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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落千山雪(古代架空)——观山眠

时间:2022-11-03 11:08:38  作者:观山眠
  她将薛摇枝从那个黑暗狭小的房间带了出来。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好心铺成的阳光地里烧成荒芜。
 
第95章   姓名今尚存
  薛摇枝疯了。
  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这样想。
  这并不代表她做了什么疯狂的举动。
  正相反,薛摇枝异常的沉默,异常的安静。
  而这种异常,仅仅浮于表面之上,潜藏在磐石下的是涌动的、暴烈的火焰,只要和她对视过的人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一点,那种虬枝生长在嶙峋怪石中的扭曲顽强令人心惊,更令人畏惧,因为没有人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爆发,所以更加不敢靠近她。
  很快,薛摇枝的身边又只剩下了赫铃。
  但就算是赫铃,事到如今,也很难摸清楚薛摇枝的想法了。
  在姚渡剑死后,薛摇枝开始到处打听当年的事情,包括薛皎然和姚渡剑为什么要前往中原,又为什么要遁入黄沙隘口,这些她原本一点儿也不关心的东西,却是支撑她麻木地度过每一日的动力。赫铃不欲隐瞒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于是薛摇枝也得以知晓,赫铃那一家人对她的友善起初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想要帮助自己,而是为了赎罪,赫铃说完后,惴惴不安地等着薛摇枝的反应,过了一阵,听到她嗤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她说,“想来我那时的脾性,本就不足以让人无故付出许多。”
  薛摇枝变得很刻薄。
  赫铃感觉到包裹着她身体的、无形的屏障变得越来越厚。
  她极力想要伸出手去,薛摇枝就退得更远,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被她烫伤。
  转而,赫铃又想,薛摇枝似乎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自己原先在屏障内,未能察觉到她的疏离,如今被薛摇枝亲手推出屏障,才感觉到她的冷淡有多么刺骨,然而无论她如何询问,如何祈求,薛摇枝都没什么表情,只是像往常一样温柔而冷酷地递给她帕子擦泪,然后说,赫铃,错了,我没有疏远你啊。
  她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常常在一起。
  但是她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最后终于无话可说。
  ——就像薛摇枝会被赫铃的热情烫伤一样,赫铃也会被薛摇枝的冷漠冻伤。
  慢慢的,赫铃也认清了事实,她不再将对薛摇枝的关切当作自己的义务,而是将重心放在了自己身上,她开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譬如角斗,譬如射箭,她不用顾忌从未习武的薛摇枝,她身边的人很多,即使少了很特别的薛摇枝,她的生活也不会停止。
  唯独每逢薛摇枝生辰之际,赫铃都会默不作声地推掉所有事情去她家里。
  薛摇枝的“病”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严重,大抵是因为姚渡剑给她造成的创伤实在太惨烈,生辰对她而言再也不意味着美好的祝愿,而是意味着诅咒,这一天,她会感觉浑身疼痛难忍,仿佛有人在撕扯她的身体,太阳穴突突的疼,几欲裂开,这种要命的疼痛让她变得愈发暴戾,痛苦地挣扎,用指甲抠挖着自己的皮肉,直到满地都是血迹。
  赫铃也不是没有请医师给薛摇枝看过。
  据薛摇枝所说,她身上好像有绳索紧紧地纠缠,越挣扎缠得越紧,几乎嵌入血肉,每一寸肌肤都火辣辣地疼,脑袋像是被一下下地用力捶砸,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碎裂。
  但是医师却告诉赫铃,薛摇枝的身体没有大碍。
  她的疼痛,大概只是因为她“觉得”疼,而不是因为身体原本就受了损伤。
  医师说,只要到了第二天,薛摇枝的疼痛就会随之消失,哪有如此准时的病?
  赫铃明白了过来。从薛摇枝将姚渡剑的头颅砸碎的时候,她摇摇欲坠的精神也被她亲手砸碎,如果真的有看不见的人在对薛摇枝加以酷刑,那么那个人就是薛摇枝自己。
  而她这个昔日的友人能够做的,就是在这一天守在薛摇枝身边,防止她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做出自杀的行为,当赫铃按住薛摇枝的时候,听着薛摇枝痛苦抽气的声音,她偶尔会想,这种关心或许才是最残忍不过的了,对薛摇枝而言,活着大概比死更加可怕。
  子时一过,薛摇枝身上的疼痛逐渐减轻,赫铃便放开了她。
  两人坐在房间里,窗外飞雪纷纷扬扬,一如她们淋着大雪嬉笑追闹的那日,赫铃猜薛摇枝也想到了当年的事情,因为她们如今鲜少有这样安静亲密的时候,连气氛也变得柔和起来,过了一阵,赫铃站起身来,说,那我回去了,于是薛摇枝点点头,说,好。
  赫铃父亲因病痛而死的半月后,母亲也在睡梦中迎来了长眠。
  她守着棺椁入土,心里微微地庆幸,男子本来不能入棺,因为一月之内双亲相继故去,承了母亲的福,父亲也得以入棺,两具棺椁紧挨着落入坑中,逐渐被泥土所掩埋。
  仪式结束,赫铃最后望了一眼双亲,准备离开之际,竟然望见了薛摇枝。
  隔着茫茫人群,她显得格格不入。
  赫铃以为薛摇枝是不愿见到死亡的,对她家也多有怨言,再加上收整遗物,多日繁忙,所以她并没有将葬礼的时间告诉薛摇枝。赫铃不知道薛摇枝是从哪里听说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当视线对上的那一瞬,她似乎看到薛摇枝眼中也有痛意。
  不过,也只有那一瞬间对上了视线。
  因为薛摇枝已经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赫铃此后还要去处理许多后事,所以她们并不同路,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之后迎来薛摇枝的生辰,赫铃照旧来到了邻居家,叩响了那扇门。
  屋内没有人回应。
  门紧紧地锁着。
  赫铃站在薛摇枝的窗下试了试,没有温度。
  薛摇枝的生辰是在冬天,只要她在家的时候,炉中就会燃着温暖的火焰。
  隔着窗棂,也望不见半点光芒,更听不见薛摇枝的呼吸声,只听得见落雪纷纷。
  于是,赫铃就明白了,她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来了。
  薛摇枝自然是走了,听别人说,她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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