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却依旧小心翼翼将纱布贴好,如今天气热又潮湿,何安娜又来担忧伤口会因此发炎。
黎慕九望住何安娜一脸小心谨慎,不由心中一动,伸手猛地拉住何安娜手臂,何安娜猝不及防被黎慕九大力带进怀中,口中惊声尖叫。
“你做什么?小心压到你伤口呀!”
何安娜因惯性一双手压在黎慕九胸口,又怕她腰间刚包好的伤口再次裂开,想要挣扎起身却被黎慕九拉住动弹不得。
身旁未来得及拧住盖子的药酒被两人的动作碰洒,艳红色床单上洇出一块水渍,淡淡酒精味弥散开来,萦绕在两人四周,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黎慕九一把将何安娜拉入臂弯,下巴顶住何安娜额间,一只手缓缓拂过她脑后长长秀发,好似哄baby一般的动作让何安娜面上一红轻轻挣扎,黎慕九却死死扣住她细窄的肩,再不肯松手。
“别动,让我抱一会。”
黎慕九的沙哑嗓音似是包含着魔力,令何安娜瞬间身心都下沉,飘摇一日的心化成一汪水,静静流淌进那座港湾。
因顾忌着黎慕九伤势,她也放弃了挣扎,乖乖巧巧任由黎慕九紧紧抱住,甘心充当海绵抱枕。
黎慕九的唇从她鬓边吻至耳垂,热气呵出,染红一只耳尖。
“今夜同鸿兴开片,七八人围攻我一个,开山刀劈过来时脑中只剩你,你说,你是不是同我下了蛊,嗯?”
张口含住那粒小小的耳垂,触电感席卷何安娜全身,何安娜扭过身子一双眼含秋水睇住黎慕九,贴近她的脖颈,唇边勾起一抹笑:“怎么?尖沙咀大家姐也有怕死的时候?”
黎慕九叹过一口气,死谁不怕,尤其她现在还有何安娜。
“我只怕我一死,反倒成全你与阿BUN双宿**。”
这话一出,何安娜果然眉头一皱,黎慕九心知已踩雷区,赶忙及时止损。
“嘘,别恼,我知你同他没什么。”
何安娜一双白眼即刻奉上:“知道你还讲?小心入戏太深呀黎小姐。”
“已经入戏了,点解啊何小姐?”
何安娜叹口气,佯装经验丰富老医师:“中毒太深,没救了。”
“没关系,阿嫂是解药。”
黎慕九一边说,一只手不老实地攀上何安娜胸前那只柔软,何安娜轻声喘息,面泛红晕轻轻推开她肩膀:“别闹,你还有伤”
黎慕九眉头一挑,笑的又坏又邪:“你没伤呀。”
这话一说,何安娜顿时心中一跳,猛地翻身将黎慕九压在身下,一双眼中全然是勾人的莹光:“原来你是想要我上你?”
何安娜没有黎慕九高,一双修长索腿分开跪坐在黎慕九身子两侧,白色连衣裙卷到大腿根部,隐隐约约露出裙内蕾丝底裤,此刻她微微俯身,直勾勾盯住黎慕九,唇边一丝娇媚笑意,长发散在胸前,半遮半掩住胸口一片春光,纯洁又妖孽,只令人血脉喷张。
望着那妖媚眼神,黎慕九眼眸一深,一只手伸到何安娜后颈,猛地将她拉向自己,以吻回应。
黎慕九好似化身好脾气大学教授,一步一步悉心指导,何安娜向来学习优良,未过多时已经掌握要领,细细手指似是带了电,从胸前一路向下,探进那处秘密花园,竟也轻易引得黎慕九浑身战栗。
何安娜望住黎慕九醉生醉死,亦带出一丝别样快感,好似终于知道为何黎慕九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痴缠,看着身下人渐渐攀上高峰,果然只想要更多点,再多点。
何安娜轻笑着蛊惑她身心,付出劳力亦要博得导师赏识:“MISS黎,我做的好不好?”
黎慕九抬起头,口中喘着粗气,快感袭来时却好似满面苦痛,如同去和古惑仔砍人。
“叼,你个妖精,想要我命?”
一句话,只换来何安娜轻声一笑:“是呀,MISS黎,不知有没有人出得暗花(注),我即刻可以去领。”
“那我一定要做鬼缠住你这寂寞富婆。”
何安娜自愧不如黎慕九牙尖嘴利,再往下说恐怕她也羞的没脸听,无心再与手下败将多做口舌纠缠,只低头俯身含住她胸前那粒红色樱桃,换来一声沙哑叹息宣告投降。
喘息声起伏,何安娜就是那只黎慕九专属的阵痛吗啡,足令黎慕九忘记身上伤痛。
黑夜愈浓,窗外依旧下着淅沥小雨,空气中潮湿粘腻,床上两对光洁长腿互相纠缠,呻吟声令人耳热心跳,欲火炽热,燃至天光。
第二日清晨,黎慕九被细小关门声音吵醒,翻身却见身旁的丽影已经不见,她赤脚走下床,推开窗探头从二楼向下望去,雨后的潮湿的青草味扑面而来,何安娜已站在街边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阿嫂这么早就要走?”
黎慕九明知故问,语气中竟带了些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幽怨。
何安娜扭头回望,见黎慕九还裸着上身就趴在窗边同她打招呼,好似为了见她最后一面,已经来不及穿衫。
望着她似完全不在意自己已经春光外泄,何安娜不由甜甜一笑,眉眼弯成一对月:“你好好养伤,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那笑容足以融化两极千年冰川,黎慕九心中一暖,有冲动即刻跑到街上,拉住何安娜的手腕,拖住她叫她别走。
陈训礼何德何能可将她独自占有?黎慕九心中野草疯狂生长,从未有像此刻强烈愿望想要除掉那老嘢(注),拉去填山填海才泄愤。
黑色轿车疾驰而去,渐渐凝住黎慕九唇边的笑。
她果然已经入戏太深,双眼被爱意蒙蔽,竟也无谓何安娜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无所谓,总归时间还长,她有得耐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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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花:hei道中追杀人时的悬赏
老嘢:老东西。有含贬义。
第16章 炭仔
一周后,尖沙咀天星码头
红港雨季来临,日日乌云压顶,白日天光也好似已至傍晚,高气压逼仄住这座城,让人将最后一丝耐心都用光。
昏暗中,角落里,一座偏僻仓库门前,黎慕九指间夹着一支烟,一点星光在这座黑暗之处忽明忽暗,她一身黑裤黑衫配耳边一只银光耳钉,静静伫立在那,身后跟着两三位古惑仔,低云映衬下好似在上演某位知名导演的警匪大片。
黎慕九皱着眉,满身烦躁。她今日被陈训礼授意来同毒龙交易一批货,原本是早已定好的事,她不过是来接个手,谁知会在这耗尽耐心等够一个钟。
仓库大门紧闭,只有两位面无表情油盐不进的后生仔守住大门,黎慕九狠狠将指尖火光扔到已经累积不少烟蒂的地面,一只脚狠狠踩过,发泄心中愤恨。
身后阿笠细心察觉自己大佬耐心已经快要用光,赶忙再次出声叫嚣:“喂,衰仔,同你讲过几多次了,是毒龙叫我们来接货,扑街,你知不知你拦住的是哪位?”
说到这,黎慕九缓缓抬起一只手,阻挡住阿笠继续说下去。
毕竟毒龙同陈训礼有过多年交情,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需看主人,总不好闹得太过。
突然,仓库门缓缓大开,一声朗笑从门内传出,黎慕九眯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穿暗色唐装的男人笑着从门内走出来,身后亦有几名高壮手下贴身跟随。
“哈哈哈,大佬陈手下果然能人辈出,候够一个钟也能忍住开骂,你还是第一个,九姑有脑又够姜,我早有耳闻。”
见来人身形微胖满面笑意好似一只笑面虎,黎慕九不疑有他,恭恭敬敬低下头喊声:“龙叔”
毒龙在红港卖粉几十载,在陈训礼刚发迹时两人就强强联手,如今却突然给了黎慕九一个下马威,让她不禁怀疑其中哪一关节也许出了问题。
如果陈训礼果真已同毒龙闹翻,那今次黎慕九也许只怕会有去无还。
陈训礼这扑街冚家铲,果然是要弄死她才罢休。
毒龙却笑的好似一朵富贵花,面上的肉挤成一团眼睛都要看不见,旁人不知不识还以为是黎慕九的某位慈祥长辈。
毒龙此刻化身负有责任心大佬,偏头向身后的手下言传身教。
“知不知这是尖沙咀九姑?风头这么劲,自己大佬都杀得,你敢拦住她,是闲自己命太长的么?还不快谢谢九姑不杀之恩?”
一句话说出,黎慕九立刻变了脸色,刚才那位拦住黎慕九的后生仔倒听话的走上前,向黎慕九鞠了一躬:“多谢九姑!”
黎慕九偏了偏身,未敢受了这一礼,口中说的话却并未退让
“谢就不必,只是以后多长点眼色,对我不敬不紧要,不要以后坏了龙叔大事就好。”
黎慕九一句话看似教训不恭敬后生仔,实则点醒毒龙不要因小失大,大眼强又与他非亲非故,何苦因为一位已死之人坏了两帮多年情谊。
果然,听过这话,毒龙眼神一闪,笑容更加灿烂。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不知今日九姑找我来有什么事?”
听这话,黎慕九一愣,她辛辛苦苦候够一个钟,给足了他面子,现在竟然明知故问问她来做什么?
黎慕九额间一跳,按下暴躁性子温声作答:“是阿公吩咐我来同龙叔拿货。”
瞬间,毒龙满面惊疑,皱着眉回问:“有这回事?”
那副不可置信模样连黎慕九都快要被骗过去,甚至不禁开始疑心是否果真是陈训礼又来匡她。
可毒龙眼角的一丝笑意还是泄露了他精湛演技,黎慕九内心冷笑一声,果然这世间演艺圈的沧海遗珠不在少数。
“龙叔如果不信,我打给阿公让他同你讲?”
毒龙哈哈一笑,朗声说:“哎,刚才有你们青和帮人来提货,我却不知竟然不是大佬陈派来的,我已经收了钱,总要有些江湖道义。”
黎慕九皱眉:“已经有人来提货?是谁?”
这句话刚问完,突然仓库门中有笑声传来,黎慕九凝眸看去。
只见一位高瘦皮肤黝黑的男子搂着一名风骚女人慢慢走过来,两人越走越近,黎慕九脸色越来越冷,直至两人站到毒龙身侧。
男人一脸痞笑,神情得意好似全港首富:“好久不见啊黎慕九”
黎慕九眼神一眯,咬着牙狠狠吐出两个名字:“原来是你们,碳仔,KIKI。”
瞬间一切都有了解释,大眼强是碳仔戚爷(注),以前自然是青和帮中人,未想到这两人竟然也勾搭成双,往日KIKI痴缠她时并没有避讳过什么,毒龙这个人KIKI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如今竟也会反咬她一口。
黎慕九怒极反笑,出言讥讽:“碳仔,你戚爷死了,也不必自降身价吃别人食剩的吧。”
未曾想碳仔并未被黎慕九激怒,反而不屑笑笑:“黎慕九,你往日也不过是我戚爷手下一只狗,我戚爷待你不薄,你为了上位杀了他,就该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日。”
黎慕九似笑非笑着点点头,原来今日都是一出戏,辛辛苦苦大费周章只为她一个人,毒龙,陈训礼亦不知在其中扮演哪位角色?
“碳仔,阿公待你戚爷亦不薄,他做过什么,你最清楚。”
碳仔无所谓笑笑:“黎慕九,你有空同我说教,还不如先好好想想这批货要怎么同陈训礼交代吧,听闻你前几月进差馆差点被打死,不知像陈训礼这样多疑性格,会不会以为你把货私吞,对你起了杀心?哈哈哈”
听闻这话,黎慕九眼神一冷,死死盯住碳仔。
没道理,仅凭碳仔和KIKI两只鱼虾哪有这么大口气吞掉这批货?碳仔背后肯定还有人,是谁呢?可这目标实在太多,帮内帮外皆有可能,帮中人眼红妒忌她的不在少数,究竟是谁?
黎慕九脑中思虑万千,突然,她余光撇到一众人身后隐隐约约好似有一片衣角,分明仓库中另有位身影端坐在屋内沙发上,黎慕九死死盯住那片衣角,脑中飞快旋转,究竟是谁?给了碳仔这么大的权势?竟连毒龙都被买通?
突然,一只脚从阴影中一晃,脚上那双亮黄色皮鞋吸引黎慕九目光,立刻让她联想到一个人——刀疤发!
没想到碳仔和KIKI 竟然转身投了鸿兴?
黎慕九冷哼一笑,半真半假高声试探:“鸿兴何时也开始收留丧家之犬?”
碳仔神情一愣,下意识偏头向身后门内看去,殊不知这番举动更加坐实黎慕九猜测,她瞬间放松下来,懒散地双手抱胸。
察觉自己被黎慕九利用,碳仔皱起眉,气急败坏地羞辱她:“黎慕九,你想要这批货同陈训礼好好交代,不如先来讨好讨好我,你跪下叫我三声阿爸,再将我鞋舔干净,搞不好我会大发慈悲把货让给你。”
身后阿笠先听不下去,怒声呵斥:“你讲什么?”
黎慕九额间血管一跳,赶忙拦住阿笠想要上前开打的冲动。
“你觉得,阿公是会相信我,还是相信鸿兴走狗?”
黎慕九嘴角挂着一抹笑,眼神移向站在一旁一脸得意的KIKI,只淡淡的一眼,便让KIKI瞬间回想起那夜脸颊被打成猪头的恐慌,如同堕入冰窟遍体生寒。
黎慕九不愿再做多纠缠,就算此刻她真的同碳仔下跪他也不会将货归还,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向陈训礼交代。
“我们走。”
多说无益,黎慕九扭头就走,阿笠见自己大佬竟然忍下这番羞辱,不由满脸警告狠狠瞪过一眼那对男女,转身跟在黎慕九身后。
天空乌云越发低垂,耳边闷雷一声重过一声,似擂鼓打在黎慕九心头,突然,一声清脆铃声响起,阿笠将怀中移动电话掏出来递给黎慕九。
黎慕九烦躁地点了一根烟,接起电话,耳边即刻传来何安娜清亮声线。
“喂,九姑你在哪里?”
忽然想起KIKI依偎在碳仔怀中的那副下贱模样,此刻何安娜的温柔声音竟也压不住黎慕九的怒火,偏执念头似火一般在胸腔中燃烧。
女人都是贱格!好好丑丑也有过温存时光,如今就能返回头来陷害她,叼!
黎慕九用尽全身力气抑愤怒情绪,言简意赅的回答:“在码头”
“码头?”
何安娜皱起眉,又担心她未好全的伤:“又去开片?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养好你的伤?”
一部电话横跨在中间,彼此看不到对方表情,只能通过细微语气察觉对方心意,分明是关心的话也好似落成了埋怨,为黎慕九心中的怒火多添一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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