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层,死寂一片,脚步声都格外真切。
段从祯屏息,站在梁柱后面,窥伺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迟疑地看了看,余光蓦然瞥见最深处,一处微微反光的墙壁。
眯着眼,定睛看了一会儿,段从祯忽的一愣,想起来即鹿之前说过的“玻璃房子”。
稍怔片刻,段从祯往前走了两步,好看得更清楚一些,半晌,步伐一顿,段从祯看见玻璃房子里好像摆着一架手术椅,上面坐着一个人。
正打算看看清楚,足尖一滞,无意将脚边的易拉罐踢出很远。
寂静的地下三层,易拉罐摩擦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格外刺耳,段从祯心跳一滞,瞳孔震了震,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见玻璃房子那边传来开门声。
吸了一口气,段从祯转身朝暗处走,还没走两步,手腕蓦地被人握住,整个人被狠狠扯到狭小的巷道里。
即鹿在他耳边低声警告。
听见熟悉的声音,段从祯这才收了防备姿态,迟疑地看了身旁男人一眼,碍于他身上带着的监听器,到底是什么也没问。
即鹿望着外面人来人往,一切都偃旗息鼓之后,才拉过段从祯的手,在他手上写了两个字:【律师】
段从祯立时反应过来,被关在玻璃房子里的那个人是律师。
犹疑地看着他,段从祯没什么反应,即鹿扯了扯他的手,指了一下手上的手环,在他掌心写:【定位】
再不走,院长会发现他们在这里。
没有多犹豫,段从祯凛眸,微微颔首,起身跟着他离开。
回了公寓,段从祯把人拉进浴室里,打开水龙头,扯下他的监听器放到花洒边,斜倚着洗手台,问,“你怎么知道是律师?”
“试图逃跑的人都会被抓进玻璃房子。”即鹿低垂着眼,很是焦躁地扯了扯衣领。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段从祯不紧不慢地启唇,“你刚为什么要帮我?”
即鹿瞥他一眼,“你要是死了,我就更出不去了。”
“你还惦记着我的实验室钥匙?”段从祯嗤笑,“院长早把他收回去了。”
“那是我唯一逃出去的机会。”即鹿垂眼,用力掐了掐掌心,“我在这里住了七年,没人比我更懂东青山是什么样的地狱。”
望着他暗淡无神的眼睛,段从祯微怔,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我今天去了档案室。”段从祯说。
即鹿抬起头看他。
“发现档案室里存着大量关于神经药物的资料。”段从祯倚着洗手台,眉目凛然,“还有之前院长给我的药剂,也是柯林药企研发的神经类药物。”
说着,他噤了声,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他不会在做人体实验吧?”
“谁知道呢?”即鹿耸耸肩,丝毫不意外,“进去玻璃房子的人都没有出来的,没进去的人,也迟早都会进去。”
“我敢保证,等你帮他把药做出来,你就是第一个试药的。”即鹿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怎么,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一起逃走?”
“我才不走废物通道。”段从祯嗤了一声,“只有废物才走废物通道。”
即鹿盯着他,许久,才挪开视线,“我是一定要走的,我不管你,你别后悔就行。”
“那要是你没成功呢?”段从祯偏头看着他,“你也会被抓进玻璃房子。”
“总要试一试。”即鹿眸色恍惚。
望着男人偏执而病态的目光,段从祯怔了一瞬,眉峰微蹙,过了许久,才伸手,把手腕上的吊牌递过去,“帮我解开。”
“什么?”即鹿微微皱眉。
“别装。”段从祯盯着他,“我知道你会开这个的锁,我看见你把自己的手环拆开了。”
“……”即鹿默了一瞬,迟疑半晌,才从手环的缝隙里抽出一根极细的铁丝,在他的手环上捣鼓了一阵,手环“咔”一声打开。
“平时还是戴着吧,免得院长生疑。”即鹿慢慢收起铁丝。
“你怎么不这么把实验室的门撬开?”段从祯问。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即鹿苦笑,“院长对实验室尤为谨慎,上了两三道锁,要不是我打不开实验室的门,也不至于有求于你。”
“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段从祯抬了眉梢,“偷东西就是你求人的方式?”
“无所谓的。”即鹿并没有被他嘲讽到,“能出去就行。”
“你真的很想出去?”段从祯问。
“如果你被拖到手术台上,你也会想出去的。”即鹿说,“你信我,跟院长做事,你不会落到丝毫好处,还不如趁早打算后路。”
段从祯看着他,似乎在揣摩他话里的真实性,许久,才开了口,“但出去哪有那么容易?东青山到处都是摄像头,护士认识我们,你身上还有个监听器。”
“我出不去,你也出不去。”即鹿眼神暗淡,像在思考,“但我们或许可以。”
段从祯偏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他,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你真的很想出去,对吧?”
“废话。”即鹿有些有气无力。
“我可以帮你。”段从祯说,“但你要先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即鹿不解地抬头看他。
“帮我开个锁。”段从祯笑了笑。
院长发现,最近段从祯很不对劲。
虽然嘴上说着尽快尽快,面上也是尽快的意思,可就是拖着,一会儿说材料不行,一会儿推说仪器不行。
“别找借口!”院长勃然大怒,甚至都顾不上装作绅士模样,拳头抵着桌面,“你要是做不出来,就给我去死,让别人做!”
228/230 首页 上一页 226 227 228 229 2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