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却一举一动都是呵护备至,捧着那只受伤的手,就如同捧着个稀世珍宝似的。
云谏的思绪一下子又被拽回了百年前。
犹记将夜第一次这般呵斥他,那时将夜正不高兴与他相处,转身就要离开,为了留住人,他当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故意剜开血肉,剖出骨伤,用伤来祈悯,用弱来博怜。
显然,这招对将夜很管用。
直至现在,将夜还以为活过来的他修为全无,柔弱不能自理,手上的伤对于修士来说不算什么,却对修为全无的凡人而言,可是伤筋动骨了。
云谏故意阻止伤口愈合,宁愿疼着也要用这个来惹将夜心疼他。
至少,能让他今夜不必睡偏殿了吧?
伤口包扎好,带着将夜特有风格的硕大蝴蝶结,衬在云谏颀长的手指间,看起来颇为滑稽。
包扎好了,云谏也没打算挪窝,将夜赶人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就干脆不理他,一个人蹲在一旁吃起甜点来。
香甜软糯的点心做的口感极好,将夜却吃地有些食不知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眸瞪向那个一直看着他不说话的冤家,蹙眉道:“你不是要睡偏殿吗?怎么还不走?”
云谏愣了一下:“偏殿没收拾出来,里头连被褥都没有。”
“那你去跟步凌尘睡啊!”
“我不习惯与除你之外的旁人共寝。”
“呃……”将夜的脸蓦然有些红,再开口,话都磕磕巴巴:“那你让步凌尘过来和我……”
“你要和别人同榻而眠?”
云谏脸都黑了,声音凝重地好似要喷出些火气。
将夜也自知自己失言,又或者是云谏太敏感了,他本来没别的意思,八成都是云谏想歪了。
但将夜还在气头上,怎么可能服软解释?
他闷闷地哼了一声,扭过头,满不在意道:“你管我,你都腻味了,还不许我找第二春?”
胆子可真大!
云谏的脸黑了个彻底,呼吸都灼热凝重了好多,屋内很安静,但空气似都凝成实质,难以流动。
雷霆就要降下一般,将夜却大着胆子,捂着一颗怦怦跳动的心脏,甚至还有些兴奋。
生气不生气?愤怒不愤怒?还是不是男人?!
看着自己睡惯了的人扬言要找第二春,你能不发火?
虽然每每把云谏逼急了,将夜都免不了在床上吃苦,但其实将夜的承受阙值很高,那种微带凌虐的造爱让他又承不住,又激地舒爽不已。
他是喜欢的……
果然!
云谏眼眸里蓄积的怒意越酿越深,漩涡深渊一般凝着将夜,好似下一刻就要撕碎他,蹂躏他,将他拆吃入腹,揉进血肉才肯罢休。
望着云谏站起来,走过来,靠近他。
将夜心底兴奋地要命,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嘴里还怯生生地装恐惧,颤声道:“你……你要干嘛?”
——搞快点!快把我丢到床上去,狠狠欺负!
走到面前的男人浑身一僵。
久违的心声再次听见,他愣在当场,怒意骤歇,看向将夜的目光都带着震愕与迷惑,以及……一言难尽。
然后……
将夜:“??”
云谏一臂扶着他的肩,一臂穿过他膝弯,将人打横抱起,安安稳稳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褥,然后转身熄灭油灯,就要推门而出。
将夜:“……”
——不是吧,不是吧?这都能忍?我要给你戴绿帽你都能忍?你是不是男人啊?
借着月光,似乎看见云谏的背影踉跄了一下。
将夜叹了口气,眉头紧蹙,心事重重。
——可能还真是我想多了,他不是对我不感兴趣了,而是百年都没那啥了,加上身体弱了好多,这……这该不是不行了吧?!
“不行?”
门被推开,又被重重阖上。
云谏的身影半掩在暗夜中,回看将夜的眸光却狰狞地吓人,犹如豺狼虎豹般凶恶。
而他的猎物此刻浑身裹在被褥中,双手牵着被沿,遮过鼻唇,明晃晃地露出一双亮澄澄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困惑中甚至还带了点兴奋,脑袋上一晃一晃的软发都似是挑衅般在说:难道不是?
第131章 番外《隐于世》(二)
不行?
对啊对啊, 我都这么恶意揣测你了,你还不愤怒吗?难道不该拿出你应有的实力证明下自己到底行不行?
将夜真是昏了头,根本就没留意自己心中所想为何被对方猜到。
从被褥中探出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云谏, 期待又兴奋。
岂料, 对方只是凝着他看了会儿,转头就踏出门槛,阖上殿门。
将夜:“??”
不会真的是不行了吧?
这种微妙的感觉说不上来,他倒是没那么伤心了, 云谏看他那样子并不是不喜欢他了,而是藏着难言之隐, 但更糟糕的复杂情绪让他心口发堵, 其实就算云谏不行,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不喜欢云谏了。
应该有的治吧?
将夜长长叹了口气,抚着自己心口, 安慰自己。
他决定再试一试, 说不定只是百年没用了, 某些感官还没苏醒,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师尊真的不行, 他也不介意换位思考一下, 按照他穿来时拿到的剧本,他本来就是上面那个啊。
他虽没用过那处, 但觉得自己也还算可以吧,起码也是超过正常男性平均值了。
于是, 这一夜虽有些孤枕难眠, 将夜却也不哭不闹了, 第二日醒来再见他师尊,眸子里明晃晃带着怜悯和同情。
云谏每每要岔开话题,同他说些什么,他都是宠溺地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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