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哎……
马蹄声划破夜色,踏踏之声尽是决绝,“召卿”挂在腰间,上头拴着那同心锁,一颤一响如卿在侧。沉重的宫门打开,顾南召离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等我。”
“哈!”马鞭落下,他侧过头不舍染上眉头又化坚毅,外头等着的那五百好手早已整装待发,顾南召一出皆跟在后头如箭离弦般奔去。
一众人行至城门外,就见一人双手端着拦住顾南召去路。
“还请留步。”
顾南召定睛一看,后眉头一锁让其余人先行离开,跳下马托着那人的手臂行至一边。
“将军。”
那人欲跪,被顾南召死死拦下:“朴爷。”他摇着头,这一拜他受不起。
“将军此去,可是心下已定。”
“是。”顾南召双手举起搭在一起与眉平齐,颔首问着:“老师可是动了恻隐之心?”
“哎……”朴爷不似以往不着调的模样,一脸严肃。“将军可知,将面对的是何事。”
“知,老师曾教导学生应遵本心,学生此事无悔。”
朴爷听着连连摇头,叹息不止:“尘世不堪其扰,君若心定,吾也无话可说,哎。”
顾南召笑笑,又是对着他一拜:“学生三岁启蒙时便一直由老师教导,直至十岁,当年老师遭受弹劾一气之下罢官云游修道,学生来不及相送已是不孝不敬不恭,今又要干出大逆不道之事,实在辱没老师名声,还请老师原谅。”
朴爷嗤笑,转过话头:“将军何出此言,我是朴老道,你是顾南召,哈哈哈哈哈,老道就在青坊等你回来,此去,珍重。”说罢,朴爷对着顾南召深深作揖。“老道,可还等着将军回来给我清账呢。”
“那是自然。”
……
又一年节时落雪,点点雪打窗头悄敲瞧。帐里的人闷哼一声,不悦绞起眉头。
“顾侯,还真是长本事了。”他语气多少有些噌怨,倦意未散也欲逮住人好好收拾一番,抬起手臂摸索一番……
空荡、冰凉。
“顾南召啊顾南召……”
他笑了,闷哼着笑了。
“哈,又逃了。”
几声叹息,几口浊气,抑制着心中情愫,晃着神起身,一件一件的将衣服穿戴好。
德顺在外头侯着良久,听见屋里东西落地的声音才敢推门进去,就见着小皇帝抖着手伏在案上,折子掉了一地。
“哎呦,陛下,陛下……”德顺皱着脸,去捡地上的折子。“陛下可是不适?”
“不碍事,孤歇会,顾君何时出的宫。”
“回陛下,顾君昨夜离的宫。”德喜有些忐忑,头越埋越低。
小皇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后靠在椅背上幽幽道着:“德顺,你去内府帮着一些,今年的年宴可是顾君操持的啊,可别出什么岔子。”
“是。”
得了吩咐,德顺却不走,小皇帝便问:“嗯?可是还有事?”
“陛下……”德顺犹豫着拿出袖中的药慢慢递上去。“顾君,顾君留的,说……昨夜虽是收拾妥当了,可今日也得仔细些。”
“嗯,狗东西还算是有点良心。”他的语气很平静,丝毫怒气不显,他挥挥手:“忙去吧,孤要上药,晚些宫宴开始了再来唤孤一声。”
“是。”小皇帝的平静不寻常,可正在事头上谁敢开口?德顺也只能让门口伺候的人警醒些,没事别出动静,有事也别出太大动静,若是要紧就去太后那禀着一声。
殿里的炭盆烧的作响,小皇帝收拾一番,继续靠在椅上背合目休息,炭火将灭之时,天也暗了下来。
德顺掌着灯进来,轻声唤着:“陛下,差不多了。”
“嗯。”小皇帝脸上慢慢显出笑,他理了理袖口起身,脚步不徐不疾赶往浮光台赴宴。
此次年宴无丝竹乱耳,无舞姬撩眼,只有上好贡酒。玄色地衣铺设一路,暖色宫灯点缀两侧,下头挂着一条条写着长篇字符的棉布,上著各地年情、功过。
一鼎至于中央燃火煦煦,上头悬着一只全羊被烤的滋滋冒油。百官不明所以不停交耳言谈,惧意油然而生。
小皇帝同太后、太子同踏上高台御座,德顺带着一众宫人随后而至,手捧托盘,上有官服珍馐。
“年年宫宴无趣,孤也知道诸位大臣都觉俗套,今日,年宴不设歌舞,只问鼎,开宫门。”小皇帝令下,传至宫门口。
禁卫军鱼贯而入列着两排队伍直达浮光台,宫门解禁,无数儒生、武夫涌入。
年宴议政前所未有,布上所记问题一一讨论,墨色旁填红注解,这番不算,还当场考文比武,文、武举落榜之人这次势要翻身。
新论层出不穷,也是多多益善。
武试胜负好分,这会也歇下饮酒谈话。武胜者得分羊赐袍。得此一激,百官怒焰燃起,皆是对着那儒生武夫针锋相对,半场年宴下来争的酣畅淋漓。
临近子时还不肯散场,小皇帝命人续上酒水茶点瓜果,众人随意。
太子看的兴起,禀了一声就钻进人堆里凑热闹。
儒生平日里斯文模样,这一刻却是挽起袖子是要与柬官分个高低,一时间好不热闹。
太后本是乏了,又不肯回,有一条论言实属矛盾,可又头头是道。
小皇帝唤了太后一声,随后对着他举杯:“父后,顾君此番安排,父后可还满意。”
“陛下何须问哀家。”
“咻!”烟火升空炸响,绘出火树银花,子时到。众人停下瞩目观赏,又是一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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