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场的记者也不在少数,沈曜安排的这个也非常专业,一落地就去采访了几位围观群众,了解到恐怖分子似乎已经逃走了,人质也被解救出来。
顾炤作为“摄影大哥”,全程跟着记者走,从外围逐渐突破到警车之间,记者逮住一名警察,劈头盖脸地就是几个问题下去,顾炤则趁机观察四周的情况。
很快,他锁定了人质的位置,那人刚被送上救护车,现在救护车快开走了,他赶紧给记者使了一个眼色。
记者了然,放过那名艰难组织语言的警察,来到救护车旁边。
医护人员不会接受采访,救护车也不是轻易能混上去的,于是他们决定先跟去医院再想办法。
到了医院之后,顾炤才认识到这位记者的本事有多强,他就像电影里的特工一样撬开员工休息室的门,偷来一件白大褂,然后帮顾炤打扮成医生的样子。
“他在三楼的手术室里,”靠谱的队友说,“你用这张门卡可以直接进去,里面大概有两三个人,都是医护人员,应该很好对付。”
“你呢?”
“放哨,”队友说,“我在离手术室最近的出口等你。”
顾炤打量着他,情不自禁地问:“我很好奇你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队友笑而不语,将偷来的门卡递给他,顾炤转身离开时听他说了句什么,一开始并没有听懂,但是很快就从话里的弹舌音推测出是一句俄语。
怪不得,原来是专业人士。
顾炤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按照他的安排往三楼的手术室走。
正如他所说,手术室里只有三名医护人员,人质受的伤并不严重,甚至都没有打全麻,顾炤一走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在瞎叫唤。
“医生,我的手以后还能拿东西吗?”
“如果复健得好的话,普通的功能应该不会受影响。”
“会留多少疤啊?”那人略带哭腔道,“会不会很丑?”
医生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回答道:“不会比你的纹身面积大。”
顾炤一走进去就被发现了,因为他穿着工作服,一开始并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只是说:“我们暂时不需要帮助。”
“但是现在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顾炤摘下口罩微笑道。
医护人员面面相觑,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顾炤此时掏出在直升机上面队友交给他的武器,说道:“你们只需要继续做手术就好,我有几句话想问他。”
或许因为这是美利坚,医生们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后反应并不是很大,而且迅速选择了老实配合,反而是伊桑人都吓傻了,磕磕巴巴地说:“我……好像见过你。”
顾炤打量他几眼,也回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在警局里被他揍了一拳的家伙。
“真巧,”他又走近了几步,盯着伊桑说道,“既然是熟人了,我长话短说,刚才在酒吧里的那个人找你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顾炤现在的状态稍微好一点,他是可以直接读取对方的记忆的,但是为找出景莹莹所构建的那半个纽约市模型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精神能量,现在他还不确定会遇见什么危险,保存一点力量留到最后关头总是没错的。
一提起酒吧里的人,伊桑脸色都变了,他瞪大眼睛道:“你认识他?”
“回答我的问题。”
“我什么都不知道!”伊桑语气激动起来,“他就像是个疯子!”
“他不是疯子,只是性格有点缺陷,”顾炤还是为沈时年辩解了一下,“很抱歉他让你受伤了,我会想办法彻底治好你的手,现在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你要是想治好我就不会在我做手术的时候闯进来了!”伊桑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别想这么容易摆布我!”
顾炤叹了口气,对医生说:“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医生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停下了缝合伤口的动作,伊桑也大惊失色:“不,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走!”
“你难道不能感受到我丝毫的歉意吗?”顾炤微眯起眼睛,“我想起来了,你是黑帮对不对,难怪他没有对你客气,你这样的人应该什么都不怕吧?”
伊桑确实是黑帮成员,甚至在帮派里还是一个地位不低的小头目,那天晚上也是他带人和真理之匙的人发生冲突,以至于最后被带回警局。
但如果说他什么都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不然沈时年也不可能从他嘴里逼问出任何东西了。
亡命之徒只有被逼到极限才知道自己也是渴望活下去的,伊桑刚刚经历过一回,没有人比如今的他更懂得活着是多大的奢侈。
于是他也不再嘴硬,而是低声说道:“我觉得他应该是在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花瓶。”伊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搞笑,一个随手就能掏出M134的人怎么会找花瓶呢?
顾炤也觉得有些意外,追问道:“继续说。”
“我以前见过那个花瓶,而且把它的图案记了下来,纹在了手臂上,”伊桑说着几乎要流泪了,“鬼知道居然会变成这样……”
顾炤起皱眉头:“为什么要把它纹在身上?”
“因为……”伊桑忽然一顿,沉默了起来,原因迟迟卡在喉咙上说不出口。
“因为什么?”顾炤尽可能地保持耐心,等待对方自己说下去。
伊桑费了好大劲儿才开口,像是背叛了什么东西一样:“因为它是神最喜欢的东西……”
如今的顾炤对“神”这个词高度敏感,瞬间就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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