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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度低音(近代现代)——春日夏禾

时间:2022-07-16 08:29:22  作者:春日夏禾
  这理应是一首极为稚嫩的作品。
  简单的F大调大三和弦,四小节的四四拍Vivaceassai曲式,一听就不是出自专业的作曲家之手。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的旋律,歌唱性如此强烈,每一个和弦,每一个休止和呼吸都像在尽情高歌。
  明亮的,滚烫的,饱含着情感的音符在空气中热烈翻滚。
  音乐犹如一把钥匙,焕发出抚慰人心的力量,试图拯救祁斯年那困于一隅的自我。
  ——有时候就连祁斯年都觉得命运如此妙不可言,他居然在离欧洲很远的大陆另一端,触摸到了一个纯真执着的热烈灵魂。
  那天,他在走廊里站了很久,旁听着门后那个男孩酣畅淋漓的演奏。逆光的身影融化在窗外肆意倾泻的日光里,明亮到像是被点燃的火。
  太美了。
  祁斯年想道,我应该现在推门进去,认识这位年轻的演奏家,然后邀请他共同演奏一段无与伦比的二重奏。
  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遇到第二个这样的灵魂了。
  祁斯年想要伸手按下近在咫尺的门把手,却又犹豫了。他悄无声息地走到走廊的另一侧,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手指,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眉头。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身后的走廊上有脚步跑动的声响。一个年轻的男孩走过来敲了敲琴房的门,问道:“Lang,是你吗?考试已经结束了,你在练习什么曲子?”
  里面的音乐声匆忙地停住了,白朗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模模糊糊的,祁斯年听不清楚。
  窗外的男孩想了想,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向里张望:“好像没听你演奏过。”
  祁斯年听到白朗半真半假地笑了,说:“我可不让你听。这是我自己写的曲子,它的第一个听众只能是我未来的缪斯女神。”
  缪斯……
  祁斯年的头脑逐渐恢复清醒,不自觉地笑了一笑。他放轻脚步离开,没有惊动正在交谈的两位男孩。
  真是个浪漫且贴切的说法。祁斯年想道。
  5.
  后来,祁斯年走进了一间没有人的练琴房,犹豫了很久,还是举起了手里的琴弓。
  巴赫,《恰空》。
  前十六变奏的晦暗滞涩,曲调急转而上,急促的跳跃一波一波向上攀升,踏破滞涩的音节,D大调如同千呼万唤后的神明,缓缓降临人间。
  祁斯年第一次演奏出这样酣畅淋漓的音乐线条,拿着琴弓的指尖微微颤抖。
  这双手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训练,可以演奏复杂的帕格尼尼数小时保持平稳有力。
  汹涌的情感像一把刀刃一样插入胸口,他甚至无法再保持游刃有余的情感平衡。音乐像潮水一样浸润了他的心脏,而这之中每一个音符,都焕发着陌生而新奇的力量。
  纯真的,执着的。
  充满了崭新的生机。
  6.
  祁斯年从北美回来的时候,柏林的夏天才刚刚走过三分之二。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普通的夏天,演奏家SeanChyi握着琴弓的手曾经摇摇欲坠,又奇迹般再次得到了缪斯的亲吻。
  7.
  “所以你就只是累了,需要一场心灵的旅行吧。”Bruno说,“纽约怎么样?百老汇的歌舞,大都会的艺术品,一定让人十分难忘。”
  说这句话的时候,祁斯年刚刚演奏完一首巴赫,走过来靠在吧台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祁斯年笑了一下,说:“确实让人难忘。”
  “只有这些?”Bruno看向他,也笑了,“难道没有什么更有趣的事情?比如……邂逅一段爱情。”
  “Bruno。”祁斯年缓缓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打断了他的揶揄,“帮我联系茱莉亚,就说我愿意成为他们的讲师。”
  Bruno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茱莉亚?你是说半年一次的客座约?别告诉我你打算自己去?”
  祁斯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真的那么喜欢纽约?太费时费力了。”Bruno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耸了耸肩膀道,“也好,反正茱莉亚也和BPO有内部协议,就让你……”
  “不,不是以BPO的名义。”祁斯年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一下,“是以我个人的名义。”
  “什么意思?”Bruno呆住了。
  祁斯年没有说话,只是又不急不缓地把酒喝光,又把两人面前的杯子倒满。
  “Bruno,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不完全赞同BPO现在的音乐理念。”祁斯年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作为朋友,我知道你的梦想,你想要打造一支有别于现在的欧洲古典乐风格的乐团。”
  Bruno微微皱着眉站起身来看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可是你向来不支持我的想法。你说,你认为古典乐是理性的,冷静的,拥有完整而精妙的逻辑结构——尤其是在一场盛大的交响乐里。”
  祁斯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Bruno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这次去北美……”祁斯年垂下含着笑意的目光,声音因为愉悦而显得格外悦耳,“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说法。”
  Bruno问:“什么?”
  “有人说,如果莫扎特能活到现在,一定会是个重金属摇滚大师。”祁斯年说,“画着烟熏妆的那种。”
  “……”
  Bruno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祁斯年,想要说什么,却最后并没有说话。
  “开个玩笑,别介意。”祁斯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弗里德转述给我的——据说,这是他新收的学生说的话。”
  Bruno琢磨了一下,自己也笑了出来,点头道:“弗里德没被气死?”
  祁斯年微笑着与他碰杯,浅浅喝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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