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回头瞧,看见是他,露出个笑容,眼角因这笑容起了些微的纹路,却也不妨碍她的好看。徐娘半老,有的是缱绻风情。
“难得看你晌午之前起床,今日怎么想起出来走走了?”
“旬二说家里没钱了,我出来找找活计做。”随口答应着,余沙用眼神示意了远去那人的方位,开口:“没想到李王府的人也能登你的门。”
“只是沾了点亲,算不上什么有头脸的人。”窈娘说,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
她拢了下衣襟,侧眼看余沙:“你要找活计,怎么找来我这里了?”
“顺着路走,正巧碰上了。”余沙回:“窈娘有工介绍我做吗?”
窈娘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什么笑话:“我这里哪有你能做的活计?”
“说不准呢。”余沙耸耸肩,同她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那位金盏阁主可不是安分的人,眼瞅着漓江就要乱了。到时候有口饭吃就不错,谁还计较是做什么?”
窈娘笑:“你倒是看的开。”
她甩甩袖子,转身回了屋里,留下句话:“工我这里是没有的,旬二我倒是能照应一二。这几日那些金盏阁的人老在这边晃荡,闹得人心惶惶,谁家还招工呢?你若真缺钱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余沙看着她进屋,关门,不多动作,也不再往街上走了。就这么静静地在这流莺门口站了一会儿,才隔着门板喊话。
“窈娘,谢了!”
话毕,余沙便掉头回了客栈。
本就没走太远,回去的时候街上还是走时的样子。只是多了几个卖吃食的摊贩。
余沙今早只吃了个馒头,此时闻到煎饼的香味,顿时觉得口水涟涟。
可是财政大权不在他这里。
余沙叹口气,转身回了客栈。
一进屋,因为窗户什么的都没打开,门也只开了半扇,暗的很。安安静静地似乎没有人。旬二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余沙打了个哈欠,被关澜搅了局,他现在还没补眠,困得很。
本想顺势就回二楼的房间睡一觉算了。路过的时候,却看见关澜坐过的椅子上沾着黄泥。在屋里放了一早上,此刻已经干了,黏在椅子上,看起来还有些恶心。
余沙看了一会儿,去厨房拿了块抹布出来,跪在凳子前面擦拭。
那泥土也不知识哪里沾染上的,颇有粘性,还挺难弄下来。余沙一边擦一边闲闲地瞎想。之前给关澜擦脸的时候,还算干净,没有这种太黏的黄土,但是身上和头发上好像都沾的有,也都干了。
这东西黏在物件上尚且这么难清理,何况黏在身上,也不知他怎么忍下来的。
他这一清理,就花去许多时间,等终于弄干净了已经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
余沙站起身来,稍微撑了下腰。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在如此拮据的情况下请小工。他倒不是不愿意做,就是干活实在是不利索。
他这厢还没想好,客栈的门却又被敲响了。
余沙看过去,这回来的却是不速之客。
白鹤金梅裳,是金盏阁的人。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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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老板吗?”
这不速之客态度倒是挺好,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拿着函帖和册子进了屋。
余沙略略打量了一眼,回答:“……是,贵阁登门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将函帖递到余沙手上,开口:“前阁主日前仙逝,如今阁主广邀武林豪门前来漓江。因此次是我金盏阁的私事,阁主吩咐,若有江湖人为前阁主之事前来,还望漓江各处客栈免去这些客人的费用,再用此册子登录,待事毕,可来我阁领两倍的银钱。”
余沙拿着那册子吹了个口哨:“两倍,贵阁真是财大气粗。”
那金盏阁弟子态度诚恳:“毕竟是本阁的私事,老板确认收到了函件和手册就好。”
他把东西留下很快就走了。余沙在门口看了下这人的动向,正如他自己所说,沿街往下一家客栈递交册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余沙收回目光,随手把东西放在柜台。
余少淼身死,按项飞白的说法,这一月金盏阁都在就此事往外传递消息,离漓江近的一些人早就到了,剩下的应该是北边的人。
这些人可能就和散客不一样了,身份上很是有些尊贵的。
如今天下局势也乱,主要是通路的地方不多,所以草寇横行。也就往中原庐阳郡的茶岩商道和西北的永嘉古道还维护的挺好。路通了,贸易什么的也就见了起色。南边漓江通着两边的路最是受惠,这按下不说。茶岩商道通着都城定州。永嘉古道通着西北的雀获平原。一边是当今的朝廷,另一边是西北的北境王府,都是举足轻重的地方。
不知先来的是哪里的人。
“是……金盏阁的人?”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余沙瞳孔一缩,回过头去看,却是关澜。
这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了,还是穿着他那一身仿佛泥里捞出来的衣服,站在柜台旁边看他。
余沙被吓了一小跳,这人走路也太过悄无声息了。他摆了摆手上的册子,开口:“客官听到了?既然客官也是为了余阁主的事来的,就再登一次姓名吧。虽然不多,倒也能省下一些。”
关澜静静地看了那册子几秒,开口:“不用。也请你不要把我的名字登在上面。”
余沙拿着手册的手一顿,注视关澜,了悟:“……既如此,那客官就烦请结清您的房费了。”
关澜微微点头,开口:“多谢。”
余沙说:“客官既然醒了,不如去客房歇歇?小店亦有一些浆洗的服务,我姓余,单一个沙字。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不过收些跑腿的钱。倒是比客官自行去找要便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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