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一个不小心把夏璨真正叫醒,便把语气放得更轻,在现在这场还能够允许庆幸的梦里向他道歉:“对不起。”
“夏璨,对不起。”
夏璨听到几声歉意后,微微扬起了嘴角,闭上眼,继续慢吞吞地说:“怂,那是梦,知道你不敢。”
笑容的弧线与泪水触碰到一起,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再睡会儿,傅季庭,醒了给你过生日。”
第49章
夏璨醒来,被告知他已经睡过去了一天半。他在前一夜退烧了,但一直没醒,好在医生复查说他就是在睡觉,没有大碍,大家才得以放心。
中途夏妈妈有想过把他叫起来多少喝些粥,但看他不像头天那样不安稳,终于难得能够睡熟,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听到这些,夏璨生病的记忆一点点浮现。他想起自己是如何将车开到路边,叫来了司机,想起回家喝了张阿姨端来的汤水,想到医生给他安排输液,好像还在手背上扎了两次……
还想到了傅季庭。
“傅季庭来过。”夏璨坐了起来,“他是不是有来过。”
说出这话时,他其实隐约确定了傅季庭有出现在自己的床边,但睁眼没有看到他,那时又有特地嘱咐过妈妈,所以仍抱有怀疑,希望可以得到否认。
“没有。”如他所愿,夏常铭说,“他到大门口想进来看你,你妈妈没让他进来。”
夏璨将信将疑,因为在那个似梦非梦的昏黄画面里,傅季庭明明有进到他房间。傅季庭穿着白色衬衣,一直在道歉,最后在他快要看不清楚的时候,傅季庭还往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可如果傅季庭真的有出现在床边,自己怎么会没有闪躲,还能睡得那么踏实。
现实与梦境之间的界限有了迷离感。
夏璨唯独可以分清、不愿意分太清、又不得不清晰的是——傅季庭的的确确绑架了他,侵 犯过他。
见他不说话,看起来也没有太多不适了,夏常铭问:“你和傅季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闹成这样。”
“哪样啊。”夏璨听见不想回答的,身体就开始慢慢往下滑,整个人缩回到被窝里。他拿被子闷着头,闭着眼慢吞吞说:“傅季庭来的时候你们不去问他做了什么,反倒来欺负我一个还在生病的。”
“你……!”
夏常铭倒是想问,可傅季庭也真是个多事的人,来的那个晚上说好上楼看一眼夏璨就出来,结果跟块望夫石似的一看就是老半天,叫也叫不走。他想着等人出来再做了解也行,免得在房间里谈话影响了夏璨休息,谁知傅季庭后来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急匆匆打了招呼又走了。
第二天傅季庭没来,派了助理早午晚过来确定夏璨的情况。夏常铭问他怎么不亲自过来,助理说傅总家中有急事,乘连夜的航班赶去了M城。
因此一来二去,他们还是不清楚这两人的问题严重到了哪步。
夏常铭顾虑得较多,脸色发沉。夏妈妈赶紧上前把夏璨的被子掀开,耐心告诉他:“有矛盾就解决矛盾,你们解决不了的,爸爸妈妈也可以帮你。”
夏璨眼睛滴溜滴溜地转,警觉地问:“你们是不是知道我打算跟他离婚了?”
夏妈妈愣了下,没直接回答,继续劝说:“不管怎么样都好好谈,以前不是挺好的吗,看你…也不讨厌他。璨璨,这种事情你不跟我们说的话,我们要怎么帮你、向着你?还有,你说傅季庭是骗子,他骗你什么了,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想办法。”
夏妈妈语气耐心且温柔,一下戳中了夏璨正脆弱的心坎。
夏璨委屈极了,多想告诉她说傅季庭就是那个臭绑匪!傅季庭还把怎么摸我、上我的过程记录了下来,他们全家都是不要脸的混蛋!
夏璨说不出口。
怎么能说,他已经是个笑话了,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再次成为笑话。
一旦这件事情的真相外传,与离婚原因相绑定,众人顶多就是指责傅家不厚道,或许会有些许无关痛痒的商业抵制。追究傅季庭的刑事责任,无非把人关上个几年,更大的可能则是因为证据不足——他们早早就销毁了那些视频,原视频也不在夏璨手里,傅季庭连监狱都不用踏进去半步。
可对他来说,虽然是受害者,却也是沾染上了艳色内容的受害者。别人茶余饭后,以及那些同学朋友玩笑打闹的聚会上,他都会是绝佳的讨论话题。
连从前看不上的尚宥,怕是都会私下里嘲笑他选择错误,自作自受。
堂堂夏家夏常铭的小儿子多么愚蠢,不仅跟侵犯他的人结了婚,还让人家踩着在家族中长久地站稳,促成利益丰厚的合作,真真正正做到了私生子归巢飞升。
光是想想,夏璨就痛苦极了。他做不到接受这些可能性,夏小少爷骨子里的骄傲绝不允许,宁可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也不能让别人多看了他的笑话!
只是如此一来,压抑与无法言说的烦恼一股脑儿地堆到胸口,又闷又痛注定无处宣泄。
夏璨抬手挡住脸,不多解释,只决绝道:“这是我跟傅季庭的事情,反正我离定了。”
夏璨倔起来,旁人怎么说都没用,只会让他发更多脾气。况且他身子刚好,夏妈妈不忍施加逼迫,便没立刻告诉他不被允许离婚的真实情形。
她叮嘱先好好养病,等休息好了再说。
房间内安静下来,他们走出去半天,夏璨的手肘仍盖在脸上,没有放下。
他认为自己在发呆,什么都没想,却莫名流下眼泪,大颗的泪水接连从间隙悄然顺着脸颊往下落。
太难受了,夏璨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脏能在清醒之时难受成这样,先是一下一下被硬 物敲砸的顿挫感,等某些亲〖〗热时刻不过脑地闪现在眼前,又变成被一把针束在一起生生扎穿血肉的刺痛。所有反应都毫无规律可言,更别提控制。
他经验浅薄,说不清楚这是被恐惧与愠怒支配出来的生理反应,还是身体在对他这段需要加上引号的爱情充满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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