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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不做大哥许多年(古代架空)——金陵公子

时间:2022-08-04 08:04:21  作者:金陵公子
  我一怔,勉强笑了笑:倘若你发现世上确有这么一人,於你乃是至亲至爱,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他成了正道不容的大魔头,所有人都要你去讨伐他。他死了,你这辈子都不好过,他不死,你不仅被逐出师门还要成为万人公敌。此时你又待如何?
  普戒沈吟良久,终於念了两声佛号,合十道:贫僧定会尽力劝化他。
  我道:倘若大家定要他死呢?
  普戒道:自古邪不胜正,倘若他仍旧执迷不悟,纵使贫僧不出手,也会有人降服他。
  他看著我,忽然道:难道这便是施主所困扰之事,那人便是施主所要杀之人?
  我微微一笑。
  临走之前,只是稍稍侧头道:大和尚,怀清便请你代为照料。这一回算我欠你。若有来世,别说当和尚,就是当尼姑,老子也认了。
  一路走到怀清房前,小心将门推开一道缝,但见里头素帐低垂,踏凳上整整齐齐一双布鞋。心中黯然,低低道了声珍重,一面将门掩上,转身下了楼。
  一转眼到了傍晚。
  早上天色还颇为晴朗,到了午後,日头被云层遮住,渐渐转阴。好容易挨了两个时辰,一声惊雷划破天际。霎时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这雨虽然来势汹汹,可惜底气不足,下了不足半个时辰,渐歇渐停。待到酉时,那雷声早已止住,耳畔只得几许雨声,淅淅沥沥,洗去心头三分浮躁,却盈鼻口两缕泥香。
  我一身斗笠蓑衣,牵了马,立在无量山山脚下。那呆马被淋了个透湿,鬃毛湿嗒嗒的顺著颈项贴落,它见我浑身裹得严实,刨了刨蹄子,喷了个响鼻,颇为不快。我叹了口气,取下辔头鞍鞯,轻轻拍了拍它身子,低声叹道:去罢。
  那呆马得了自由,撒了蹄子一路奔了十几步,忽然停下身子,转头瞧了瞧我,似是有所期待。我笑了笑:给你吹只曲子罢,算是送别,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遂从怀中摸出草笛,低低吹了起来。
  那呆马两只耳朵微转,湿漉漉的大眼最後瞧了我一眼,马尾有一下没一下的甩著,慢慢转头走了。
  我放下草笛,静静在雨中呆了半晌,忽听隐隐一阵笛声,划破天地间静谧,清亮婉转,远远而来。
  我心头狂震,循著笛声奔了许久,但见一只四角方亭,里面一桌一凳,皆是青石。
  那吹笛人坐在凳子上,青衣素袍,长身玉立,这般望去,烟雨朦朦,宛然一色。叫人看了只是隐隐觉得这泼墨般的山水亭台,分明蓬莱阆苑,哪里半分人间。那人在这浓墨淡笔的画里,一颦一笑,烟柳共醉,当真缱绻意舒,入骨风流。
  我止住脚步,呆呆立在一株垂柳下,生怕再靠近一步,那笛声便断了。这曲子还是原先的曲子,不过曲调略高,少了几分悲凄,多了几许寂寥。
  那人吹了一会,忽然收了笛子,取了把油纸伞,慢慢撑开。
  他姿态优雅,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一道最宁静最优美的风景。
  我怔怔瞧着他撑著油纸伞走下石阶,一步又一步,一阶又一阶。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淡青的靴子已然停在面前。
  只听那人微笑道:你草笛吹得不错,就是曲子悲了点。
  我低声道:这曲子原是故人所授,我只学了点皮毛,根本不及他万分之一。
  那人嫣然道:是么,如若有缘,可否引见一二,在下倒想见识见识那位吹笛高手。却不知他高姓大名?
  我只是低著头,瞧着那双靴子出了会神,半晌,蓦然惊醒,这才沙哑著嗓子答道:他姓秦,他有很多名字,一个字的,两个字的,很多很多。。。
  慢慢抬起脸来,凝视著那双梦魂萦绕的凤眼,无声笑了笑:你想听哪个?
 
 
第75章 
  那人眼波流转,微微一笑道:姓秦么,你这位故人似乎与我颇有缘分。
  我慢慢握紧手掌,指尖再也感觉不到那烫痕的触感,轻轻叹了口气道:他与你,究竟不同。
  他撑著油纸伞,立在雨中静静瞧着我。雨水溅落在他淡青的靴子上,汇聚成一点,顺著布面的缝隙慢慢沁进去。似乎过了好久,才嫣然道:难道我生得与你那故人相似么?
  我瞧着他,忽然抱了抱拳道:这世上形似神不似的千千万,神似形不似的万万千。我那故人与你一样,吹起箫来,俩字,高手!是以老子听了老兄吹得妙便忍不住过来瞧瞧,如有唐突之处,见谅见谅。
  那人唇角微勾,微笑道:哪里。
  顿了顿,凤眼含笑:正所谓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己一个也难求。今日难得碰到个知音。无奈天公不作美,这般阴雨连绵,好不畅快。若在往日,定然与你把酒邀月,痛饮一番。
  我从怀里摸出一只酒坛,哈哈大笑:有酒喝遍天下,管他什么晴天雨天!
  那人嫣然:你这人够痛快,若能交个朋友,也是件快事。
  我笑得越发欢畅:是是是,当然是件快事。朋友,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喝酒去。
  那人微笑做了个请势,一面引了我上了石阶。
  我瞧着他的背影,蓬发纤腰,长身玉立。纵使青衣如故,却是咫尺天涯。
  这一路,他慢慢的走,我慢慢的随。
  不知上了多少级石阶,前面的人忽然止住脚步,回眸浅笑:请。
  我收势不及,一脸痴呆傻相,叫他瞧个正著,当下颇为尴尬,抱了酒坛讪讪道:你也请,你也请。
  他叹了口气道:痴子。
  我心头一懔,跟著入了里面。
  那人指著石凳笑道:请坐。
  我脱了蓑衣,将斗笠立在柱子边上,却不坐下,只是道:一桌一凳,这亭子的主人,倒是清净自在。
  他嫣然:他若是见了你,定然会记得再添一凳。
  我翻身上了亭栏,一面将脚翘在栏上,笑了笑:何必如此麻烦,老实说,我可不爱老老实实的坐冷凳,倒是这样方才自在舒服些。
  他瞧着我笑道:方才你走在我後面,是瞧我像他么?
  我叹了口气:不像,不像。他只会唠叨喝酒伤身,每次说了要与我痛饮,都是丢颗糖果骗骗我,待我老实後,转眼就装作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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