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只是这么远远地看着,阮雪榆也能感觉到时钧的手臂有力极了,肌肉漂亮,线条流畅。
“我的家里器材还没有办全,借我用一下吧。”
阮雪榆的习惯是一回家就要洗澡,他现在浑身难受,直接就去了三楼的浴室。
而健身房在一楼。
阮雪榆毫不犹豫地关掉了家里电梯的电源。
时钧有时候会把健身房当Krump的舞蹈室,所以才问有没有全身镜。
Krump,狂派,那种舞蹈的律动像是在打架。
他一点都不想听见楼下传来那种类似撞墙一样的音乐,就把浴室里的电视声音开到最大。
正在放松身心泡澡的时候,电视突然里传来时钧电影的片尾曲。
阮雪榆有点狼狈地起身、擦手、找遥控器、换台,是略带慌张的一气呵成。
然后是重播的颁奖典礼,满满的时钧镜头,积压屏幕。
那就接着换。
没泡多久的澡,时钧上礼拜录的真人秀开始了。
这真人秀叫《奇迹历险》,夸张的彩字不断告诉他:国民女儿程柔柔,和时钧是当下大热的CP。
阮雪榆“蹬蹬蹬”地下楼,满腹都是打好了精致草稿的送客言辞。
可是他以为的那只凶恶的、永不会迷途知返的食肉动物,却早就已经走了,招呼都没打一个。
时钧和他脑海中的印象完全不符了。
如果是原来的时钧,不该黏黏糊糊、湿湿嗒嗒地说一句“阮老师又要赶我走”么?
阮雪榆讨厌改变,不喜欢跳出思维定式,厌恶一切让生活节奏失去控制的事情。
时钧毫无预兆的不辞而别,让他很不舒服,感觉自己的逻辑惯性被冒犯到了,又要去重新建立一套思考模式,麻烦极了。
但他只觉得这是某种不适应症,没有细想这个叫做“落差感”。
第二天中午,阮雪榆把签名给了邱老师,让她暗暗地发下去,不要再告诉任何人自己和时钧认识了,他不想变成学校里的传奇。
邱老师眼睛里露出了回春少女一样的星光,问他:“你们又见面了?时钧真人是不是帅的要死啊?”
她看时钧写了那么多字,马上动员阮雪榆将这个业务弄成产业链,一定会比当教授挣钱许多,分分钟实现财务自由。
然后,他就接到了时钧的电话。
是焦急而委屈的口吻:“阮老师,我又在你家落东西了。你在家吗?我马上去取。”
阮雪榆不想给他任何要家里电子密码的机会,就说:“不在。我找人给你送。”
他拨给阮微:“小陈有空?让她去一趟北城那边,给时钧送件衣服。”
小陈是生活助理。
阮微刚刚接起阮雪榆的电话,本来是个啜咖啡的动作,听完“时钧”两个字,马上就开始快速地翻纸张,显出很忙的声音。
“不在啊,他买东西去了。时钧急么?等个三五个小时可以么?”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阮微和时钧的电话都默契地处于针插不进的占线状态。
阮雪榆不知道时钧有多紧急,他不喜欢让任何人等待,这很不负责,于是自己回了家。
时钧丢在他家的东西到处都是,生怕阮雪榆找不到似得。
阮雪榆仔仔细细地收集了一个满满当当的包,去了北城。
时钧正在大棚里拍硬照,太阳神阿波罗一样的魅力四射,造物主奇迹杰作一样的身材闪闪发光,雄性的荷尔蒙在他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棚里人太多了,时钧没看到他。阮雪榆更不可能这个时候跟他打招呼,就去化妆间等。
半个小时左右,工作人员进来了,马上就鸡飞狗跳地扑了起来,以为他是哪个小明星,敢溜进时钧的化妆间,要么是没有眼力见的白痴,要么是来卖屁股的,说:“你是谁,快出去!这是你能进来的地方?”
阮雪榆一直和外界世界有一种脱离感,几乎不关心别人的风吹草动,只在乎自己的原则和目的,看这个人有胸牌,觉得可以信赖托付,就将时钧的包裹放下,没任何解释,起身要走。
时钧是出了名地讨厌娱乐圈的暗娼,工作人员觉得要是给他见到了阮雪榆,自己的饭碗马上就丢了,便急忙连轰带赶:“磨蹭什么,快快出去,否则我叫保安了!”
阮雪榆正在拔电脑充电线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带人来了:“快赶走,快赶走!”
保安看他急得面如猪肝,还以为是什么携带炸药的恐怖分子,电击棒都掏出来了。
阮雪榆没看他们,更没挨着,仙人似得飘出去了。
“赶谁走?”
时钧的声音。
他大步流星地过来,脸黑得要滴出墨来。
工作人员害怕极了,紧张的样子像是被击穿了灵魂:“时哥,这……”
阮雪榆想起口袋里还有时钧的一枚蓝宝石袖扣,就回头交给了他。
工作人员以为他在传递电话号码、甚至是房卡,大惊失色。
却见到时钧反身拉住了阮雪榆,本来杀神一样的脸色顿时消散,声音都软下来了:“阮老师,生气了?我让你等了多久?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亲自来了,刚刚结束,不信你问问他们。”
助理脸上的惊慌迅速放大了十倍,马上接锅,鞠躬不起,反反复复地道歉。
这位工作人员,被浩浩荡荡的保安成列成列护送远去。
拍摄结束了,汹涌的记者狂潮赶来,时钧却将化妆室的门一关,与世隔绝。
阮雪榆觉得这应该是他日程上的安排,便说:“你回来干什么?”
时钧屈起长腿,坐在低矮的沙发靠手上,疑惑地笑了一下,说:“你来了,我还去哪里?”
他带着微醺的神情,像是仰视着观赏一朵香气馥郁的蔷薇花,细嗅着牛奶般幼滑的芬芳:“阮老师在这里,我一点路都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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