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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颂愣了,没想到顾昳在这大半夜的直接要出去:“不是,不用这么麻烦,我……我其实想着你能跟我说会儿话,等那边打回来就好。”
“你能好受点就行,主要是你说完我也担心了。”顾昳说,“没事,出去溜达一圈而已。”
“那谢谢。”庄颂稍微笑了下。
“语音我就不挂了。”顾昳说着站起身,听见他换成了耳机,然后关门,“我先打个车啊,开车不给打电话,被警察叔叔拍到就不好了。”
其实庄颂现在也没什么能说的,他更想听人说话,一直有人在他耳边唠唠叨叨,他就不用想得那么多。
顾昳好像懂,一路上都在跟他念,“这司机离我好近,就800米,估计得让他等一会儿了。等下到那边我给你拍视频?但我估计不让拍。”
他就这么一直絮絮叨叨地说,庄颂没太多思考能力,但听他一直这么说着,有问话时就“嗯”一声答应,心情也算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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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离得不远,十几分钟顾昳就到了。
听到顾昳“哟”了一声时,庄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顾昳说,“我好像跑的比救护车快一点,车在我后头,刚看见了,警察已经到了,我现在过去看看,我给你开视频吧?”
“好。”庄颂说。
然后顾昳挂了电话,视频打过来。
镜头里一个民警站在路边的民居外面,因为就一个人并没引起围观,能听到救护车的笛声。
看不见顾昳的人,但知道他在跑步过马路,随着动作手机镜头晃动着。
救护车超过顾昳停下来,红色的顶灯把路边行道树的树叶都映红了,几个医护冲下来往民居里进,有路人停下来看。
那个民警在维持现场秩序,一眼看见举着手机的顾昳,估计以为他是那种遇到什么都要开个直播的精神小伙,怒吼道:“手机放下!不许直播!”
“警察叔叔别激动。”顾昳顺从地先把手机镜头压了,“我不是直播,我在给我朋友看……”
“给一个人直播也是直播!”民警怒道,“你们小年轻怎么就爱搞这些哗众取宠的玩意儿!”
“不是不是。”顾昳被误会了态度还是很好,“警察叔叔,我朋友是刚刚的报警人,他特别担心里面那个盲人爷爷的情况,正好我在江州,就来帮他看看。”
“这样啊。”民警听他确实能说出东西来,态度总算稍微缓和,“那也不能打视频,你打电话说吧。”
“好嘞。”顾昳乖得跟个小学生似的往民警旁边一站。
“阿颂……”他因为自己脱口而出这个称呼顿了下,“我换语音了?”
“嗯。”庄颂说。
顾昳电话再打进来时,庄颂听见他问民警,“老爷爷还好吗?”
“没定论之前我没法跟你讲。”民警说,不过接着他又放低了声音,意思是这话我就偷偷说给你听,“不过我们进屋那会儿人还平安。”
庄颂听到这句话浑身一软,紧绷着那口气总算松了一半,几乎要瘫在椅背上。
顾昳问到关键,就没继续在民警边上烦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角落边看情况边跟庄颂说,过了五分钟他喊:“出来了出来了!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打听!”
然后庄颂就听见乱七八糟一阵杂音,其间夹杂着顾昳的“护士姐姐你好”以及医护人员警惕的“无关人员别凑热闹!”,总之在一顿诚恳地套近乎并且报了庄颂求救时的手机号自证之后,顾昳总算又回到了安静点的地方。
“别担心,你打120打的很及时,速效救心丸也生效了。”顾昳说,“老人是心脏病发作,但是现在生命体征平稳,去医院后续拍片治疗。”
“我顺便还问了下街坊,他平时不是独居,今天他儿子去邻市帮他取一架轮椅,所以今晚没在,结果事情就赶巧了,后面应该有人照顾他,你不用担心。”
在顾昳说这些话时庄颂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每一条都是好消息,有种劫后余生般想哭的感觉。
老人没事就好,有人照顾就更好,那些让他心急如焚、强撑着冷静去做的事情至少没有白费。
兵荒马乱的深夜,总算是有了个好结局。
夜幕笼罩,纷乱的思绪在某种温和的梳理下总算稍稍归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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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顾昳拿着手机走到安静处,背景的嘈杂声和鸣笛声远去了,他的呼吸和声音就突然近的像在耳边。
“好啦,这下真没事了。”顾昳安抚道,“别担心了,嗯?”
“谢谢。”庄颂低声说。
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总算有劲儿说话了:“我才发现刚过去半个小时,感觉像过了好久好久。要是等那个爷爷确定安全了,警方给我回复的话,不知道还得再等多久,我可能都会急死。”
“没有这种‘要是’,我不是过来了吗。”顾昳笑了笑,“你别说,看到他没事,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嗯。”庄颂低低地应了声。
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人,安抚他慌乱思绪的人,不管怎样都会让他情绪有点重,但他能说的还是只有那一句话,“……谢谢。”
“没事。”顾昳还是笑笑回答。
两个人突然就都不说话了。
只剩下庄颂这边彻夜运行的机器轻微的嗡鸣,和顾昳那边的风。
还有头顶清冷却又轻柔的月光,温柔地把漆黑一片的实验室略微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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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想谢谢你。”顾昳说,“我没想到你还会找我,就……不是说别的。你还能信任我,我就挺高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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