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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淋桶(近代现代)——写文的尼罗

时间:2022-07-05 09:37:54  作者:写文的尼罗
  二霞在院子里摆了小方桌,他坐下来,发现原来二霞刚才煮的是面条。热面条被她送到水龙头下过了凉水,用大海碗给他盛了两大碗,卤子也预备了两样,用小瓷盆盛着端了上来,一样是西红柿鸡蛋的,另一样是尖椒肉末的。在他埋头拌面的时候,她又把一盘子凉拌豆腐、一盘子猪耳朵丝摆到了他面前。
  白天她沏了一茶壶茉莉花茶,往里少放了一点白糖,早晾凉了,这时取来了他的铁壳水壶,给他满满灌了一壶,怕壶漏水,又将盖子狠狠的拧了又拧。
  她专心致志的忙,他专心致志的吃,二人连话都不搭一句,仿佛一起进入了甚为高妙的禅定境界。
  与此同时,傅燕云这个俗世之人,怀着一肚皮的心思,迈步走进了长舌日报社。
  从上午到现在,他一直打算见见葛秀夫,也不是要开门见山的质问他什么,纯粹只是想给对方相相面,看看对方的邪恶之气最近是否满溢。如果葛秀夫看着挺正常,那没的说,他闲谈几句就下楼,赶紧到葛府赴宴去,顺便再和葛老太太谈谈国债和股票;如果葛秀夫看着像是要成精,那就不能再让傅西凉赚他那三十块钱了。
  葛秀夫行踪不定,一会儿来了,一会儿走了,一会儿又来了,亏得傅燕云手下有人,盯得住他。此刻他掐准时间,进了葛秀夫的社长办公室——这办公室朝阴,白昼时分都阴得发蓝,如今到了这夕阳西下的时节,越发阴暗得好似一处洞府。葛秀夫坐在写字台后,开了一盏绿罩子小台灯,正伏案忙着什么。闻声抬头望向傅燕云,他随即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燕云兄,你不去么?”
  傅燕云问道:“去哪里?”
  “我家里不是给你送了请柬?”
  傅燕云随手拉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消息这么灵通?我还真当你和家里断了联系。”
  然后他一眼扫过去,发现葛秀夫居然是在做手工——写字台上摆着一张裁好的大红纸,纸上放了一摞银圆,旁边立着一瓶胶水。葛秀夫想用红纸把那摞银圆包裹成卷,然而银圆和红纸都不听话,卷子裹得很不漂亮。
  “这是在做什么?”傅燕云问道:“有钱放起来就是了,存起来也行,何至于费这个事?”
  葛秀夫也笑了:“我也是闲着没事,弄着玩儿。”
  “像个老派的财主,银圆用红纸裹着,金条用红手绢包着。”
  然后傅燕云换了话题:“我等会儿去府上赴宴,你有没有什么话要交给我?”
  “没话。”葛秀夫向后一靠,笑叹了一声:“你也知道,我算是葛家的家门之耻,能和家庭老死不相往来、别连累了他们,就算我是个孝子了。不过我要另外嘱咐你一句,老太太要是给你介绍女朋友,你可千万别应承。你要是接受了她领来的姑娘,接下来恋爱不恋爱、结婚不结婚,可就全由不得你了。”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No,”葛秀夫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汗:“老太太没这个机会。”
  傅燕云向前挪了挪椅子,将银圆直直的垒好,然后将红纸裁成合适的尺寸,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银圆包裹成了一卷,再往红纸接缝处点了两点胶水,头尾也平平的叠好粘牢。
  把红纸卷子往葛秀夫面前一放,他起了身:“现在不要碰,等胶水干了再收起来。今晚见了老太太,我会再劝劝她老人家,冤家都是宜解不宜结呢,何况你们是母子。何况,我说句势利眼的话,府上的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仅从实际的利益而论,你也没必要和她硬碰硬。对不对?”
  葛秀夫笑道:“燕云兄,你说的都是好话,可你这种理性和涵养,我实在是学不来。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傅燕云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了一件事:“葛兄,我那个弟弟,办事着三不着两的,未必靠谱。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换人。”
  “好。”葛秀夫向他点头:“我是不会和你客气的。”
  傅燕云下了楼,赶时间又去了后院一趟,然而扑了个空,傅西凉已经走了。
  *
  *
  傅西凉轻车熟路的走到了那间小门房里,点燃蚊香,坐了下来。
  他静静的注视着窗外,虽然椅子又破又硬,虽然蚊子还是奋不顾身的要向他扑,但他还是挺愉快。夜是不白熬的,熬过之后就有钱拿,拿了钱就有饭吃,就能活着。活着的话……
  往后他就想不下去了,因为脑海里从未存在过“意义”“哲学”“价值”之类的字眼。
  他没什么理想,也没什么使命,活着就是吃饭、睡觉、看小说、玩拼图。如果饭菜比较合口,睡了不做噩梦,清醒的时候不会被燕云捉弄,那就可以称作是幸福人生了。
  一辆汽车开到斜前方的大门前,熟悉的大胖子下了来。他立刻从裤兜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埋头记下了一笔。
  等大胖子进了门,他就又没了事。弯腰从皮包里拿出水壶,他拧了一下,没拧开,把纸笔放下来,用力再拧,居然还是拧不动。扯起衬衫一角包住壶盖,他气运丹田,正要调用真正的力量,哪知身后咯吱一响,门房的破门居然开了。
  他当即回了头,就见门口立着个花里胡哨的人,形状和体积都很像一枚枣核。而那人显然也没料到房内坐着个傅西凉,惊得向后退了一步,正好让月光照了头脸,于是傅西凉看得更清楚了——对方是个小姑娘,披着卷发,穿着一身鼓蓬蓬的洋装,太鼓了,衬托得她是头也小脚也小,堪称两头尖。
  葛秀夫先前讲得很明白,这宅子是荒宅,房东已经出洋去了,所以这个两头尖一定和他一样,都是不速之客,绝无资格将他驱逐出去。
  和两头尖对视了片刻,他对她不感兴趣,无话可问,而她站着只是喘气,也不言语。窗外街上忽然跑过了一道人影,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转向前方正要细看,身后又是“咯吱”一声,竟是两头尖忽然迈步进了来,并且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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