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希年第一次欣赏异国他乡的雪, 银白的雪花落满整条长道,阴暗的街巷终于有了光。
厚实的毛呢大衣披在身上,宋希年被男人牵着手往家走。衣服是分钟前搭在他肩上的,还残留些对方的温度。
而这件衣服, 是他买的。
宋希年所住的公寓为一室一厅的规格, 平时他睡卧室, 男人睡客厅沙发。为了节省开支,宋希年并没有交入冬的暖气费。
卧室有一台冷暖空调, 而客厅并没有。暴雪的夜晚, 没有取暖器的空间只有几度。
宋希年裹着件绒质睡衣,站在卧室门口, 时不时往浴室瞟。
男人洗完澡,只穿着一件单衣出来。
“好冷啊。”宋希年假装打了个哆嗦。
可身着半袖, 头发还滴水的男人,却并未受到温度的影响。
“还好我卧室有空调。”宋希年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不定,“那个……你要不要进来睡?”
宋希年的床比普通单人床稍大一点,平躺两个人虽不拥挤,但没办法放下两床被子。
宋希年换了件质地相偏薄的睡衣, 谢璟辰的体温偏高, 两个人挤在一床被子里并不会冷。
实际上,宋希年不仅不冷, 反而因紧张而浑身冒汗,这是他第一次和人在同张床睡觉。
重点在于, 对方是会让他心动的人。
可好不容易才把人骗上床, 又不甘心只是睡觉。在确认对方没有动静,且做了无数心里准备后, 宋希年终于鼓起勇气转身。
月光洒在男人的嘴唇上,泛着层薄光。这里他两个小时前刚吻过,凉凉软软的。
虽然是亲了,却也只是浅碰一下,酒吧的环境过于嘈杂,他根本没记住是什么感觉。
宋希年悄悄凑近他,虽然不敢偷亲,可碰一下总不犯法吧。
做足了思想建设,宋希年伸出食指,缓缓向男人的嘴角游走,紧迫交加的他,把所有注意力都停在对方的唇峰上。
距离接触只剩半厘米时,突如其来的手握住了做坏事的指尖,并按在心口。
对方闭着眼一动不动,像是梦游。
宋希年尝试挣扎两下,根本脱不开。
男人的手在他指尖上滑动,“冷?”
宋希年他闷头闭眼,急忙摇头。
可男人还是不肯放开他,“睡不着?”
“没。”宋希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要聊天么?”
宋希年紧张又兴奋,“聊什么?”
“随你。”
宋希年一只手被拉着,另一只手团在被子里,收紧舒张又收紧,“你、你以前亲过别人吗?”
“不记得了。”
经提醒,宋希年才想起,对方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想起这种事。
“抱歉。”宋希年尴尬又难堪,他也搞不清,自己会问出那件事的理由。
“没事,你呢?”
“什么?”
“吻过别人么?”
“没、没有。”话题开始变得暧昧,宋希年的心脏怦怦乱跳,大脑混乱不清。
“可你真的很过分。”宋希年蜷了蜷指尖,刚好划过对方的掌心。
“怎么了?”
云淡风轻口气,却害宋希年的心口憋痛发胀,“你都抢走我的初吻了,还不过分吗?”
“做为男朋友,亲一下都不行?”
发烫的血流肆意向心口蔓延,宋希年缓缓睁开眼,对上男人清醒的目光。
他心口灌满糖霜,却因难为情,偷偷抵在他的肩头,佯装满不在意道:“也不是不行。”
好像在一瞬间,就恋爱了。
“可是,亲都亲了,干嘛就亲一下。”宋希年的脸又烫又麻,开始语无伦次,“你听说过法热吻式吗?据说感觉特别的...唔。”
挖空心思,费尽心机获得的吻,占据了迷离恍惚的心,舌尖在口腔内肆意妄为,胸腔飘忽不定,气流喘息不宁。
宋希年被压在枕头上,这是见个月来,对方给予他最真实的感觉,始于心跳,终于动。
“好冷。”宋希年搂住他的衣领,明明生涩局促到颤抖,却还说着些诱导性极强的话,“好想做点更兴奋的事。”
“小孩,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男人的眼神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我不是小孩,我成年了。”宋希年迷恋没有理智的他。
“你会吗?”
“做过不就会了。”
宋希年记得男人的吻,也记得胸口的那枚月牙状的胎记,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
宋希年靠在男人的怀里,对他说:“如果可以,好想知道你的名字。”
*
两个月后。
周五放学,宋希年正独自往校门口走。
这是他回国的第一个月,也是他和那个男人分开的第二个月。
回忆起那些过往,宋希年脑海中只剩四个字——
荒唐,可笑。
那晚过后,男人便从他的世界消失。
对方没有电话,没有名字,空手而来,又无声离去,却留给他一团糟糕又美好的记忆。
可宋希年却执迷不悟,不知悔改。还在痴情地等他回家,等一小时、一天、一星期,直到一个月后回国,他终于相信,下定决心离开的人,便再也不会回来。
他心有不甘但并不后悔,就当是一夜风流,给那座不喜欢的城市留下点美好的回忆。至少在当晚,他感受到了寒冷国度给予的唯一温度。
如果没有他,只身一人的宋希年抗不过寒冷的严冬。
既然要离开,就要走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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