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开始泛红,泪水逐渐盈满眼眶,我低头拿着我的报告,默不作声地掉着眼泪。
一只手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它勾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
慕临渊擦干我的眼泪,把手机给我看。
——别哭,我在。
看到这句话,我的眼泪更加汹涌。慕临渊慌神了,一边手忙脚乱地为我擦眼泪,一边打字。
——怎么还哭的更凶了?
——不要哭了,会有办法的。
慕临渊安慰了我好久,一直等到我眼泪消停后,他才揉了揉我的头,让我原地等他,不要随意走动。
嘱咐完,慕临渊跟着医生出去了,只剩下我一人待在办公室。
入目满是冰冷的惨白,对面橱柜里摆着的骷髅头正睁着空洞的眼眶看着我,空气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我害怕,我闭上眼睛不去看,试图以这种方式驱散内心的负面情绪。
还好,慕临渊没有让我等太久,他很快就回来了。他给我耳朵带上了一个什么东西,退开几步问我:“羡鱼,听得到吗?”
我惊奇的发现,我竟然能听到了。我兴奋地冲慕临渊点头,慕临渊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也有些高兴。
“好了,我们回家吧。”
慕临渊牵着我的手,带着我离开。出了医院,被微凉的晚风一吹,我才想起来这次的费用好像还是慕临渊帮我付的。
我连忙去问慕临渊,慕临渊说了一个数。我算了一下,太好了,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那我明天把钱给你,可以吗?”
今天太晚了,来不及去取钱了。
“都行,不过你能告诉我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吗?”
慕临渊用手指轻轻在我耳尖上点了两点,“医生说你是因为耳部受到重击所以导致听力受损,谁打你了?”
我低着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慕临渊,这是我妈妈打的吧,谁会信呢?
父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他们甘愿为自己的孩子付出自己的一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是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没有父母,不会有人愿意为了我而牺牲自己,我自己也不愿意。
我缄默不语,慕临渊也跟着沉默。半晌过去,慕临渊才开口:“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会有人为你担心的。”
会有人吗?那个人,会是慕临渊吗?
我不敢再多想,就怕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
*
已经九点了,慕临渊提议送我回家,但我拒绝了——小巷不应该是慕临渊去的地方,那里太脏了。
“好吧,”慕临渊有些无奈,“那你路上小心些。”
我重重地点头,与慕临渊挥手告别。但没走出几步,我又犹豫了。
我下意识回头,同时将手指探进挎包,轻轻摩挲着里面的物品,
慕临渊还站在分别的路灯下,目送着我离去。暖黄的灯光洒落在他身上,平添几分温暖。
我终于下定决心,跑回慕临渊面前。
“慕临渊!”我喊他。
他应我:“我在。”
我从挎包里掏出我下午精挑细选摘的花,递给他。
“虽然不好看,但还是想送给你。”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支付起的浪漫了。
花是真的不好看,不仅有些打焉,花瓣也掉了不少。
不奢望喜欢,只求收下。
慕临渊一愣,随即勾着嘴角,弯起眼眸:“谢谢羡鱼,我很喜欢。”
第7章
再次和慕临渊告别,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现在不算太晚,应该还有时间能和狗聊聊天。
一路小跑回到巷口,来不及等气息平稳,我迫不及待的小声地叫着狗。
“……”
没有任何反应,空气里只听得到我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不对劲,很不对劲。
“狗,你在吗?”我加大声音又喊了两声。
这次,角落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我眼神一亮,小声询问:“狗,是你吗?”
有气无力的一声“汪”。
确实是狗。
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却在看到狗的时候呆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狗受伤了,正拖着两条后腿费力地朝我爬来。
“汪。”
狗爬到我跟前,轻轻地叫了一声,我这才如梦初醒,慌里慌张地蹲下身检查狗的伤势。
狗的两条后腿断了,但它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舌头微吐,一双圆溜溜的狗狗眼专注地看着我。
不得不说,今晚的月色真好。泠泠月光照进狗的眼睛,反射出一道柔和的光线。
狗安静地看了我一会,然后低头在我手腕处温柔地舔舐着。粗糙的舌苔划过皮肤,带起酥麻的痒意,是很舒服很舒服的感觉。
——狗感受到了我的难过,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安慰我。
然而我却更加愧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遵守诺言,我没有好好的,所以狗也违背承诺,它也不愿意好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哭着冲狗喊,眼泪不断从眼角滚落。
“我不是早就说过让你走吗?为什么不走?你又不是我!”
“你又不是我……”
“明明可以的,为什么不走啊……”
巷子是肮脏的化身,而我是它的孩子,我注定无法摆脱小巷。
可狗不一样,狗不属于小巷,它是自由的,它想离开便能离开。但它没有,因为我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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