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流苏穗子丢了,宋礼卿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证明君麒玉曾经对他的感情?
他害怕极了。
宋礼卿的眼泪已经攒在眼眶了,他抹去了泪渍,抬头发现已经来到行乐斋门口。
“兴许是昨夜被麒玉牵扯之时,落在了行乐斋……”
宋礼卿敲响了行乐斋的门,开门的是府里被拨去伺候胡奴儿的侍女,年纪只比小笛长一两岁的模样。
“见过皇太子妃。”侍女的眼尾吊梢。
宋礼卿说明来意:“我找胡奴儿。”
“请恕小琴冒犯。”这侍女磕头道,“殿下吩咐过,不许太子妃单独进入行乐斋,以免您刁难胡奴儿……”
“刁难?”
宋礼卿苦笑,不是因为在君麒玉心中,他是一个刻薄刁蛮之人,只是因为君麒玉保护胡奴儿的用心,要比珍护他多得多。
“我只是在行乐斋落了东西,不会为难他。”
流苏穗子是宋礼卿一定要找到的,他执意进去了,小琴慑于他的身份,毕竟也不敢强行阻拦。
胡奴儿已经起了,他穿着单薄华丽的衣裳,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桌上摆着的是一些宋礼卿陌生的奶制品,应该是西域口味的吃食。
胡奴儿抬眼看到他,眸子透着不屑。
“我道是谁,原来是尊贵的皇太子妃。”胡奴儿打了个哈欠,“胡奴儿昨晚睡得不好,精神不佳,就不给太子妃请安了。”
宋礼卿没放在心上,胡奴儿自有骄傲的资本,他光是那蓝色宝石一般的眸子,仿佛能挠人心肝的睫毛,不管去哪,都是吸引人眼球的尤物。
君麒玉喜欢新鲜,一时贪欢被他迷住了也属情理之中。
“你不是汉人,不通中原的礼节也情有可原,胡……我不知道该称呼你什么?”
宋礼卿不擅长和人交际,尤其对方是君麒玉的宠奴。
胡奴儿反倒感到意外了。
“我从成为俘虏到今天,所有人都唾弃我,把我当小猫小狗,却只有你问我的姓名。”胡奴儿笑得意味深长,“不过我不领你的情,太子叫我胡奴儿,我就是一个胡奴儿。”
宋礼卿不再多言,开门见山问道:“请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玉佩?就是系着黄色流苏穗子的,上面有一个同心结。”
“有啊。”胡奴儿回得很快。
宋礼卿心中一喜,是失而复得的开心。
“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胡奴儿放下一块奶豆腐,用丝绸帕子擦手。
“但是我为什么要给你?”
第8章 脏不脏啊?
为什么?
宋礼卿被问住了。
“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只是不小心遗失。你如果拾到了,就请你还给我吧。”
胡奴儿愚弄似的看着他,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听说,这是太子爷和你的定情信物?”
宋礼卿颔首:“嗯。”
单方面的定情信物。
宋礼卿悲哀地觉得算不上,顶多算自己的一个念想,一个执念。
胡奴儿笑了笑,眉眼弯弯,含着媚态。
然后他从袖中取出一物来,捏在手里甩动,正是宋礼卿丢的玉佩挂饰。
“你说的是这个小玩意儿吗?”
胡奴儿又晃了几下,佯装要还给他。
宋礼卿心中急切,伸手去拿。
胡奴儿像是逗狗一样,缩了回去,让宋礼卿两次都没够到,随即他捂着嘴哈哈笑起来。
“哈哈哈……”胡奴儿的笑声尖细。
宋礼卿心中急切,忙说道:“你……你若是想要,玉佩我可以给你,你把坠着的流苏穗子还给我就行。”
“嗯……让我考虑考虑。”胡奴儿把玩这玉佩,说道,“这是上等的和田玉,在你们中原价值不菲吧?”
“是。”
宋礼卿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
胡奴儿忽然沉默了一会儿,眼眸中有些哀伤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收敛起悲哀,目中爆发出愤恨。
“这本是我们国家的东西,是你们这些强盗土匪抢夺来的,竟然还堂而皇之地佩戴在身上,你自诩读什么圣人君子的书籍,还是什么狗屁探花,却是道貌岸然,不知廉耻的小人!”
宋礼卿并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这是父亲给的,听他说是战胜西域伊璃国的战利品。
“你是伊璃国的人?”
“是。”胡奴儿坦然承认,“听爷说,你是宋大将军的儿子,哦,养子,就是你的好父亲,率领景国士兵,打败了我们,我记得城门攻破,你们在城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样子,可真是叫人恶心啊,宋礼卿,你以为你是什么探花郎,将军之子,很尊贵吗?你身体里流的是罪孽的血。”
“国之大义面前,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宋礼卿并不想和他辩驳,“何况,我从来没有觉得人有三六九等,优劣之分。”
胡奴儿不以为然道:“不要假惺惺了,你是不是打心里觉得我行为放荡,人品下贱?可你的小爹,不也就是个开青楼的龟公?听说以前还当过……”
“住嘴!你羞辱我没有关系,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父亲。”
宋礼卿已然愠怒,他这辈子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维护两位父亲的名声和尊严。
看他动怒,正中了胡奴儿下怀,他咯咯笑了
“你生气,无非是因为我说的是真的,才刺痛了你的清高。”胡奴儿冷笑一声,抬高了下巴,趾高气昂说道,“而我,是伊璃王唯一的王子,论身份血统,我比你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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