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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宋禄愣了下，飞速地眨了几下眼，心底暗骂一声，嘴上温柔道：“嗯……你怎样我都喜欢的。”
“酸死我了，”杜希声按灭手机对上他的视线，脸皮还是太薄，他不确定自己脸上有没有起色，至少嘴上不能输，“你跟熟人都这么说话吗？”
“宝贝儿你怎么能算熟人呢，”一条腿被俘虏了，另一条又作死地蹭上来，“我要是跟那帮讨债鬼这么说话，还会有我如今的江湖地位吗？我知道，你要骂也在心里骂，其实很宠我的。”
“操。”杜希声败了，没见过这一挂的，这是本性如此还是纯粹恶心他呢。
宋禄得意洋洋地用目光笼着他，心里升起不可名状的满足，有些东西好像变质了，被他们彼此最原始的欲望所驱动。三生万物，人啊就应该遵循本性驱使。
无法用道德评判，也没法用原理去解释说明，他陷在了一口姓杜名希声的古井里，只等着被正主打捞上岸。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杜希声轻声开口，“选择不止我一个，我是说，我脾气挺差的，还喜欢骂人，虽然没让你听见，不是，我没说我骂你……”
宋禄安静地听着，手上玩着桌子中央的薄荷叶。
“我可能不适合当恋人。”
“你喜欢我？”
“嗯？”
“你喜欢我。”宋禄看着他笑了，“这就够了啊。”
杜希声没说话，眼神有点慌张，他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他的喜欢被赤裸裸地曝光在这个耀眼的人面前，他多此一举的纠结将无所遁形，他提前设想过千万种规避风险的方法，临到头来却一个也用不上。
不是不能用，而是不想用了。
爱如博弈，或许真心不一定能换到真心，但也只有真心才可能换到真心。
“我不需要好脾气的恋人，那让我觉得乏味，”他听到他说，“有人跟我说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他，我觉得这话没说错。”
杜希声无意识地把餐巾揉皱，又若无其事地展开，像等待一场宣判。
“可是‘不一定’不代表‘不想’，我是俗人，如果喜欢谁就一定会让他知道，然后再让他选择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所以……”
宋禄不知何时把薄荷叶摘下来，用果盘里的金边铁丝扎了束“花”凑到人跟前，“杜希声小朋友，我挺喜欢你的，不是朋友熟人的喜欢，是想做爱的那种喜欢，如果这话你不爱听也没办法了，毕竟我长这么大只对你说过。”
“那天你比完赛我们去许愿树下祈愿，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宋禄眼神灼灼地看着他，“我想让一个人知道他非常值得被喜欢，并且，我是最喜欢他的那一个。”
“如果他也凑巧喜欢我的话，可以请他开个尊口，做我的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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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表过白，那就表一个吧。
第33章 所谓错误
人们通常对两种特质心向往之，一个是美好的皮囊，一个是美好的灵魂。杜希声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对这两项兼而有之，然而或许是表白没有成本，或者只是猎奇心作祟，以往清清冷冷不会来事的他把前来示好的人都一一婉拒了。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心意相通。
原来先前的猜测不是想当然，原来比自己耀眼许多的人也会青睐他这样黯淡无光的凡人。宋禄平和的声音涤荡在酸辣的空气里，嘴角挂着他最熟悉的小梨涡，火锅里蒸腾的白烟模糊了两人的表情，却足够他把每个字听得清晰。
在青春年少时期的尾巴里喜欢上一个人，这感觉不是咕嘟冒泡的甜蜜汽水儿，而是混着酸味和香油的清口凉菜，不尝还好，一吃便上瘾，一路高歌猛进，为人生大路佐餐，为求学生涯点睛。
是真是假都无关紧要了，他已然在这个年长自己两岁的男人编织的温和情网里丢盔弃甲。
宋禄用指尖勾着杜希声放在桌上的右手，一点点用力，随即被反手攥紧，薄荷小花被抽走，他听到他叹了口气，眉梢却掩不住笑意地说：“吃吧，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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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吃完结账的时候，宋禄无意间看到杜希声的手机锁屏还是自己那张残影照片，心里美滋滋的同时也有点不满：他蒸煮正身就在边上，怎么不重新拍张好看的啊？
杜希声睨了他一眼，凉凉道，我觉得模糊的你更好看。
宋禄委屈到模糊。
杜希声又说，我这叫时刻自省吾身，不要再犯容易落人把柄的错误。
宋禄听完更委屈了，说如果你不犯错误，我还能遇见你吗？
杜希声沉默了下，斟酌道，也许能遇见，也许不能，总归是我先认出你，哟，这不是那个贴吧红人吗？真人也就两只眼睛一张嘴嘛……眼看对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急忙话锋一转：“所以这种‘错误’，犯一次就够了啊。”
新学期伊始，两人都各自忙了起来。宋禄已经是大三下，学分修得差不多了，班里的人也大都找了实习，没课的时候就往外跑，赶着在毕业前多攒几份不同岗位的经验。
三四月份，准备考研或出国深造的也开始投入筹备大军，图书馆里有插头的座位常年满员，辅导员办公室的访客也多了起来。
人生的小小岔路口在此延伸，经过三年洗礼的大学生开始人人自扫门前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而人生的选择从来没有标准答案，关键是看哪条路最适合自己。
宋禄最近也在头疼这件事。
虽然他吃穿不愁，平时有课上课，有比赛打比赛，每周五六两天去叶响的照相馆兼职赚点外快，可终究要为更长远的未来做打算。
他刚上大学那年，老爸因为工作升职被调到了加拿大总部，老妈是个自由法语翻译，研究了一辈子语言和民俗文化，思想开放、喜欢闯荡，这样一合计，夫妻两人干脆一同在国外买了套房子定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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