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升含糊地哎叹了一声,“你小子、怎么还真跟苹果较上劲了……”
“好吧好吧,那就不买。”秦牧立即改口,“我开玩笑的,不买也好,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寓意是不太美啊。”
罗汉升听着那些孩子气的嘟囔,一言未发。
秦牧便自觉地换了话题,问起了家常。
“小芸最近怎么样?”
“都好。”
“医大课程挺难,她不是也读信息素那科吗,我跟她说过有问题可以问我,但她好像也没怎么找我……”
“你工作忙,我让她少打扰你,课业是自己的,学校有老师,不要太麻烦你。”
“罗叔,要这么说可太见外了啊。”
罗汉升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又或者是觉得这客套话没必要太在意,最终喉头里只发出了一两个意味不明的干涩音节。
进了停车场,秦牧从裤兜里摸出了车钥匙,按下了解锁的键。
嘀地一响,罗汉升心底忽的如同溅开了一圈水花,眼神受到奇怪的外力压迫般,硬生生地转进了急切又凌乱的复杂情绪。
“阿牧——”
秦牧恰好打开车门,不大的动静却将那声低微的嘶唤严实地遮住了。
罗汉升眼见着他坐进车里,不知何时发了薄汗的掌心颓然贴住了裤腿。
车子引擎发动声在停车场内传开,罗汉升慢慢地松开了左手,身躯僵硬地转了过去。
就在他伸手进口袋里拿钥匙的时候,秦牧的声音透过车窗飘来。
“罗叔,你晚上要是有空,等我做完手术,方便过来给我补个私教课吗?有段时间没去健身房,感觉得练练……”
罗汉升回过头,双唇迟缓地张动,却没有发出确切的声音。
“还新学了段探戈,陪我练探戈也行啊。”
秦牧狭长的眼睛隔着半开的车窗,凝着他,看明白了他的犹豫,随后安抚地笑道,“没事,罗叔你慢慢想,不方便就算了。”
说完,黑奥迪的车影逐渐驶离了罗汉升的视野范围。
另一边的A区停车场内,余京海的车也刚开出去,还记着周惜前头莫名夸他的事,在车上就满怀好奇地求解答。
“媳妇儿,我刚做啥不得了的事儿了你那么夸我?”
周惜却问,“你是怎么看出罗教练和阿牧的关系的?”
“这还用怎么看?就感觉呗。”余京海纳闷道,“咋的?他俩没处对象?”
“可能是因为罗教练年纪比你还大,阿牧没比我大多少,一般都不会往那边想吧……”周惜说着,点开了车里的音响。
音响立刻播放了神奇宝贝的主题曲,最近儿子余晓西很迷这部卡通片,上车就得听,车里都搁满了神奇宝贝的小玩具和小布偶。
周惜没换歌,只把音量稍微调小了些,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预料中的轻哼,余京海被这歌洗脑洗得挺狠,经常会不由自主地跟唱。
不论音准,周惜就喜欢听他那把嗓子瞎哼哼,听着怪可爱的。
余京海哼了两句,又继续跟他掰扯秦牧和罗汉升的事儿。
“我觉着跟年纪没啥关系。要处也是他俩处,只要有感情就成。”
过去他觉着比周惜大十岁估计挺难在一块儿处,但花开结果的事实让他改变了想法。
他俩的路走得不太顺,年龄也不是主要的影响因素。
如今的他潜意识里便是认为两个人的感情够深,肯定就能走下去。
不管怎么影响,做决定做选择的还是个人。
“只要有感情……”周惜重复喃了一遍,恐怕这感情出不来。
两头都不会多使力的感情,别说破碎,就连最初建立的机会都罕有。
从小在太爷爷严格要求下长大的秦牧即便成年后放飞自我,选了堪称任性的生活方式,也并非真正地甩脱了某些镣铐。
找的都是具备同样需求的人,不给彼此设限,不添负累,不予束缚,营造随性和谐的舒适空间,无谓对错好坏。
可又有谁能时刻安稳地将所有的事都尽数掌控在手里?
余京海见周惜后半程安静下来,出神得像是在想什么麻烦的问题,连叫了好几声才成功把人叫回神来。
“媳妇儿你想什么呢?”
“嗯……我在想……”周惜顿了顿话声,“我很幸运。能遇到你这样勇的。”
“你、你咋又夸我?”余京海再一次被他媳妇儿夸懵了。
“想夸就夸。”周惜挽唇轻笑道,“夸你还不好?”
余京海脸上顿时染满了红光,捏着他的手,乐不颠地应道,“好,肯定好啊,你说啥都好。”
周惜回握住那只宽大的手掌,更是心怀安然,笑若灿阳。
当初如果不是余京海先使力,并且坚定地冲下去,也许他们的缘分早就会断开。
——先跨出那一步的人,毋庸置疑是最值得嘉奖的勇士啊。
平安夜的夜晚下着小雪,街边很多店面都办起了应景的活动,人来人往的热闹氛围驱走了冬季的清寒。
市医院内的白衣天使们依旧忙碌着。
秦牧下了手术台,便把堆了满间办公室的苹果礼盒揣进果篮里去查房,挨个派送平安果。
病房里的大爷大妈叔婶弟妹捧着盒子里的苹果,全都笑得合不拢嘴。
“小秦医生真体贴哟,天天关心我们,过节还送礼物,平安夜都有苹果吃……”
“就是就是,我还是第一次过这个节呢……”
“医生哥哥,我长大了要嫁给你!因为你给我送了大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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