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送你。”
余烬大步上前,一言不发的兀自抱起少年将他送回了修罗殿。
————
午时刚过,雪琼正斜倚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出神,想起母亲离去,他的心里不由的有些难受。
突然,耳边传来了允承的声音。
“少主!你瞧那只鸟,胆子也太大了,都在那儿站了半天了,一直也没走。”
闻言,雪琼顺着允承所指的方向瞧了一眼,却是心尖一颤。
这哪是什么鸟,分明是妖皇豢养的鸦妖。
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雪琼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压下心底的恐惧,他走到了鸦妖面前。
看到雪琼过来,乌鸦瞬间化成一副幼童的模样,一言不发的将揣在怀里的一个黑色锦袋掏出来递了过去。
雪琼接下锦袋,幼童顷刻间重新化作乌鸦一跃而起飞离了修罗殿,就像从未出现过。
允承早已惊得呆愣在原地,此时回过神急急的冲了过来:“少主,他是谁呀?”
雪琼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面色异常沉重的回了寝殿。
关上房门,他缓缓打开了锦袋,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封简短的书信,一个小巧的青瓷瓶。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数字。
「瓶内噬魔蛊,下给魔君。」
妖王这是让他......害余烬。
偏生母亲刚走的时候送来,分明是在威胁他。
一面是亲人性命,一面是余烬,雪琼望着桌上的瓷瓶,心底一片茫然。
他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十八章
入夜,望着天边的半轮残月,雪琼心中一片迷惘。
不管是母亲临别时关切的眼神,还是出嫁前父亲眸中的自责,抑或是从前与余烬相处的种种,都始终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妖皇给他的是一个无解的谜题,哪一个都是他不愿意伤害的,可他又别无选择。
他忍不住摸了摸袖子里的青色瓷瓶,可心底还是万分纠结。
即便他事后愿意同余烬一同赴死,但这对于那人而言始终也是不公平的啊。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雪琼迅速将瓷瓶藏到了美人榻的抽屉里。
开门声紧接着响起,不出所料是余烬大步流行进了寝殿。
余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美人榻上的少年,他不由的勾了勾唇,可注意到大开的窗户时,他又下意识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迅速走过去关上了窗户,却也不忍苛责,只是轻声说道:“外面风大,当心染了风寒。”
雪琼抬眸望着余烬缓慢的点了点头,可他藏在衣袖中的手却下意识捏紧了几分。
当真要那么做吗?他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余烬轻柔的摸了摸少年的发顶,不声不响的挨着他在美人榻上坐了下来,却在下一刻突然将一个吊坠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雪琼不由的愣了愣,随即好奇的拿起来捧在手心看了看,红绳上挂着的是一个小兔子模样的白玉吊坠,竟和雪绒生的一般无二。
他苍白的脸色不由荡起一丝笑意,方才那一丝将将升起的念头突然也就这么放弃了。
他想,反正他也活不长了,等他死了,妖王定然也不会再为难无忧族了吧。
看着少年嘴角荡起的浅淡笑意,余烬心情也明媚了几分。自妖族众人走后,雪琼便郁郁寡欢,他想让他开心,哪怕只有一点点,便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亲手刻了兔子吊坠。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只是可怜那少年,就连害人的念头也只存在了那么短短一刹而已。
————
收到兔子吊坠的第二日,也是他决定违抗妖皇命令的第二日,余烬突然消失了,自那时起他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余烬。
整个魔宫没人真的当他是魔后,便也没人会告知他什么消息。
即便他心中疑惑,却也毫无办法。
直到过了大半个月,突有一日,他被通知要搬离修罗殿,那些人没有说理由,只说让他马上搬出去,但他其实认得,那些是太后身边的人。
雪琼不欲与他们纠缠,也自知无力与之纠缠,便平静的和允承搬回了凤鸣殿,但他心底却并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他吩咐允承回修罗殿打探消息,心底也隐隐有了猜测。
直到允承带回消息,修罗殿被重兵把守无法靠近,他便更加确认了几分。
虽不知其中纠葛,但他早已看出太后和余烬关系不好,如今定是余烬出了事,太后才会派人控制整个修罗殿,且余烬此时定然在修罗殿内。
没有纠结太久,入夜,雪琼披了条黑色斗篷便摸黑出了凤鸣殿。
好在这一次凤鸣殿没人把守,他很快巡着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修罗殿外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深吸了一口气后,雪琼毅然将手按在了旁边墙上。
转瞬之间,他便出现在了余烬寝殿的外间,这是他偶然发现的一处法阵,那次他只是无意触发,如今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没想到这般轻而易举的成功。
顾不得想旁的事情,雪琼放轻脚步摸黑向着里间的方向去了。
外面守满了人,他不由的紧张。
直到步入里间,雪琼才敢取出藏在身上的夜明珠照明,他也随之看清了余烬此时的模样。
男人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异常,周身倒是没什么伤,可俨然也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可太后却只是命人把守修罗殿,竟是丝毫没有派人帮他疗伤的意思。
显而易见,太后想要余烬的命,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不能亲自动手,所以就想让他不治身亡。
看着余烬命在旦夕的模样,雪琼心底沉重异常。
或许他该就此离开,只当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余烬死了,他也算是完成了妖皇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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