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下面的文稿里有相关案子的参考资料和网址,你可以拿给她看。”
“这些都是真实案例,她要是还不相信,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当时办案的警察局了解情况。”
“太好了!”曲薇眼睛一亮,顿时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伸出手,“谢谢你项海,看来这事儿找你是找对人了。”
项海呵呵笑着和她握手,“曲老师你可别太拼了,哪有当班主任被学生摁着挠的。”
“嗐,我就是这个命。”曲薇自嘲地笑着,“挠就挠吧,别挠我脸就行。”
她抚着手背的伤,“其实相比于娜,我现在更担心朱轲。”
“她怎么了?”项海问。
“那个孩子...家里情况有些复杂。”曲薇的目光又沉重起来,“那天她们打架的时候,包括于娜在内,几个同寝室的学生都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结果第二天朱轲就没来上学。”
“我打电话过去,她的监护人只说会尽快送她回来。可直到第三天,她才回到教室。”
“就快期末考试了,她的成绩一直不错,我真担心她滑下去。”
“你说...监护人?”项海听出了些异样。
“是啊,”曲薇说,“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进了监狱,母亲很快就改嫁离开了东江,再没回来看过她。打那时起,她就和她的一个叔叔住在一起。”
项海的心忽然一紧,“打架的时候,那些同学说了什么?”
曲薇直摇头,“这些孩子,最是伤人又不自知的年纪。”
“她们说她爸是杀人犯,是□□,说她全家都是杀人犯,早晚被枪毙。说她没爸妈,没家教,还说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她爸抢来的。”
“朱轲看上去家境不错,但她性格一直很冷淡,在班里没朋友,女生们既不喜欢她,又怕她。这回趁着打架的功夫,就都来踩上一脚。”
项海的目光黯淡下来,心里好一阵难过。
曲薇仍来回数着手背上的伤,“朱轲那孩子自尊心很强,但也很脆弱。我想,冷淡的外表就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其实她的心还是热的,不然也不会去阻止于娜。”
“唉,也怪我,平时应该再多关注她一些的。”
“出了打架的事,我就把她的叔叔请来学校,想好好谈一谈她的情况。可她那个叔叔,啧,也实在不像个能讲道理的人。”
“而且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朱轲的亲叔叔,两个人的姓都不一样。”
“也不知道这孩子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这时候,项海才抬起眼,“你说,那个人不是她的亲叔叔?”
“我看不像。”曲薇抿起嘴唇,“两个人长的就南辕北辙,而且一个姓朱,一个姓贺。”
“姓贺?”项海一下子按住桌面。
“是呀。”曲薇回忆着,“是叫贺...”
“贺雄辉??”
“对!”曲薇很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那她爸爸叫什么?”项海顾不上回答,继续追问。
“嗯...”曲薇拧起眉,努力回忆着自己存在手机备忘录里的学生家庭信息。
“我记得是叫...朱皓炀。”
“没错,是这个名字。”
-
“操,不玩儿了,手真他妈臭。”孔杰把几张纸牌朝小桌上一扔,站起身。
今天是周末,晚上几个人照例围在一起打牌。不白玩儿,输赢还挺大,一局两根儿烟。
几个小时下来,他已经赔了一盒半。
“晦气。”孔杰趿拉着拖鞋回到自己床边,脸上很不好看。
其实也不全怪手气差,主要是他这人打牌玩活儿,爱算计,不但算对家,有时候连自家也算。时间久了,另外仨人就有了默契,干脆合起伙算计他。
今天他就被结结实实算计了,不但损失了烟,还丢了面子。
面子比烟更重要。
心情不好,又不敢放开嗓门骂,他就重重朝床上一躺,借着床腿的嘎吱声,咕哝了一句。
这间屋子里十二个人,除了两个六十多岁盗窃的老头,剩下的,邢岳揍人,还有两个拿刀子捅人的,一个开大货车撞死人逃逸的,一个盗猎的,一个贩毒的,一个寻衅滋事的,还有两个盗伐林木的。
几乎全是暴|力犯罪的狠角色。
相比之下,他的“侵犯著作权”罪,就渐渐沦为食物链的底层。
这也是他的苦恼所在。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小生态圈里,拳头比脑子用处大。因此碰上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他大多选择憋着,顶多偶尔用自己“不为人知”的方式偷偷宣泄一下。
可就在他躺下准备顺顺气的时候,隔壁一直坐在床上看书的邢岳忽然来了一句,“输不起就别玩儿,骂人就没意思了。”
孔杰浑身一个激灵,惊坐起来。见那几个牌友的眼神不善,就赶紧抵赖,“谁骂人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骂人了?”
邢岳冷笑,目光重回书上,“骂就骂了,能咋的,有啥不敢承认的。”
“不过下回建议你找准目标,我又没惹你,犯不着把所有人都捎上。”
孔杰被吓坏了,鬓角冷汗直流,嘴唇的颜色都变了。
自己的隐身马甲忽然掉了,发泄用的树洞也被人填了。这让他忽然有种在刀尖上裸|奔的感觉。
于是他魂不守舍地干笑一声,“别,别闹。”
邢岳就没再继续吓唬他。
等到屋里人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意,孔杰这才抹了一把脸,溜到邢岳床边,拼命压低了声音问,“你刚才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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