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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畜生(近代现代)——风起鹿鸣

时间:2022-06-27 08:12:47  作者:风起鹿鸣
  从那以后,他恐惧任何狭窄、黑暗的空间。
  忏悔室正是为此而设计,它幽闭、足够隐秘,神父坐在另一端,永远不知道来祷告的是什么人,只需要倾听着未知的人的秘密,并进行替主宽恕。
  风琴的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激昂,演奏乐与唱诗班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密闭恐惧症刹那间席卷了盛霜序,他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脏敲打声。
  沈承安才发现盛霜序在他身后,他没发现盛霜序的不适,轻声说:“老师,你怎么跟来了?”
  盛霜序没有解释,他咬紧下唇,硬着头皮掀开了幕帘。
  沈承安没有拒绝他的跟随。
  沈承安仿佛松了一口气,而恐惧却缓慢地攀爬上盛霜序的背脊,他自认为已经解脱的、尘封已久的记忆再度被召回,不仅仅是多年前那场噩梦,还有坠楼而下的盛语薇、葬礼上哭到昏厥的母亲。
  这里的光线十分昏暗,盛霜序因为恐惧,恍惚不已,他甚至虚弱到无法确认身边的人究竟是不是沈承安。
  盛霜序强行把自己从记忆中抽离,他必须要关注沈承安的情况。
  自从进入教堂后,沈承安就变得不大对劲,盛霜序从没见过沈承安如此脆弱,曾经凶恶到可怖的男人仿佛一触及碎,叫他难免想起自己冲动打给玛利亚的那个电话。
  盛霜序对沈承安的了解不多,他只知道沈承安做过同性恋矫正,而且,恐怕与母族的宗教信仰脱不开干系。
  盛霜序本已下定决心不再过问沈承安的心事,以免又引出他无端的愤怒,他想做一个逆来顺受的玩偶——可沈承安变成这副模样,毕竟都是自己引发来的错误。
  盛霜序吞了口唾沫,说:“你还好吗?”
  很不好。
  沈承安对自己过于自信,他以为他已经摆脱了过去——至少他觉得自己战胜了玛利亚,但显而易见,他失败了。
  他将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
  从踏进教堂的第一秒,无形的枷锁就缠绕住了他的脚踝,因为他犯了罪,被玛利亚、被宗教所灌输的罪恶。
  ——事到如今,他已穿戴整齐,在天父面前却仍旧赤裸。
  沈承安面无表情地说:“盛霜序,是你非要跟过来的。”
  教堂会把沈承安多年的经历调动出来、自动复盘,逼他发疯。
  他能背诵圣经的每一句话,却从未获得任何信仰,也没收到过任何庇护。
  沈承安本不想在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他想要躲起来,避开盛霜序,独自去消化这份痛苦,盛霜序非要跑过来,是想看着他的丑态、看他如此痛苦而沾沾自喜吗?
  沈承安不信这世间会有单纯面向自己的善意,尤其是欺骗他背叛他的盛霜序——他绝不会在盛霜序面前暴露自己的不堪,他要在他面前永远维持得胜者的骄傲。
  为了转移自己的不幸,沈承安将注意力都引到了盛霜序身上去。
  盛霜序是致使这一切的元凶。
  偏偏他却受了盛霜序的蛊惑,如此沉溺于欲望的吸引——盛霜序必须要为此负责。
  沈承安想在这样圣洁的教堂、在天主的注视下犯下禁忌的罪恶,以反抗多年所承受的欺辱。
  如果玛利亚知道了会怎么想?会发疯吗?沈承安想,他已经疯了,阴暗在他心中滋生,盛霜序又成了他抗争母亲压迫的媒介。
  沈承安把手挪到了盛霜序大腿上,他明显察觉到盛霜序的恐惧。
  盛霜序猛地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盛霜序会如此害怕?在这漆黑的忏悔室里,沈承安的手越贴的紧,盛霜序就越痛苦。
  沈承安非但不觉得恶心,激动压过了他的其他情绪,他产生了隐秘的快感。怨恨、嫉妒,还有不可言说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叫沈承安想把身边的人撕碎、生吞活剥。
  盛霜序如此温顺、忍耐,任他摆动,沈承安之前又何必要想方设法地躲着盛霜序,他再也不想追寻虚无缥缈的矛盾,他只要自己快乐就足够了。
  仿佛盛霜序的不幸,才是沈承安得胜骄傲的底气。
  沈承安故作轻松地说:“人在犯罪之后,主常会赐予忏悔的机会,告解厅就是为此而存在。”
  “你要为韶清忏悔的吗?”
  盛霜序顿了顿,知道沈承安又要提起以前的事儿,便怯懦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沈承安耳朵都要听烂了。
  对于他来说,盛霜序的愧疚泛滥而廉价,唯一值得利用的一点是,他能借着这愧疚,将盛霜序的不幸都压榨出来。
  沈承安说:“忏悔吧,盛老师,为你的罪过忏悔。”
  “虽然神父不在这里,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接下来的才是正题。
 
 
第42章 忏悔
  盛霜序不该因为担心,就跟着沈承安过来的。
  这是他最后一次对沈承安心软了。盛霜序绝望地想。
  沈承安的手指挑开了他的衣摆,沿着他的肚脐往上爬。
  昏暗的忏悔室就像少年时的衣柜,沈承安的手指就像条柔软的蛇,湿黏黏、冷冰冰的感觉缠绕着盛霜序,把他拖回了那时的雨夜,他的眼睛贴紧门缝,望着将他锁在衣柜里的、盛语薇的后背。
  盛霜序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他凄惨而绝望地嘶哑出声:“不——”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沈承安的另一只手捂了回去。
  盛霜序在沈承安的手掌下颤抖。
  此时的沈承安也不再是沈承安,变成了盛霜序无法释怀的梦魇,他越是挣扎,那双属于成年男性的手就越要将他勒紧缠绕,最终将他吞噬殆尽。
  而偏偏今天是盛语薇的忌日,在妹妹的忌日里,他在同样狭窄阴暗的地方被沈承安按住羞辱。
  沈承安没想到盛霜序的反应如此强烈,他紧紧锢住盛霜序的脸颊,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盛老师,你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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