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跪着的则是一个姑姑打扮的女子,想来即是那十二皇子的乳母周氏,另外还有一些宫女宦官,想必就是十二皇子的生母梅妃的凌雪宫和德妃的宜华宫中的宫人了。
两人忙行礼拜见帝后二人,皇帝还未发话,慕皇后便冷笑一声道:
“这会子功夫,两位皇子妃也都知道了,可见宫中这消息长了翅膀了。”言下之意,就是在提醒皇帝这件事想必早就传开了,一定要重惩德妃以儆效尤。
怀庆帝没有回答,只是对二人道:“起来吧。”他声音疲惫,又带着悲伤、愤怒过后的嘶哑,仿佛生了什么病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起身。
怀庆帝见二人竟藐视自己的话,顿时更加窝火,咬着牙根道:“想跪就跪着罢!跪个够!”
“陛下三思啊。”一旁身着素衣的宫装女子开口,她坐在首位,想来便是七皇子郑允律的生母淑妃了,她一脸担忧,缓缓道,“五皇子妃可是有身子的人,宫中已然没了一个皇子,这皇孙更是愈发要紧啊!”
这话听着似乎在关心苏毓秀,可事实上一句一句都在火上浇油,勾起怀庆帝的伤心事,也让他怀疑德妃是否真的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害死十二皇子。
果然,怀庆帝的脸上愈发阴沉,看着德妃的目光也不自觉带了三分怒意。
苏毓秀的脸顿时苍白如纸,她没料到,淑妃竟会拿她来落井下石!
底下的郑允浩顿时膝行上前,急切地看着怀庆帝高声道:“父皇,十二弟还那么小,我和五哥已经成人,就算要争太子之位,十二弟如何会是我和五哥的对手,母妃又如何会糊涂至此做这种事!”
“九皇子这话说差了吧?”淑妃下首的一女子插话道,“众所周知陛下喜欢十二皇子……德妃姐姐一个想岔了做了这糊涂事也未尝可知啊!”
“闭嘴,僖嫔,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郑允浩气得满面涨红,若是怀庆帝不在,怕是都要爆粗口了,他要紧牙根,丹凤眼犹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剐了僖嫔一眼。
僖嫔心口一跳,忙向怀庆帝撒娇求救:“皇上,九皇子他……”
怀庆帝却粗鲁地打断了她:“你闭嘴!”
郑允浩还想再说,郑允清已经拉住了他,若非金在中跪在他后面,他也定会拉住他,此时怀庆帝在气头上,郑允浩若一味顶撞辩解,恐怕无益,亦会中了皇后及其党羽的激将法。
须臾,只听得有个宦官进来禀告道:“陛下,无露已经招了。”
话音一落,只见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而德妃面上顿时显出绝望的神色,拳头也忍不住握得更紧了。
“父皇,这是屈打成招啊父皇!”郑允清跪直了身子,向怀庆帝急切道,“父皇您训示官员,都教诲他们要办案认真、明察善断、执法公允,为什么到了宫里,却要用酷刑来让人开口呢?”
郑允浩连忙附和:“是啊父皇,掖庭的手段人人皆知,那样的酷刑下去,那些宫女有几个承受得住呢?”
“前朝巫蛊一案,就是因为屈打成招,致使牵连冤死者到达一万之众,父皇,您若是只听掖庭的结果,那对母妃是极大的不公平啊!”郑允清说得十分恳切动情,声音也因为焦急而带上了哽咽之音。
怀庆帝闻言,面上果然出现了犹豫与迟疑。
皇后眼见怀庆帝要迟疑,连忙道:“陛下,无露若是真的无罪,也不会这么快就招了,一定是因为心虚又想免去皮肉之苦的缘故。”
金在中不等怀庆帝思考,连忙高声道:“陛下,恕臣下斗胆,臣下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往金在中这里看了过来,有狠毒的,有蔑视的,也有疑惑的。
怀庆帝大手一挥:“讲。”
金在中跪直身子,美丽的面上毫无畏惧之色,声音亦底气十足:“臣下认为皇后娘娘的说法十分有道理,可是正如五皇子殿下和九皇子殿下所说,屈打成招,是对德妃娘娘的不公允。如果因为这样,就落实德妃娘娘的罪,恕臣下斗胆,臣下不服。”
“那你待如何?”怀庆帝直直地盯着金在中,眼中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
金在中冷笑一声,眼色凌厉地看向跪在一旁的十二皇子的乳母周氏:“要想判断乳母是否在说谎,也应把她送入掖庭,仔细审一审,若是她坚持得住,就证明她没有攀诬无露,若是她坚持不住,便是心虚又想免去皮肉之苦了!”
这就是拿皇后的话来反将她一军了!坐在上首的皇后顿时眼神恨毒地盯着金在中,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杀了他一般。
然而,跪在一旁的乳母周氏突然高声道:“陛下,老奴句句属实,就算进掖庭,老奴还是这样说!可掖庭的手段老奴知道,老奴不如以死证明清白!十二皇子,奴婢来陪您了!”
她说着,突然朝着柱子猛然撞去,“砰”一声,血溅三尺,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宦官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即对怀庆帝道:“启禀陛下,已经死了。”
金在中与郑允浩等人面上的血色顿时褪得一干二净!
“九皇子妃,你还不服吗?”怀庆帝冷冷地问道,看着金在中的眼光十分阴鸷。
“臣下没什么可说的了。”金在中低下了头。
他真的服了吗?他当然不服!可乳母周氏死了,无露已经招了,一时间哪还有翻案的余地?!他没料到,对方的准备如此的充分,竟连关键人物都已经买通到能够舍弃自己的生命来圆这个谎!
“德妃,你可知罪!”皇后高声质问道,一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德妃。
“不,我不知罪!”德妃出身将门,怎么可能会被吓倒,关键时刻反而愈加底气十足,她跪直了身子,冷笑着看着高高在上的帝后,“不是我做的,我死也不会认!就算你问我一千一万次,把我送进掖庭,我也不会认!”她顿了顿,看向怀庆帝,道:“陛下,玉琳与你,二十一年夫妻,玉琳是什么脾气,陛下难道会不知道么?今日陛下若是真认定是我,那么就当我这二十一年的情爱,都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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