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本就是心理状态的投射。
洛银河既知俞和安大致的品性,再听他讲完这堪称投射教科书似的梦境,莞尔一笑,向他作揖道:“俞大人,伉俪情深,大人看重尊夫人,压抑了自己的食色本性……只不过敦伦之事,大人莫要太过压抑,压得太久,伤身体。”
他语调戏谑,脸上挂着一幅似笑非笑的神色。
话刚说完,群臣堆里,已经隐隐有了窃笑之声,俞和安更是涨红了脸,站在席前,颇显局促。
这时席下已有人出言道:“洛先生好本事啊!”
“俞兄前日里喝酒还在抱怨嫂子不允你纳妾。”
“俞大人这事儿人之常情,不必害臊!”
渐而,窃笑之声不绝于耳,又转为嬉笑,洛银河向俞和安作揖道:“在下无意冒犯俞大人,大人勿怪。”
说罢,他掩住口鼻,轻咳了两声,缓一口气才道:“还有哪位大人愿意一试?”
场下的笑声渐止,众人见他只听了俞和安的一日梦境,便将他近日因惧内而不敢纳妾,却又压抑房事的事情讲的一清二楚,不禁都你看我,我又看你,不敢以身试范。
大殿内竟寂静一片。
“洛先生,请指点老夫一二吧。”梁珏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如果不能上震天庭、那么我将下撼地狱!洛银河脑中忽而冒出这句话。
来吧。
他转身看向梁珏,道:“梁大人请讲。”
“老夫的梦境与俞大人也有相似之处,老夫梦见自己登阶遥望,站在高处纵身一跃,跃入一片金色的湖泊中,湖水宁静祥和,老夫身在其中,悠闲自在。”
梁珏说完这话,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先生,请赐教。”
洛银河听他说完,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夜风吹动他的发丝衣衫,他丝毫不为所动,在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睁开了眼睛,道:“梁大人近日时常怀念令堂,忧思伤脾,又为陛下分忧,思虑过甚了吗?还是……”
说罢,他缓步走向梁珏,到他咫尺近前,小声道:“梁大人,忧虑手中的王牌要透了底?”
众人只见梁珏神色骤变,惊疑的看向洛银河。
不用问,都知道他说中了梁珏的心思。
皇上忍不住问道:“洛先生怎的还要去和梁爱卿讲悄悄话?”
洛银河这般行止,本来是有些犹豫的,他虽然同梁珏耳语,却无疑是有挑衅的意味,但此刻皇上问话一出,他瞬间生了个主意,皇上心思不定,不如趁这当口为梁珏埋个猜忌。
他向皇上行礼道:“回陛下,此话犹如天涛河畔草民同陛下的耳语,事关重大,草民不敢妄为散布。”
说罢,他咳了几声,手在自己胸口抚了两抚。
皇上面无表情的扫了梁珏一眼,随即脸上挂上笑意,道:“诸位爱卿,洛先生之能,可令人信服吧?”他向诸臣环视一周,又继续道,“朕有意让洛先生补太常寺卿一职,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骤然提议,众臣面面相觑。
洛银河向李羡尘看去,见他坐在席位上,也正微微欠身,关切的看向他。
二人都知道,皇上前日里既然萌生了让洛银河入朝为官的心思,便不会轻易罢了。
又是一阵咳嗽,洛银河待到气息平稳了,才道:“草民身体不好,这会儿仅是解了两位大人的梦境,便有些气力难支,若论做官,恐怕难以胜任。”说罢,跪下向皇上叩了个头。
皇上哈哈一笑,道:“先生身体不好,快起来吧。这事不用介怀,平日里的工作自有礼部操持,太常寺少卿也多会辅佐。”
盛情如此,不知让在座的多少官员眼热。
“就这么定了吧。”皇上很高兴。
众臣见圣意已决,正欲领旨。忽而一人道:“皇上,此事不甚妥。”
不知是谁,如此想不开,偏要在这年关当口触皇上的霉头。
目光聚集在一人身上,那人正是礼部尚书,施平。
皇上不悦,却没即刻发作,几日前他曾向施平透露了欲赐官洛银河一事,这施平与梁珏交好,他当日不曾反对,今日却公然违逆圣意,若不是梁珏授意,他定然没这个胆量。
梁相……
皇上眼神不经意间扫过,见梁珏此刻就正坐在席位中,脸上波澜不惊,一副浅酌看戏的模样。
“施爱卿何出此言?”皇上收敛了目光,问道。
施平道:“太常寺,执掌宗庙礼乐仪制,上通神司,下承社稷,地位崇高,不能由败坏风俗教化之人为首。”
“这是何意?”皇上道。
施平低着头,继续道:“李羡尘将军和洛先生名为主仆,实则是……断袖之宠。”
千变万变,书里这情节倒是没变。洛银河冷哼一声。
“即便如此,这是李爱卿的门内事,你又如何得知?”
施平向皇上行礼,转而吩咐身边的侍从,道:“去叫人证来讲。”
当真有备而来。
只片刻功夫,那侍从带了二人上来,被带上来的二人都未见过如此阵仗,显而易见的局促不安。
洛银河冷眼旁观,其中一人他不认得,另外那人,竟是周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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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不能上震天庭、那么我将下撼地狱!”印于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扉页上,出自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
李羡尘:别说,袖子还当真断过。
洛银河:……冷笑话?幼稚。
第13章 朕为你们赐婚!
御前。
施平介绍二人,周朗风自不必多说,另外那人,是施平的门客,与周朗风是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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