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都未拔干净的烤鸡。
连鱼鳞都不曾刮干净,整条直接架火上烤的鱼。
……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半生不熟就算了,也不知公孙珑往里头加了什么料,方霄云一口下去,嘴里又是药味又是香料味,委实难以言喻。
那简直就是他这十几年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
方霄云头一回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硬着头皮吃了,第二天就闹肚子,跑茅房拉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
偏公孙珑还一脸不解,理直气壮地道他为了营养滋补又好吃,往里加的是百年人参,西域的香料,宫里御膳房才有的东西。
方霄云却宁可自己弄也不肯再吃公孙珑做的东西了。
公孙珑有点儿心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大不了为师给你包饺子,你几个师兄都吃过为师包的饺子。”
方霄云将信将疑,“真的?”
公孙珑指天立誓,道:“真的。”
方霄云突然想起呼延善下山时叮嘱过他,不要让公孙珑下厨,方霄云深以为然,只当呼延善也受过公孙珑的厨艺荼毒,点头应了。
公孙珑摩拳擦掌地看着他,大有大显身手的意味,方霄云看着他,鬼使神差的,说不出拒绝的话,说,我要吃肉馅儿的,你别加些有的没的,就是普普通通的肉馅儿水饺。
公孙珑欢欢喜喜应了。
当天下午,就高高兴兴地挽着衣袖在厨房里搓了半天面,擀了面皮,剁馅儿,一气呵成,意外的熟练。
方霄云松了口气。
夜里,他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饺子,咽了咽,有几分迟疑。
公孙珑眼巴巴的,说:“尝尝。”
方霄云和公孙珑对视了片刻,视死如归地拿起了木箸,夹起一个饺子放入了口中。
咸。
齁咸。
他咬着,吐不是,咽不能,半晌才勉为其难地吃了下去。
公孙珑说:“好吃吗?”
方霄云看了公孙珑一眼,僵硬着点了点头。
公孙珑笑了,道:“真的好吃?”
方霄云:“嗯。”
公孙珑拿着筷子夹了一个,方霄云来不及阻止,就看见他吃进了口中,脸色却未变一下,公孙珑叹了口气,说:“以前你几个师兄都很爱吃我包的饺子,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各自闯荡江湖,回来的就少了。”
方霄云看着公孙珑,干巴巴地安慰他,“师兄过一阵子就回来了。”
公孙珑笑了笑,又给他舀了几个饺子,道:“来,你几个师兄吃不上,就都给你吃吧。”
方霄云:“……”
后来方霄云才知道,公孙珑年少时,为着铸剑,在一次锻刀炉突然爆炸,公孙珑因此失去了味觉,再也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了。
8
转眼就是半年。
孩子大起来快得很,呼延歧在方霄云和公孙珑的照料下竟也安安生生长大了,变得白白胖胖。
小孩儿还学会了爬。
那是有一日,方霄云靠坐在床头看手札,正当午后,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昏昏欲睡的孩子,不多时,把自己和孩子都哄睡了。
手札也掉在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察觉有什么压在他的腿上,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就见原本躺在他身边的孩子爬到了他的大腿上。
他和孩子大眼瞪小眼。
小孩儿光着白生生的屁股,似乎也被方霄云吓着了,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就哭了。
方霄云手忙脚乱地抱起呼延歧,哄他,突然胸口一湿,却是这小子又拿尿滋了他一身,方霄云无言,提嗓子吼了一句,“师父!”
呼延歧哭得更凶了。
公孙珑抄着大铁锤进来时,就见屋子里一大一小兵荒马乱,地上还淅淅沥沥地洇开了一滩湿液。
公孙珑:“噗嗤。”
方霄云怒道:“他又尿我身上!”
公孙珑忙收住笑,丢了打磨玄铁的铁锤,擦了擦手,从方霄云手里接过孩子,道:“你师侄也是心疼你。”
“童子尿,滋补。”
方霄云嗅着自己一身尿味,脱衣服都来不及,闻言瞥了公孙珑一眼,龇牙,“师父,童子尿滋补,徒儿也是童子,给你你要不要?”
公孙珑利落地给孩子换了衣服,说:“为师年纪大了,吃不消,你留着自己消受吧。”
方霄云哼哼唧唧,闻了闻,嫌弃道:“都抱他,他怎么尽滋我,不往你身上尿?”
公孙珑笑眯眯道:“你懂什么,这叫徒孙心疼师祖。”
他捏小孩儿脸颊,刚从锻刀炉中出来,手还没有洗干净,一按,就在孩子脸上戳了俩黑乎乎的印子。呼延歧浑然不觉,冲公孙珑笑。
方霄云:“呵呵。”
他突然想起什么,睁大眼睛看着公孙珑,说:“师父,他会爬了!”
“歧儿会爬了,他还爬我身上了。”
公孙珑觉得好笑,道:“歧儿长大了不就会爬了。”
方霄云依旧觉得神奇,他从来没有照顾过这么小的孩子,看着呼延歧,一时间竟生出几分莫名的成就感。
方霄云说:“他什么时候会说话?”
公孙珑道:“没那么快吧。”
“孩子多大会叫人?”他问方霄云,方霄云哪儿知道这个,看看公孙珑,又看看呼延歧,说:“叫师叔。”
呼延歧张着嘴,奶呼呼地哼哼唧唧。
方霄云教他,“师——叔。”
呼延歧:“啊,啊。”
公孙珑乐不可支,笑道:“他肯定是先叫师祖。”
方霄云说:“那第二个得叫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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