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勒垂头,靠近他耳边,放低了声音哄道:“我们今日早些歇息,嗯?”
遥遥唇色微白,脸色却是红如胭脂,垂头默不作声。
伯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他的预感成真了。
阿奇勒大笑着横抱起遥遥,惹得他惊唿一声之后便将人轻放到榻上,高大的身躯压下。
阿稚睁大着一双滴熘熘的,清澄的眼睛,眼也不眨地,好奇地看着阿奇勒就要落到不知什么地方去的薄唇。
伯鱼眼皮一跳,抬手掩住了他的眼。
陡然失去视线,阿稚伸手握住了伯鱼盖在他双眼的手,与此同时,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扫过伯鱼手心。
伯鱼无故体会了一遭垂暮老人心梗的苍凉,他几乎要僵成了风干的蜡像。
心中的百转千回,心绪万千还没落到个实处,更刺激他的来了。
遥遥急喘了一声,哭喊着求饶道:“阿奇勒,太重了,轻一些。”
阿奇勒粗喘着闷哼了一声,哄道:“乖,不怕,放松点。”
伯鱼:“……”吓得他赶紧握住阿稚双肩,将他转了个身,堵住阿稚双耳。
只是这么一来,阿稚便被他塞进了自己怀里,半搂着。一股热气直往上冲,伯鱼只感觉自己要成一尊被火烧过的雕像了。
莫名被掉转身揽进怀里,还被捂住了两耳,阿稚多少有些疑惑,伸手在伯鱼腰后写道:“怎么了?”
察觉到指下肌肉紧绷,阿稚心道,小鱼儿真是怕痒呢。
伯鱼心里有苦说不出,整个人浸在了水深火热之中。他舔了舔干得不像话的双唇,灼灼的目光落到了阿稚后颈的一块嫩肉上,像是饿狼盯住了小羊羔。
微温的唿吸瞬间变得灼热了起来。
阿稚若有所感地缩了缩肩膀。
伯鱼闭眼,十分唾弃自己此番作为。
久等不得应答,阿稚又抬起了手,这一次,他的手被伯鱼包住了,握着不动。他若是再动,伯鱼都不敢保证自己还忍得住忍不住了。
阿稚不明情况,便索性放松了,整个人靠在伯鱼身上,闭目养神去了。他对伯鱼的煎熬毫无所觉。
好不容易等阿奇勒他们雨歇云散了,招来了女仆打水,伯鱼带着阿稚逃也似地跑了。
回到房中,阿稚仍是懵懂的。
“小鱼儿?”他坐在榻上,茫然地抬头看向伯鱼。
伯鱼匆忙转身,丢下一个结界便跑了出去:“阿稚稍等。”
不知是不是错觉,阿稚总觉得伯鱼像是落荒而逃。
没多久,伯鱼便带着一身冰凉水汽回来了,盘腿坐在矮桌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已经放凉了的开水。
“这是做什么去了?这般口干舌燥?”阿稚心里这样想。
感觉到了阿稚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伯鱼又多喝了一杯凉水,才轻咳了一声,开口说话:“方才情况紧急,来不及支会阿稚便……”
见伯鱼为难地斟酌用词,阿稚便不计较了,提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那阿奇勒,将自己困在阵中,是要做什么?”
伯鱼猜测道:“约莫,和他那位王后有些许关系。”
“王后?”阿稚顿了顿,“我总觉得阿奇勒和遥遥,不太像阿嘉丽说的那样,阿奇勒对遥遥的态度有些奇怪。”
“阿稚也发现了?”伯鱼笑道。
“嗯。”阿稚点头,沉思道,“但是我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这个呀。”伯鱼卖了个关子,“我倒是知道。”
“到底是哪里奇怪?”阿稚看他,微微倾近了身体。
伯鱼又斟了一杯凉水,铜壶都要空了:“阿奇勒对遥遥与其说是极尽宠爱,不如说是极力弥补。”
“嗯?”阿稚不解,“伯鱼是怎么看出来的?”
伯鱼饮尽杯中凉水,食指指腹在杯口划过。他不是看出来的,是出于同类的气息觉察出来的。
一个人若是对自己心爱的人有了某种遗憾,便会在想象中去极力弥补那些遗憾,以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与焦躁。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如今也时有忍不住要这样去做的冲动。
阿奇勒,在遥遥生前,必定做了极为对不住他的事情。
“阿奇勒眼里的心虚太过明显了。”伯鱼避重就轻地回答。
阿稚回想起阿奇勒的举止,没发现他的心虚,倒是想起了他强压的不快和遥遥的畏惧,便顺嘴提了一下。
“那便是了。”伯鱼推测道,“极有可能是阿奇勒在王后生前做了些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等人死如灯灭之后又觉出了他的珍贵来,便不顾一切地造了这么一个阵,用来弥补自己的遗憾。只可惜他生前太过了,惹得王后至今对他仍是惶恐不已。”
阿稚忽然想到:“若是如此,我们不如从遥遥入手,探听一下此间诸事?”
伯鱼却道:“阿稚可知,若是这人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是断断不会让珍宝离自己眼里半分的?若是我们去寻王后,必定躲不过阿奇勒。况且……”
“况且什么?”阿稚追问。
“况且……”伯鱼手中转着的杯子朝虚空中掷去,“倘若阿奇勒是绘阵的人,必定是已经察觉到我们并非此间人了。我说的对吗?阿奇勒。”
阿奇勒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手上正握着那只被伯鱼用来喝水的杯子。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阿奇勒眼神阴鸷,冷戾若孤狼。
伯鱼冷哼一声,忽然想起阿稚在旁,便只不咸不淡地道:“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撞,碰出了如有实质的火花。
他们都是轮廓深邃,长发微卷,一张薄唇。不同的是阿奇勒瞳孔满是森森寒气,一身冰冷死气,而伯鱼的疯劲狠劲都被潜藏着,裹了一张似模似样的人皮,通身喧嚣热血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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