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玑开心了一小会儿,又顾虑道:“可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进宫等同被剥夺自由,从家族中割裂开来,回家近乎是痴心妄想,难比登天。
湛缱道:“朕的规矩就是规矩,朕想让帝妃回门探望父母,谁敢拦?”
云子玑极力克制内心的欢喜,嘴角却忍不住疯狂上扬。
只过了两日,云子玑的病就飞速地好了。
湛缱践行承诺,当真带他回云府。
出宫的仪仗完全按照帝妃的仪仗来,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宫门口到云府,全由御前侍卫开道,排场浩浩荡荡,令皇城中人都以为那日进宫的凄凉敷衍是个错觉。
云家众人一早侯在门口,见此排场,不由得心惊。
云子玑被湛缱亲自扶下了马车,云国公揉了揉眼,确保自己没看错。
云子玑克制着喜悦,给父母亲行了大礼。
慕容淑含着泪上前扶起子玑,见他全须全尾没少一块肉,身上也穿得暖和体面,心中大石才轰然落下。
云家众人又一同向湛缱行跪拜礼,湛缱扶住了云国公夫妻,道:“子玑既是朕的妻子,便是一家人,今日不论君臣。”
跪早了的云非寒:“......”
云子玑把二哥扶了起来,笑眼弯弯。
等进了云府,湛缱也不打扰兄弟二人重聚,只问云国公子玑半年前负伤的细枝末节。
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云国公恭敬地将皇帝请到云家正厅细聊。
待皇帝一走。
云子玑一个箭步直接扑到了云非寒身上:“二哥!!想我了吗?!”
他头上的发冠和身上佩戴的玉佩叮咚作响,在日光下显得热烈又活泼。
云非寒抱住云子玑,是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如何能不想?!我日日为你挂心!我听说你一进宫就病了两回,如今可大好了?”
“已经好了!”云子玑开心到有些亢奋,“陛下给我换了个太医。”
一听此言,慕容淑和云非寒都是一愣——就像是受了某种刑罚被大赦了。
慕容淑忍不住关心道:“小玑,你如今住在哪处宫殿?我听你爹说,陛下把未央宫赐给了你,此事当真?”
那可是未来皇后的寝宫,慕容淑实在不敢信。
云子玑从二哥身上下来,执起母亲的手:“他确实下了这样的口谕,但未央宫还未修缮完成,我如今不住未央宫。”
慕容淑立时担忧心疼起来:“那住在哪里?南束宫?还是...还是冷宫啊?”
“母亲别担心。”云子玑说:“我住在紫宸宫。”
“什么?!”
云非寒没想到宫里的传言竟是真的!
“他召你侍寝了?!”他愤然道,“他不是不好男色吗!当日见了你跑得跟兔子一样快,如今长大了,倒学会了禽兽那一套!”
“慎言!”慕容淑瞪了二儿子一眼,这云府如今内外都有御前侍卫,乱说话被听见了可怎么办?!
云非寒怕云子玑报喜不报忧,特意叫来山逐山舞细问。
“公子没有被迫侍寝,陛下这几日一直睡在紫宸宫偏殿。”
“陛下还亲自给公子喂药呢,知道公子喜欢蜜饯山楂,每日都让人给公子备着。”
“姓张的太医已经被陛下一脚踹死了,太后那里也不敢说什么。”
“今日回门的仪仗,听说跟皇后的仪仗相比也不逊色呢。”
“还允许公子早上赖在被窝睡懒觉,不用起早去太后宫里请安!”
“夫人少爷都可以放心,目前而言,陛下对公子真地挺好的。”
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湛缱,云非寒勉强相信湛缱重新做人。
慕容淑也放心了不少,她牵着云子玑去自己房里吃好吃的。
她今日天不亮就早起,亲手做了子玑最爱吃的甜品和菜肴。
云非寒跟着去蹭了几口甜点。
云子玑起先吃得开心,后来又不那么开心了:“要是大哥也在家就好了。”
慕容淑道:“非池是为国戍边,云家上下都不能有怨言。”
云非寒只觉得杯中的茶水都苦了几分:“武将世家,戍边是天职,确实不该有怨言,但是娘,大哥凭什么被燕迎那种鼠辈小人压一头?大哥有将帅之才,给燕迎做副将,燕迎也配吗?!”
云子玑吃糕点的动作顿住,自责:“大哥是为我受罚的。”
云子玑当日被扣上指挥失误的罪名,本该受军法处置,可那时他已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再打一顿军棍,绝对没命活到今日。
云非池为了保住弟弟,替他领受了一百军棍,之后又将罪名全部认到自己头上,当时的湛缱下了一道旨意,容许云子玑回京治伤,并在这道圣旨里撤掉了云非池的元帅之位,贬他为副军统领,而燕迎则升为元帅,成了云非池的上级。
“子玑你不许自责。”云非寒扣住云子玑的手,心疼他,“你才是受害最深之人。”
“当日我曾死谏,父亲急得朝堂吐血都没能让皇帝彻查此事,今日他待你这样好,我实在不知是福是祸。”
这半年来,云家遭遇的算计与暗害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万一偏宠子玑也是皇帝算计的一环呢?
“他若是真待你好,便该还你清白,复大哥的兵权,而不是让你蒙受不白之冤,让大哥在边境仰人鼻息!”
云子玑垂眸,觉得甜品不甜了——不用二哥敲打,他也无比清醒。
他清醒地知道,湛缱待他的这点好,只是一个帝王抬抬手就能做到的,而真正能触及核心的承诺,他并没有明确给过,云子玑也不敢去要。
慕容淑看了云非寒一眼,示意他闭嘴,云非寒也觉察到自己这些话让子玑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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