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不归哪有驯服别人的心思,更无意同谁抢徒弟,故意放话惹薛易着急上火,不过是今日场面难得,需得做场好戏,给外人看的。
底下推杯换盏的道门翘楚他一个都信不过,没别的原因,单纯就是不熟。
魂术始作俑者没找到之前,玉无缺只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过活,但浮空殿确实是没有第二个活人住那么久过,流言纷纷,从最初的犯错被罚演变成了某个弟子天赋异禀才得上仙另眼相看。
多事之秋,流言和目光不能过于集中在玉无缺身上,只当是鹤不归起了性子,非要刁难便罢了。
空知斟满酒也笑起来:“长思真人痛心疾首,却不知此事若问玉公子,他定然是头一个不愿走的。”
愿不愿随便,反正我没虐待他。
鹤不归饮下一口酒,自信道:“这个赌约,薛易要输。”
“主人说的是,玉公子在浮空殿谨守宫规,安分沉稳,长思真人输定了。”
宫宴接近尾声,天极宫侍从贴心地给各家道门送去祈福用的天灯,白应迟钻进隔壁竹帘,正好看见鹤不归捏着笔沉思。
“师弟要写什么愿望,给我看看。”
天灯上还是空的,鹤不归杵着香腮,把笔杆子夹在鼻下发呆。
他想许的愿望实现不了。
应该许的愿望,诸如白应迟年年所写的“社稷安,苍生济”,又实在不必废这笔墨,许不许愿妖魔邪祟都少不了,写不写下,有他们这些修道之人守护,安济天下终归是分内之责。
“我没有愿望。”
“那你看我的。”
白应迟献宝似地捧出天灯,上书——
唯愿鹤西,身体康健,平安喜乐。
盯着自己许久不用的名字出了会神,鹤不归倒是想起了方才的赌约,突然知道自己可以许个什么愿望了。
“我和薛易打赌,我便许愿自己赢吧。”
他拿着笔,郑重其事地写下——愿玉无缺乖巧听话
白应迟看完愣了下:“这算什么愿望。”
“自然也是愿望。”
然而没等鹤不归把这小小的愿望点上放出去,愿望就碎了。
侍从急急来报,有天极宫门人在汤泉作乱,意图不轨,人已经抓来了。
乌泱泱跟来一群人,都是各大道门的随从女弟子,她们义愤填膺地站在大堂中间,非要讨个说法。
白应迟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细细说来,出了何事?”
侍从禀报道:“方才汤泉有异响,后有人破开隔断,冲进女弟子沐浴用温泉。”
跟在后头的女弟子现身说法。
“偷窥不说,还敢破门而入,实在胆大妄为!”
“那宵小之徒忒不要脸,女子清白最为要紧,堂堂天极宫弟子,怎会行这秽乱之事,请宫主为我们做主!”
“请宫主严惩此等狂徒,还我们一个公道。”
有的女弟子想是受了惊吓,嘤嘤哭个不停,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事关女子名节,没人会拿这个开玩笑,宫宴上众家掌门皆在,听闻此等怪事哪个不是气愤难当,但事关天极宫,无人敢出来大声指责。
“尔等莫急,天极宫不会包庇任何宵小狂徒,定给你们一个说法。”白应迟沉下脸,严声问道,“那人是谁?”
侍从看一眼宫主,扫一眼薛易,战战兢兢从拉紧的竹帘上错开眼,回禀道:“玉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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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鹤不归以为的顽劣→放火烧山炸炉鼎
还能救,许个美好愿望叭(*^▽^*)
侍从:玉无缺偷看女弟子洗澡
鹤不归:?
烦了毁灭吧
第14章 黑锅
一个时辰前
裴月湖
“在这放会烧到树枝吧,缺二哥,拿远些,不然点着了长思真人又骂你。”
季雪薇挡开树枝,指着远处的裴月湖道:“那边开阔,我陪你去。”
岳庭芳一把拉住她:“姑娘家家的,落了火星,一会儿烧到头发我看你要哭几天,站这儿看着,让无缺去放。”
“别跟过来,烟火起来的时候,不正好点灯祈愿嘛,等着!”
玉无缺背着乾坤袋,蹦到湖边开始布置,季雪薇看着少年舒朗的背影,眼底尽是柔情欢喜,绯红染上脸颊,万幸夜幕低垂,恰好掩住羞答答的少女心事。
她是药王谷谷主季晴的小女儿,自小便入了天极宫修学,虽是女儿家,性情却活泼大方,毫不骄矜,和岳庭芳、玉无缺最是要好,三人私下早已结拜为兄妹。
结拜有过家家之嫌,感情是实打实地瓷实。
之前玉无缺就答应过妹妹,等中秋佳节到来,做外头见不到的花炮盒子给她,谁曾想一朝被抓进浮空殿拘着,花炮之约差点打水漂,今日难得下来,他陪外公外婆吃完饭立刻就抓着小伙伴出来了。
砰——
烟火璀璨,天上二龙抢珠正焦灼,跌入浅渊,竟于湖中倒影交缠起来。
砰——
再一发游龙戏凤,凤羽火红如太阳赤焰,照亮漫天星辰,耳边似有凤鸣之声。
早已做好的盒子接二连三地点燃,瑞兽腾空,百花齐放,玉无缺是个手艺人,做花炮盒子是大材小用了,不过季雪薇和岳庭芳在远处看得心潮澎湃,才不算浪费了才华,只是玉无缺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头。
方才放了第一响,他听见几声模糊的喊叫,放眼四处又没见到异动,今夜大部分人都去参加宫宴了,裴月湖偏僻,想来不该有人在这闲逛,许是离花炮盒子太近,炸出了幻听。
玉无缺搓搓耳朵没当回事。
然而又放几响后,他确确实实听见有人在喊“不要”和“救命”,他留神观察想找到声音来处,可天太黑什么都瞧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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