真切了。
这一回他终是没有问她去做了什么,才惹得眼睛受了伤。
只是默默的为她上药擦拭,因他知道,她其实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
见她落泪,他又为她擦去了她满面的泪水,然后伸出了他的右手,死死的拉住无忧左手,将她直接拉入到了他的怀中。
然后他就那样,在朦胧晦暗的月色下,抱着眼睛受了伤的无忧,一路飞回到了她的住所。
就在他打开无忧的房门,抱着她走近屋中,并且将无忧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时。只听无忧低低的对他说道:“我叫无忧,虚无的无,忧愁的忧。合在一起,就是无忧无虑的那个无忧。”
听罢,和子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轻轻的为她脱去了她的鞋子,又为她盖好了被子,这才退出了她的房门。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当他亲口听到无忧告诉他,她名字的时候。他的内心中就如波涛海浪一般汹涌雀跃。
因为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他是真的,将她放在了他的心里了。
他想他是喜欢她的,或许早在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只是一直以来的他,都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罢了。
他不知道他在她的心里,到底算是什么,一个偷衣服的登徒子;一个不靠谱的师兄;亦或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普通过客罢了。
他虽是喜欢她的,可他却不知道他为何喜欢她。这一点他始终都是想不明白的。他想如果他有一天想明白了,他为什么喜欢她,或许也就离他不喜欢她不远了。那他宁愿,永远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屋内的无忧听着关门声,以及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用力的将盖在她身上盖着的被子,狠狠的向上拉了一拉,将她的整个头都埋在了被子中。
自从她的眼睛被那一道白光所刺痛后,她的视线就变得极其的模糊,可她还是在爬出通道后,一眼就认出了和子鱼。
说实话,就在她看到和子鱼的那一刻,她的心似乎一下子就归于了平静,不再害怕不再慌乱了,所以她才会任由他将她带走。任由他为她上药。好在他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的对她问东问西。
自嘲一笑,许是他早就已经知道,她上次是故意用那样的方式与他吵,惹得他不能再对她询问吧。
这一次她的心中,是真的很感激他的体贴。若是他对她问起,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了。
因着这份不问的感激,无忧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开口直接告诉了他,她的名字。
这么多年以来,她真的是第一次主动去告诉一个人她的名字了。
就连在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墨樱墨染,他都从来没有过一刻想开口告诉他们她的名字。
退出无忧房间的和子鱼,嘴角轻挑,噙着笑意,默默的在口中不停的呢喃道:“无忧,无忧。原来你叫无忧。”
许是他太过高兴,也许是如今的陈负已经练得一身收放自如的飞天本事,并可以毫不费力的隐藏气息。
这才使得满心温暖的和子鱼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让在暗处的陈负,悄悄的目睹了这一切。
要怪,就只能怪他们三个住的地方离得实在是太近太近了,近的只要稍稍一留心,便能听到附近的一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原来如此
无忧,无忧!
原来如此,原来你这儿!
月目下,陈负一张埋在无忧房檐之下的脸,完全的掩藏在了暗影之下。他自嘲的一笑,勾了勾嘴角。在心中想到,他第一次在翻云覆雨楼见到无忧时的种种情形。
这个天下又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对着风琼楼那样的女人,真的做到坐怀不乱。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男儿,而是一个女人!一个身怀幻虚珠的货真价实的女人。
怪不得他在月明的这些年,丝毫都查不到关于临天窃玉酒馆内,那个小姑娘的一切。原来那个小姑娘早已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叫做“蓝盼洗”的蓝家男人。这些年逐渐没落的万通门,以及这个当年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小姑娘,到底都经历了一些什么?才会使得她现如今变成了“蓝盼洗”,她是否会在午夜梦回之时,记起他这个漂亮哥哥?
说实话,或许当年不辞而别的他,一开始就安着一份不怀好意的心,就是想要让她为他难过,想要让她一直记得不辞而别的他的。他想,这样在他们再次见面之时,她才会更加的动容吧。
现在知他知道了她的消息,知道她并没有许了人家,知道了她身怀幻虚珠,并且就在他的身边。这些对于他来说,还真的是很好!他果然没有看错,沈三绝那个人比起那个黑脸小男孩沈无暇,更看中和在意无忧,将他们代代传下来的幻虚珠碎片都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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