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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近代现代)——不沉

时间:2022-07-05 09:39:00  作者:不沉
  窦刻的视线落到近在咫尺的红唇上,喉头微微滚动,但很快就克制地错开视线,并往后退了一步。
  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我下班了。”
  “不能留下来吗?”贺加珏步步紧逼,柔软的指尖戳在窦刻滚烫的肩头,“我想为你画画。”
  窦刻盯着满是木屑的地面,拇指和食指来回搓了几下,坚定地抽出手,只重复道:“我该走了。”
  “……”贺加珏直直地盯着窦刻的眼睛,很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松开手。
  手上的阻力消失,窦刻扭头就往楼下走去。
  可当他才下到楼梯拐角时,原本站在原地的贺加珏像只惊醒的兔子,冲过去推着窦刻撞到了墙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窦刻反应过来时,贺加珏已经牢牢地贴在了他身上,双手托着他的脸,动作迅速地贴住了他的嘴唇。
  贺加珏垫着脚,卯足了劲儿地去抱窦刻的脖子,湿滑的舌尖着急地舔弄对方炽热的嘴唇,吻得热切,想要撬开。
  已经分辨不清两人之间,有些粗重的呼吸到底是属于谁……
  窦刻尚还有些发怔,靠着墙站成了一根木头。
  身前就这么挂着一个热乎乎的人儿,他垂在身侧的双手,贴着裤缝紧紧握成了拳头。
  而这时楼下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是齐帅越来越近的大嗓门儿:“窦哥!该走了!”
  贺加珏撬不开窦刻的嘴,急得呜呜两声,手指肚在窦刻的脖颈使劲搓了两搓。
  偏偏窦刻就是不如他愿,稳稳当当地站着,完美扮演了一桩会喘气的电线杆子。
  眼看齐帅还要几步就上来了,贺加珏终于肯放弃,瞪了窦刻一眼,又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才转身快速跑上了楼。
  齐帅扶着墙,一脸困惑:“窦哥?你这干活,嘴咋还肿了呢?”
  窦刻回神,低头咳嗽两声,摸了摸嘴唇,含糊道:“过敏。”
  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到,就一言不发地快步下了楼。
  齐帅跟在他后头,很迷惑地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他窦哥这到底是突然对啥过敏……
  ——
  窦刻浑身上下只穿了件大裤衩,躺在铺了凉席的硬板床上,望着窗外夜色,在心里默默地回忆起贺加珏这个人。
  挂在天花板上的吊扇呜啦啦地转动,颇有节奏地响起老旧轴件相互摩擦的声音。
  身侧的窗户半敞,深灰色的帘子布被吹到了外面,随即一阵阵急躁的蝉鸣争先恐后地涌进了屋内。
  晚风裹挟热气,窗帘随风摇曳。
  垂柳枝叶交错着,在墙上映下了一片片暗影……
  窦刻双臂垫在脑后,在黢黑的夜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旋转的吊扇。
  连自己何时睡着的都不记得了。
  这两天,嘴角的伤口一直极其地彰显它的存在感,让窦刻喝水时疼,吃饭时也疼。
  而且每次一疼就能想到那张傲气的,执拗的漂亮面孔。心情竟跟着舒展了许多。
  “窦儿,中彩票啦?”一旁的工友撞了下他的肩膀,调侃道:“心情这么好?”
  窦刻摇摇头,很快就收敛了笑容,熄灭指尖的香烟后,便拾起自己的工具,转身上了楼。
  在进入新一天的工作状态之前,他意味深长地扭头瞥了眼那扇通往阁楼的木门。
  天花板之隔。
  贺加珏正曲腿坐在软凳上,随性将手中的画笔扔到调色板一旁,歪着脑袋托着腮,端详着眼前刚完成的画作。
  画布中央是个男人,一个坐在木梯上,举起手抬着一块长板的男人背影。
  贺加珏眼下稍有乌黑,他身边散落了几瓶咖啡空罐,一夜未睡本该感到疲惫,然而看向画作的眼眸却是格外的耀耀生辉。
  从身体深处涌上的一股创作感仿佛要喷薄而出,那是一种舍离了他许久,对创作的执念。
  停滞不前了半年之久的瓶颈期似乎在一夜间被敲开了一道缝儿,让他看到了一丝光,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还想继续画,他还能继续画。
 
 
第6章 逃跑
  天边逐渐由泼墨色过渡到了灰白,又是一个彻夜未眠的清晨。
  贺加珏烦躁地抽掉屁股下的软垫,扔掉了手中的画笔,又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调色板。
  地板顷刻间便被五颜六色的颜料泼染,眼前画布上的线条杂乱无序,如何也勾勒不出一副令他满意的草稿。
  贺加珏侧过头,目光扫过靠墙而立的画作时,眉宇间不由自主地蹙了一瞬。
  画面中,肩宽腿长的男人很随意地跨坐在原木架上,耳鬓的汗珠滑落到脖颈,两臂向上伸展,牵动着背部肌肉,隐约显现出了短袖下的线条。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发皱,而臀部及大腿处的工装裤面料却绷得结结实实。
  贺加珏创作它时没有放过任意一处细节,就这样,一股湿热夹杂着性感男人味的氛围感跃然纸上。
  前夜的亢奋情绪如何都找不回来了,这让深陷平台期许久的贺加珏既烦躁又沮丧。
  复杂的情绪就快要压得人喘不过气了……
  贺加珏努力呼了口气,揉了揉发酸发涩的双眼,运转了一晚的大脑终于感到了疲惫。
  他伸出拇指在男人的背影上轻点了两下,最终叹了口气,转身扑向了柔软的床。
  入睡的实在太快,他甚至忘记戴上耳塞。
  而天边也终于慢慢地过渡到了透亮色,气温逐渐升高,外面也热闹了起来。
  贺加珏是被一阵阵尖锐的机器鸣响给吵醒的。
  他疲惫地在床上翻了个滚,皱巴着脸,胡乱摸到床头的耳塞,眯着眼就要往耳朵里塞。
  可就在这时,楼下机器运作的声音骤停,整栋楼安静了片刻,继而响起了错综复杂的脚步声以及吵闹声。
  贺加珏一开始没有当回事儿,待过了三四秒,他才一个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瞥了眼床边的监控录像,双目顿时变得清明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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