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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不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老头悠悠的哼着歌进了店：“不是情侣不打折，别想骗老子。”
唐最扭头：“要不先看看价钱？”
邵行洲颔首表示同意，两个人便跟着走了进去。
而摄制组的工作人员本来就阵仗不小，老头让不让进是一说，能不能进去又是另一说，所以便都留在了外面。
门店很低，但门槛却很高，唐最都进的蹩脚难受，更别提邵行洲了，几乎是弓着身进去的。
老头正拿着把卷尺量来量去，鼻梁上还驾着副老花镜，看起来到像那么回事了，两人也这时才发现，这些衣服居然都是老头纯手工制作。
唐最的视线慢慢在架子上移动，衣服有很多款式，有简约的有复杂的，风格大多比较老，但在如今文艺复兴成为潮流的年代，老也能换一种说法——复古。
他正看着，突然听到角落传来一阵说话声，不，不是说话声，是电视的声音。
是剧里的人物在说话，唐最循着声音看去。
电视里播着的电影色调灰暗，有些压抑，但和老旧的电视却是相得益彰，画面上有一个人，蓬头垢面，脸上脏的看不出五官的模样，他一脸麻木的靠在一艘破旧的小船里，嘴里还叼着一个烧焦了的烟屁股。
这电影统共没几句台词，这也是为什么唐最刚开始进来没有听到的原因。
“这死哑巴还在这呢，操-他-娘-的……”
这电影唐最知道，是《福来》，电影里的人他也认识，就站在他旁边。
邵行洲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言语。
老头见他们都瞥那电视，也说道：“老子我不识字，这剧好啊，没几句词，我就爱看。”
唐最也盯着说了句：“这电影好啊，写得好拍的好演得好，拿了大奖的。”
“是演的不错……欸你们两个，杵那干什么，来老子这里蹭电视看呢，赶紧看衣服，看好交钱走人。”
这老头说话跟个点燃了的炮仗似的，虽然脊背略微有些佝偻，但丝毫不影响他若沫横飞的气势，唐最突然就想起了孙耀华，骂人也是这么个德行。
“这件，大爷，这件怎么卖？”唐最指着离他最近的一件工装衫问道。
老头眼神都不斜一下就回道：“89，情侣打半价。”
唐最一顿，一方面是没想到老头纯手工做出来的衣服能这么便宜，另一方面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唐少爷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平价的衣服，倒不是他有什么意见或是不愿意穿，他又不是豌豆公主，没那么娇气，纯属是因为这是头一次。
不过唐少爷虽然心理上觉得很便宜，但摆在眼前的现实却是，以他们现有的资金所能承受的生活水平来看，89×2的价钱，还真没便宜到哪里去。
唐最扭头看了眼邵行洲，他正在看衣服，低垂着眼，眼皮上就显出一道清晰凌厉的弧线，注意到唐最在看，抬起眼来，就变成了漂亮的双眼皮。
“这件吧。”
是一件款式很简约的白色衬衫。
老头又是眼也不看的飞出一个价格：“189。”
唐最非常怀疑这老头是在闭眼漫天要价，但他找不到证据。
老头看起里有点不耐烦，催促着他们不是情侣就赶紧按原价交钱走人。
邵行洲直接牵住了唐最的手：“我们是情侣。”
唐最手心一烫，差点直接甩开，好在忍住了。
他另一只手有点不自在的挠了挠通红的耳后根，跟着落下的话音点了点头。
老头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我怎么觉得你们是在骗老子？”
邵行洲手指动了动，顺着唐最的指缝扣紧，简单的牵手瞬间变成了十指相扣，他抬了抬手：“当然不会，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只是我的爱人比较害羞，不太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唐最感觉自己不是手被他扣住了，而是脑子被他扣住了，扣的他整个人晕晕乎乎，全程被邵行洲牵着鼻子走。
以至于说到最后，他两的关系已经到了见完家长马上就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邵行洲演技是真的好，都说在一场戏里，抓细节者得天下，唐最觉得，在他两假装情侣这事儿上，这位金象影帝可谓把细节抓的出神入化。
全程十指相扣不说，还老用一种让唐最臊得恨不得钻地缝里的眼神看他，他觉得自己被这种目光几乎扒光了。
最后老头也可能是看不下去了，给他们打了五折就让他们赶紧滚。
唐最还愣着，邵行洲敲了敲他：“付钱了。”他才想起来，旅行资金都在他这里放着。
他忙结了帐，然后邵行洲提出说想在这里把衣服直接换了，老头虽然一脸嫌弃但也没有拒绝。
两件上衣，换完前后用不了三分钟。
两人出来时，老头正靠在柜台后面看书，听到动静他把眼镜往下推了推，抬眼细细打量他们。
“好身架，右边那个小子，老子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你眼熟的很嘞。”
老头说的是邵行洲。
邵行洲：“几年前在《福来》的开拍仪式上，我确实见过您。”
老头闻言点了点头，把眼镜推了回去：“老子就说嘛，这么多年了，怪不得老子一下子没想起来。”说完他就又靠回去继续看书了，唐最这才注意到那本书封皮上的名字——《福来》。
老头边看，边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们没再久留，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店内依然安安静静的播着那部色调灰暗的影片，老头也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起什么波澜。
一直到出了巷子口，又回到了街区，唐最才问道：“刚才那个大爷就是张晓沨老先生？”
邵行洲点头：“是，我几年前见过一次，但他大变了样子，我开始也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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