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中央,只剩三人衣襟乱飞。
季晟以一敌二,沈牧本就断臂,萧恕更是因他突然出现而心神大震,二人合力,却仍难以抵挡——
“铮”一声,断魂与双剑相碰,发出一道锐响。
下一瞬,沈牧的佩剑“知意”中间赫然出现一道裂缝。
他只觉右臂一阵剧烈的痛意,随即又一阵酸麻,好似被什么东西震的失去了知觉,胳膊一软,便止不住的向后倒去。
萧恕见状,连忙收剑,上前将师弟搀起。
只是伸手在他右臂上一摸,萧恕嘴唇便白了几分,怒而瞪向眼前那人,可他现下也没有丝毫再反击的力气,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近。
季晟视若罔闻,提着刀,径直走向沈牧身旁。
沈牧佩剑已断,只余萧恕一人,孟桥云岫都在一旁,他们再无反抗之力。
败局已定。
他在沈牧身旁站定,断魂刀尖缓缓往下,抵在他脖颈最脆弱的皮肤处——
萧恕瞳孔紧缩,围观众人也是倒抽一口凉气,以为今日竟要真的在此目睹季晟是如何了结掉一人的性命的。
可方才情形大家都看得清楚,是沈牧以暗器出手在先,技不如人败于对方刀下,若真的死了,也无话可说。
断魂刀尖在沈牧脖颈处停顿片刻,忽的,季晟抬眸向那二层小楼的窗边望去。
少年果真趴在窗沿边,一双黑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瞬不瞬望着他。
季晟同他对视几秒,再转过头来时,稍稍一顿,便移开了刀锋。
围观众人俱都松了一口气。
萧恕掌心满是冷汗。
沈牧见他将刀移开,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愈发屈辱——
右臂麻意经久未退,方才萧恕在他筋脉处一探,已探出他右臂虽仍完好,但筋脉尽毁。
本就失了左臂,如今右臂又筋脉俱毁,如此一来,恐怕至今往后,沈牧都无法再用剑了,成了个真正的废人,跟死也没什么分别。
沈牧牙关颤动不止,“你不如一刀杀了我……”
季晟收刀回鞘,一双黑眸无甚情绪的看向他。
“你的确该死。”男人微微俯身,居高临下道,“但你运气好,近日我不杀人。”
沈牧立时闭了嘴,脸色青白不定。
周围众人自然也听见了他这句,随即便有窃窃猜测声音响起,“季晟留着他的命,定是要在半月后的武林大会上极尽折辱……”
话音未落,便见高大男人朝他们看了过来。
方才那私下低语的人霎时一噎。
“武林大会?”季晟神色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又慢慢环视一圈,“武林大会,就是你们?”
“……”
没有一个人讲话。
季晟点点头,“不去也罢。”
短短几个字,傲然之意已经尽显。
当今天下数得出名字的人今天几乎都在这里,却没一个是他的对手,沈牧不止左臂,如今是连右臂也废了;萧恕面色灰白,想必也无反击之力、反击之心了,而江之慎——
左右一看,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这武林大会的确不去也罢。
季晟将断魂别回腰间,就往吉祥楼内走去,方才立于一旁观战的云岫等人便也紧接着跟上。
忽的,有一年轻男子声音在人群中喊道:“你既不去武林大会,今日出现在此处又是何居心?难道就是来消遣一番么?如今又赶着去做甚么事?!”
自然还有话未说完。
这人实际上想问的是,你这贼人既未身死,如今又重新出现在江湖上,定是要同以前一样,赶着去作恶多端、搅弄风云去了。
男人的步子停了下来,随后转过身,直直看向说话的那人,眼潭瞋黑。
这男人生的冷,眉心一敛更是通身戾气,单看模样就是凶煞且不好惹的,眼下又知道这人就是季晟,那就更添几分可怖了。
说话的这人咽了咽口水,还没说完的话生生哑在了喉咙里。
他方才说的话,是不是让季晟哪里不高兴了,想杀了他?
……这可是季晟啊,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季晟。
这人吓得眼睛发直,可下一瞬,便见男人微微扬了扬眉,冷厉眸中似是闪过一丝愉悦。
“赶着回去成亲。”
这人:“……”
众人瞠目结舌,简直都是惊得呆了。
这个恶贯满盈的修罗神,说他要赶着回去成、成、成亲?
没听错吧??
可等众人怀疑过自己的耳朵,回过神来时,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又往那二层小楼上一看,先前那惊鸿一瞥、美的不似真人的少年,也早已不在那里了。
就像一场梦一般。
-
风声在耳边呼呼的吹,洛闻心与季晟同骑踏雪,面对面被抱坐在男人怀里。
孟桥、陆戚、云岫在后方跟着,小雪花也一道跑的欢快。
已是十月深秋,风已有些凉意,可洛闻心将头靠在男人胸膛,一点也不觉得冷,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头顶上方,忽然冷不丁的响起一道声音,“没骗你吧。”
洛闻心呆了一呆,仰头去看他,“啊?”
男人下颌线条利落,喉结动了动,“我说过,我武功比沈牧好。”
“……”
洛闻心傻了。
他花了好久,才在久远的记忆里回想起季晟好像的确说过那样的话。
可那时他误以为沈牧就是大反派,一心想着季晟因自己得罪他,会在他手上吃亏,所以心下惶惶。
但如今哪里还有那个念头。
……只是没想到季晟把那件事情记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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