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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下凉州(古代架空)——一只大蜗牛

时间:2022-07-18 08:54:12  作者:一只大蜗牛
  他忽地一扯长缰,骢马长咴一声,人立起来。
  马车上,水生望着远处,担忧道:“殿下,他还会回来吗?”
  刘瞻不语,两眼瞧向远方。无边的野草蔓延着向天际铺开,原野之上静悄悄的,瞧不见半点人影。
  又等了一阵,水生神色一苦,跌足懊恼道:“殿下干什么放他去跑马?这下好了,他连人带马一齐没了……”
  忽然,静悄悄的原野上起了大风。大片大片的云从原野上面升起,向着他们飞来。风声呼噜呼噜响着,吹动着野草一齐向着他们低下头去,原野凭空里矮了一截。烈烈的日光直泻而下,无数耀眼的白芒在金黄色的草尖上跳动着,如同海面上的粼粼水光。忽然,海面上出现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好像一只轻舟,张满了风帆,被烈风吹送而来,劈开海浪,瞬息千里。刘瞻抬起头,瞧见那只雪白的海东青张开巨大的双翅,在湛蓝的天边掠过,忽然间收起翅膀俯冲下来,忽然间又一跃而上直冲天际,发出一道欢乐的啼鸣。
  远处,一人一马拨开稗草,沿着时隐时现的小路缓缓而归。
  影七催马走到近前,勒住缰绳,低头看向刘瞻。他看到一张微微苍白的脸,两只在从前的时光里他从没见到过的,温柔、平静、笃信的眼睛。
  刘瞻也仰头正看着他。他看见影七不住起伏着的胸膛,看见他微微涨红了的脸,看见他额头上反射着日光的热汗,还看见他眼里含着感激,第一次深深直视着自己。
  一瞬间的对视之后,影七跳下马,想要说些什么,刘瞻却已上前来,轻抚马头,高声道:“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十四……”
  他转过头来,瞧向影七,“你不需要做我的侍卫,也不可能永远活在什么人的影子里,你想不想……去军中挣一个功名?”
  影七猛然一怔,喃喃道:“挣功名?”
  刘瞻以为他不解,又道:“功名只合马上取,封侯须向关山行。你有如此身手,岂能埋没于草棘之间?”
  影七心中传来一阵剧烈的撼动,这让他一时忘了低头,就这么直直瞧着刘瞻那双也正望着他的眼睛。他从来只是一把刀,留在刘瞻身边也只是因为有恩未报、任其取用而已,他以为刘瞻也想要自己做他的刀,从没想过被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他心中颤抖,眼里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喉咙之中涌动。一阵巨大的冲动驱使着他想要点头,可随即,他心底一凉——
  虽然主上已不要他了,可他身为影卫,岂有回过头去戕害主上子民的道理?
  胸膛当中烧沸了的血好像凉了下来,影七下意识地又要低头。刘瞻瞧着他,忽然道:“两国交战,难免血沃千里,但现在流血,是为着子孙后代不必再流。我是雍人,自然为着雍人着想,此一去不胜不归。你若是下不了决断,便把我所说当成对你的命令就是。”
  他已略猜出影七心中所想,便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从前他虽许诺过影七,不让他做不利于旧主之事,可想来他那旧主连身边人都能随意杀害,岂会在意士卒性命?要他从军,想来也不算他失信。
  影七同样想到此处。他想到了影十四青灰的眼,想到这些年里被他亲手杀死的将军大臣、王公商贾、各族首领,心里一松,于是任自己被“命令”二字的激流裹挟而下,在这种熟悉的不由自主之中获得了勇气。
  “好,我愿从军。”他撩袍跪下,两手撑地,弯下腰,额头想要去碰刘瞻的鞋尖,却被刘瞻避过。
  “你不必跪我,”刘瞻隐约猜出他所行大礼的含义,“你已经不是谁的暗卫了。”
  影七神色有些迷茫地抬起头,过了一会儿,他眼中的光坚定起来,“谢谢殿下为我赐名。”
  刘瞻闻言一怔,随后深深笑了,他低声唤道:“张皎。”
  影七应道:“在。”
  刘瞻笑意更深,朝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他起来,又唤道:“阿皎。”
  影七愣了一愣,片刻后接过他的手,又应了一声。
  “是。”
 
 
第十四章 
  刘瞻到达凉州的第一日,刺史府、驻扎在此的西北军要员便摆开宴席,替他接风洗尘。
  他出发时正值秋末,等到了凉州则刚好入冬。这时申时刚过,可天上已不见半点亮光,只有一轮弯月如勾,照着粉粉簌簌的细雪,轻飘飘落下,一触到地上便即化开。刘瞻拥着厚重的貂裘,甫一现身,西北军人本就不甚热络的心就又凉了几分。
  在这里的军人,久在西陲,在此成家立业,最多每隔数年换一换防区,谁也没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入京做官,因此见了刘瞻,本也没多少攀龙附凤的心思。加之一见他这副模样,更觉他只是来借凉州之地混一份军功的纨绔,因此人人只冷眼瞧他,对他客客气气地见礼,见礼过后便各自退开,冷淡之意已不言自明。
  反倒是各个刺史府的僚属拥在最前面。刘瞻虽然名为凉州刺史,可还兼领了甘、肃、瓜、沙四州,因此这四州长官虽有刺史之名,但州政已不全由自主,往后升贬,多少还要养他鼻息,行止间不免带上几分殷勤,只盼将来上达天听,能得他说上几句好话。
  刘瞻对这一冷一热早有预料,二者皆不放在心上,一面着意应付着众人,一面向前走去。
  前面,大将军秦恭早等候在席间。他今日只着常服,虽仍不苟言笑,却让人感到勉强能同他亲近几分。他鬓角闪着银光,颌下一把短须白了一半,被烛火打斜里一照,脸上的皱纹里藏着一道道黑影,平时甲胄在身时不显,这会儿却显出几分老态。
  他见了刘瞻,招呼道:“殿下一路旅途劳顿,甚是辛苦。下官与诸位同僚特此设下薄宴,算作为殿下接风洗尘。若有不恭之处,还望殿下海涵。请上座。”说着,手掌向着正首虚虚一指,便有下人上前来要引刘瞻就座。
  几个将领见威震天下的大将军竟对着这样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皇子以“下官”自称,虽知按制理当如此,却不免心里有气。只听从一人鼻孔中发出“哼”的一声,旁边那人忙扯扯他,他倒没再出声,只微仰着脖子,两眼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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