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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鹤归(古代架空)——崎怪

时间:2022-07-01 10:37:45  作者:崎怪
  “因为都已经回不去了吧,多提也是徒增烦恼。”褚匪说着,以茶代酒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道,“韩亭,大概是生错了人家,其实比起今日的锋芒绽露,或许像之前一样闲散一生,对于他才是最为轻松自在的活法。”
  赵凉越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翻上兵部府衙墙头的项冕,两人相视一笑,随后项冕接着注视韩亭那边。赵凉越收回目光,道:“可是身在局中,本就是局中人,如何逃得过?更不要说,韩兄本就一腔热血,只是在等待一个救赎自己的契机。”
  如褚匪所言,待第一日马步箭比试完,韩亭锋芒绽露,其名号由今日亲眼目睹的众人传遍了京都,据说连禁军总领司马霄也打听了一番。
  二日后,韩亭更是一鸣惊人,夺得武状元之衔。赵凉越正待要去祝贺,宫里来了平崇帝的旨意,赵凉越只得速换官服面见,走到宫门口时遇到了褚匪,两人相视一眼,便大概知道这番召见所为何事。
  平崇七年夏初,帝于暖阁分批召见三省六部官员,就宁州一案进行赏罚,后又单独赐刑部尚书褚匪黄金百两,擢升户部度支员外郎赵凉越为度支郎中,并令两人速往宁州,彻查赈灾铁矿两案。
  夏季的雨,与暮春的绵密温柔不同,来得急而骤。
  京中四下水涨,民怨逐起,之前工部留下的问题工项亟待修缮,而工部官员因宁州一事被撤职的不少,加上工部尚书又暂时无人替代,一时间工部剩下的大小官员各执己见,都在为了收拾烂摊子吵得乌烟瘴气。平崇帝为此头疼不已,最后还是曾在工部待过的韦星临请旨,拖着一把病骨接了这差事。
  同月,本该留京任职的武举状元韩亭,在韩丞相的奏请下,被调至仆阳做守城副将。
  这夜戌时末,工部几个主事逢旨办事刚完,回府衙的路上突遇大雨,便只得寻了处屋檐避雨。
  几人正埋怨着,远远看到一辆马车驶过去,马车跑得很急,似乎其主人急着见什么人。
  “诶,那不是丞相的马车吗?”一人眼尖,不禁惊呼。
  “这天黑成这样,又下着暴雨,除了我等倒霉鬼,谁会这个时候出门?更何况还是当朝丞相。”
  “就是,而且你看我们走的这条路,既非通往宫中,也非通往丞相府,怎么可能是丞相。”
  方才惊呼的人疑惑地点点头,接过同伴递来的一块干粮放进嘴里,一起等待雨势减小。
  城南一处偏僻巷道,奔驰一路的马车终于停下来,侍卫打开伞来,扶里面一个着黑斗篷的人缓缓下车,随后马车驶走,那人也消失在巷道口。
  如果有人愿意往巷道深处走,就会发现一颗老桐树,绕过它便是一处破旧小院。
  斗篷人朝小院微抬了下巴,侍从过去敲门,过了会儿,门开了个缝,侍从递过去一个牌子,院门才打开,有仆从迎斗篷人进去。
  “韩丞相,你可终于来了。”
  里院走出一个男子来,正是那日三司会审上的琴师陆青,只是此时并无当日半分位卑者的姿态,而是眉宇间倨傲尽显,一双眸子尤其亮,犀利而明锐,似要直透黑夜看穿人心。
  相反是韩闻蕴,见了他忙摘下兜帽,过来拱手做了一礼,道:“近来朝中事多,金銮卫和雪枋院那边眼线又杂,故而今日才来见公子。”
  陆青冷哼一声,自己随意坐下,看了眼韩闻蕴,道:“韩丞相,褚匪已经带人出京十日了吧,再有半月可就人到宁州了,那可是你儿子韩舟的地盘,你不会还解决不掉他吧?”
  “公子放心,褚匪肯定不可能活着回来。”
  “放心?”陆青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了一声,道,“当日我用陆青的身份到三法司逛了逛,和褚匪只见一面,我就知道此人是只咬人能伤到骨头的老虎,绝对留不得,可你倒好,让他竟然在朝堂上平步青云十三年,甚至如今能与你分庭抗礼,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韩丞相。”
  韩闻蕴忙道:“之前是我的疏忽,以后断然不会了。”
  “没有以后了,做不好事就得受罚。”
  陆青说着将一个长命锁扔到韩闻蕴面前,上面还有血迹斑斑,韩闻蕴只看一眼,就当场瞪大了双眼,惊恐万分——那正是韩舟幼子、他的亲孙脖颈上的长命锁!
  韩闻蕴朝陆青下跪,哽咽道:“公子,我孙儿他才……”
  陆青面色却是云淡风轻,俯下身来用那双犹如极寒深潭的双眼,伸手拍了拍韩闻蕴的肩膀,淡淡笑道:“韩闻蕴,你二十年前做过什么,是怎样登上丞相之位的,后来又是怎样将二十万樊家军折灭,你我比谁都清楚,你如今得到了你想要的,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呢,我们的交易还在继续。”
  韩闻蕴被迫与陆青对视,只觉眼前这人犹如毒蛇一般难缠,狠毒而锋利,永远藏在暗处,只要他不满意你半分,就会如同利剑出鞘杀你于无形。
  “还有,此次绯霞楼的火药一事,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下次不要再此番自作聪明了。”陆青说着,用脚将带血的长命锁踢给他,道:“我的告诫已经在这了,韩丞相好自为之。”
  言罢,陆青让仆从送韩闻蕴离开。
  韩闻蕴出了院门口,双眼通红,手里紧紧攥着沾着至亲血的长命锁,一个趔趄差点栽出去,等候的侍卫忙上前扶住。
  待韩闻蕴走远,阮玥从里屋走出来,堪堪如弱柳扶风,陆青一把拉过她坐到自己膝上。
  阮玥身形一颤,试探道:“公子,关于绯霞楼的事,奴没有处理好,万死难辞其咎。”
  陆青凑近阮玥的脸,闻着女子身上特有的馥郁体香,用鼻尖点了下细腻雪白的颈间,笑道:“我怎么会让美人万死呢?绯霞楼大不了还能重建啊,你要是死了我去哪里再找?”
  阮玥看陆青似乎心情不错,便松了口气,道:“谢公子饶恕。”
  陆青笑笑,捻起阮玥一缕头发把玩,语气平平道:“我不舍得你死,所以我让那个叫阿锣的姑娘替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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