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快逃——”
众人看了,纷纷惊恐万状、魂飞魄散,有人丢盔弃甲,亡命而逃;有人惶然张望不知如何是好;有人焦灼死盯天幕,亟亟等待神族来援。“别等了,”林云苍冷笑桀桀,“神族向来冷酷无情、自私自利,会好心来救你们?!”
惊恐的人群如同锅上溅开的油珠一般八方奔溃,将原本就不乐观的局面搅得愈发混乱,神台几乎摇摇欲坠,裂痕四散。沈落衡心下一紧,趁林云苍不备之隙,绡身寒气凝结,化作凌然剑意风驰电掣而去,锋刃欺近其颈,眼见一招“冰魂雪魄”将要使出,突然一股紫电毒蛇般侵袭上来,飞速缠住冰绡,魔气与寒气相抵相撞,一场无声的战斗就此展开。头顶有人桀桀笑道:“沈落衡,就凭你?”
四周狂风骤雨,遮天蔽日的铁链向他俯冲而来,铺天盖地的杀意如狂澜奔涌,刹那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他尽全力挡下几招,已是元气大损,林云苍攻势丝毫不减,锁链铿訇聋聩,疾如闪电、猛如恶兽,沈落衡欲躲避已是来不及,这一击,势必能使人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师尊——”
他听见一声呐喊从谁的灵魂深处绝望地发出。
倾天雨幕,狂暴地湮灭了所有言语。护在他身前的那抹身影,毅然决然,没有半分懊悔。
暴风雪从他身上渐渐散去,沈落衡睁开眼,终于看清身前倾颓之人——冷峻眉眼,三分像他,桀骜地皱着,生生受了挫骨扬灰的一击,无力跌倒在他的怀里。
“齐明?!”
沈落衡喊出他的姓名,这名字是他亲自为他取的,充斥着数不清的惊愕与困惑。
遭此一击,齐明全身修为正如流沙般止不住地四下散逸,他脸上却挂着微笑,这一刹,他忽然觉得很幸福,因为他一直憧憬着像萧霁那样,活在师尊的关怀之下。
“弟子……做了太多错事……愿以死相抵……求师尊原谅……”
沈落衡愣了半晌,缓缓摇头。他想抱他直起身,却惊觉他身上重量越来越轻,仿佛揽住的只是一身月华。
“你所铸并非大错,况且已非我弟子,何必为我……”
齐明摇摇头,眼尾含着笑意,不知望向什么方向,喃喃自语:“我永远记得……那天的雨,也像这样……你走在雨中……从那天起……我就想护你左右,哪怕只是作为一株槐树……”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多年前,沈落衡途径无忧谷。那株十分娇小的槐树颓然倒在路旁,脆弱无力。那时魔域刚经历一场浩劫,触目皆为焦土。这株槐树埋在这里,不免可惜。他将他带了回去,天空忽然下起雨,十分阴冷,将他肩头浸湿。
“经年后…你还会记得……那棵讨人厌的槐树吗……?”
沈落衡凝视着他,愣愣失神。
陪伴他最久的,不是萧霁,其实是数百年来,小小泠阁中,独自开败的槐树。他只记得他粗莽造次,却忘了数百年来,朝夕相伴的默然守护。
杀伐声从他的世界里渐渐消散,星星月亮混沌一片,天地黯然失色。只有沈落衡的眉眼如此清晰,经年累月、一笔一画无比鲜明地镌在了他的心头。
“师……尊,我……可不可以……唤你一声……落衡……?”
他没有来得及听见沈落衡的应允,数百年来的沧桑岁月向虚无疾疾隐去,怀抱的温热以比风还要快千倍的速度消散起来,他想要抓住什么,却控制不住地急速下沉,沉至再也看不到任何光的深渊。
他从来不奢求神明,因为生命里已经拥有最至高无上的神明——他是最忠诚的朝圣者。
齐明死的这日,泠阁院中所有的槐树,一夜间尽数凋萎了。
【小剧场:带娃二三事】
明渊宫出了个灾星。
不是妖,也不是魔,而是明渊掌门怀胎十月、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一只小团子。
沈落衡给他取名叫昆玉——啊?为什么不随爹姓?哎呦,这孩子毕竟是他俩偷偷生的,对外宣称是云游之时捡回的孤儿,他们师徒只间都只能偷情,更何况是孩子——不过有没有明渊宫掌门之子的名分都无所谓啦,以沈落衡这般清冷寡淡、与世无争的性子,这辈子也别想当上武林盟主了。
话说回来,小玉子刚出生实在顽劣,动不动放声大嚎,跟她娘亲完全不像——
“也不知是承了谁的性子。”沈落衡抱着怀里哭闹不止的婴儿,白了眼一旁傻笑的萧霁。
萧霁眼巴巴盯着婴儿被沈落衡晃得狂哭不止,无奈道:“娘子,是你不会带孩——”
“都说了别叫我那个!”沈落衡怒气冲冲地瞪了他数眼,“嫌知道的人不够多?!”
萧霁瘪了瘪嘴:“本来也只有咱们俩知道嘛……”
“你是我徒弟,却整日窝在我房中不走,成何体统?”沈落衡抱着昆玉背过身去,“去下山给玉儿买只拨浪鼓,她总止不住哭。”
萧霁凑近一看,昆玉皱巴着一张娇柔的小脸蛋,眼泪涟涟,嘴巴张得老大,不禁心生爱怜,颇觉好笑:“师尊…我看,小玉子不是想玩闹,而是饿了想喝奶吧…?”
话音刚落,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畏畏抬起头,沈落衡果然恨恨眄着自己,嘴巴抿得死紧。不过,却有一抹暧昧的红晕,不知不觉地飞上双颊,将耳垂也染得粉红。
萧霁愣愣瞧着,暗自后退将房门紧紧关上。
“娘子,本夫君也想吃奶了。”
大家母亲节快乐~生养不易,记得给妈妈们送上祝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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