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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影[刑侦]——京久

时间:2022-07-04 09:30:16  作者:京久
  养生茶王志鹏是喝不下去了,一把打掉在他头顶上游走的罪恶之手:“滚,你们这群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难怪你们刑警支队被称为市局最强光棍组,都是有原因的。”
  “鹏鹏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林安不高兴了,“我们是把青春奉献给了人民群众,不然谁想今天左手明天右手,别以为你有老婆就可以鄙视我们!”
  王八念经,王志鹏不听,起身掸掸衣服潇洒离去,徒留最强光棍组独自郁闷了好久。
  “靠,这算不算人身攻击?”林安将茶一饮而尽。
  姜北不参与光棍组的讨论,也不打扰,片刻后才说:“大家辛苦一下,找找全市近几年来因颈椎骨断裂死亡的案件。凶手能一击毙命,应该是个惯犯,特别注意那种没结案或者刑期已满释放的。受害人家属现在还坐在接待室等结果,温妤也躺在解刨台上,不论是对死者还是对社会,我们都得尽快交出答卷。”
  姜北向来人狠话不多,每当他开始扯什么社会、责任之类的,跟了他几年的林安便知有鬼。只见自家老大去卫生间换下了制服,出来时频繁看手机,还假装不经意地拿走了车钥匙。
  林安眼睛一眯,问:“姜哥,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不用,”姜北瞄他一眼,“对了,你留意下那个要赔偿的阿姨。”
  “谁?那个泼妇?”林安一想到她就脑瓜仁疼。昨晚那妇女先是见了死人害怕,不敢一个人待,后半夜又吵着饿了要吃饭,到天亮时直接打通任督二脉,腰不酸腿不疼了,死皮赖脸说警方耽搁她打麻将,要赔偿。
  “我不是大娘的对手,哎!姜哥你去哪儿?”
  话音刚落,姜北只留给林安一片转瞬即逝的衣角。
  ——
  江南在市医院站下了地铁,站在出站口十分嫌弃地闻了闻自己一宿没换的白T,浑身不自在。他一边在身上挠了百八十遍,一边轻车熟路地摸到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的办公室。
  张医师见他两手空空地来,便说:“片子呢,片子都不拍你来干什么?”
  “不拍片,反正拍来拍去都一个样,”江南坐到张医师对面,拿起桌上的人体模型给扭了个羞耻的造型,“我来是想……”
  “有一天你会想起以前的事的,不要急,”张医师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赶忙截住话头,“再说你现在不挺好的吗?没必要纠结过去,虽然这可能给调查造成障碍,但那是警察的事。”
  江南低着头,脑子里乱糟糟的,早上那个噩梦还纠缠着他:“您说心因性失忆是因为遭受到重大打击从而选择性遗忘某些事情,”他用卫生纸做了条裙子,围在人体模型的腰上,“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想起来比较好。我来是想跟您说,以后我不来复查了,我放弃治疗了。”
  张医师惊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少儿不宜的人体模型,额角抽抽:“……你确定要放弃治疗?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心理医生,你去打对折,我觉得你还能抢救一下,年纪轻轻的要对未来充满信心。”
  “打骨折我也不去。”江南把十.八禁人体模型放到张医师面前,张医师登时瞪大双眼,拖着转椅退到一米开外。
  “你不能放弃治疗,我先给你介绍个内科医生,不,你去楼下找我爸看看。你是不是没遵照医嘱?我就说你没好利索,你等等,我马上打个电话!喂,爸……”
  这一惊一乍的,江南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正盘算着埋哪儿,直到两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他才反应过来:“啊~我流鼻血了,一定是肾火太旺的缘故。”
  “没有肾火这一说!”张医师挂断电话,塞给江南一包卫生纸,“5楼出电梯左转,走到头就是,快去。”
  江南不紧不慢地扯出几张纸捂住鼻子,头都懒得仰,站起身告了辞,慢悠悠地走出办公室。
  张医师目送人离开,他还记得半年前江南来的那晚,浑身没一块地方是干净的,后背豁了条大口,血可劲儿地往外冒。跟着他一起来的两名刑警一个说这人是杀人犯,救活了也没用,一个要求必须抢救回来。
  张医师正式接触江南是在人醒后,因为不记得事需要做脑部造影,当时他还心慌慌的,毕竟给连环杀人犯看病有风险。但江南出乎意料表现得很好,甚至可以用乖来形容。他像初次被人收养的小朋友,是个清澈又寂灭的存在,常常会让人忘了他还是个嫌疑人。当然,江南也很烦,会不厌其烦地问你同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阵敲门声传来,张医师回神,好整以暇地迎来了他的第二位客人。
  “姜副队,这个送您,”他把没眼看的人体模型递给姜北,说,“记得报销,每次来都手痒。”
  姜北把模型复原,放回原位:“今天他也问了那个问题吗?”
  “没有,估计是想通了,不打算再纠结自己是怎么受的伤了。”
  姜北沉吟片刻,神色不见喜怒,淡淡地“嗯”了声。
  回答太过简单,张医师别有意味地看他一眼:“姜副队,每次江南来医院复查,他前脚走您后脚就来,您到底是希望他记起以前的事呢还是不希望他记起?”
  “顺其自然,”姜北说,“他的口供对案件的调查很重要,能记起来当然是……最好的。”
  张医师心道好他妈官方,真这样想就不会来医院问情况了。
  “我看江南对自己有没有杀人这事不怎么在乎,倒是很在意是谁伤了他,每次来都问。”
  姜北没说话,把卫生纸揉皱了。
  “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的,就算你们瞒着他也没用。况且他又不傻,你作为‘肇事者’把人接回家照顾,说不定他早就琢磨通了,归根究底,是你当时不相信他。”张医师充当了回心理医生,看到姜北的脸色发生了变化,才及时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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