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展行那个性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许多人磨了他很长时间,也就罢休了。
他的经历太过离奇,直到现在还为人津津乐道。
如今的霞雁城,在温展行的治理下,太平安稳,是他们最好的栖身之地。
而后提及到了沈樾的小叔,沈樾的话就多了起来。
“他原名为沈瓷,是我父亲的胞弟。我听家中长辈谈到,说他很有天赋,然而,许是因为他先后在少林寺和庐山道教修习过,性子淡泊,厌恶交际,从山中回到沈府后,面上常有郁色,不久后便离开了家中,只有听说我父亲添了新子女时才回来看一眼。”
“所以,我其实只见过他一面。”沈樾回忆着,慢腾腾说道,“在我诞生之际,他似乎被琐事所牵绊,未能及时归来,只是与父亲书信联络,从来不谈他如今的去处,偶尔会差人送来一些小玩意儿供我玩耍。直到我十一岁那年,才亲眼见到了这个小叔。”
小时候的沈樾,可谓商都一霸。
顾厌嘴毒,经常招惹别人,引来祸患,每逢此时,沈樾就会把他们打得跪地求饶。
沈樾顶着一身的青紫,回到沈府时,就瞧见府中多了个青年,满身的书卷气,面上平平淡淡的,微风吹得鼓起的衣袖中,却能够看到冷峻的黑色,那是穿戴手上的铁爪。
从信中,从那些小玩意儿中,沈樾向来以为自己的小叔是个很温柔的人。
真当亲眼见到时,他却发现小叔并不是那么的温柔,好吧,至少对他仍然是很温柔的,父亲见他一身的伤,眉头一挑就要骂了,结果被小叔四两拨三斤地给全堵了回去。
好歹是平辈,呛他爹比他呛得还凶,还理直气壮,并且很有道理。
他这才反应过来,能够在年轻时候就离家出走的人,没几个骨子里不叛逆的。
沈樾一下子就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叔好感大增,亲热唤道:“小叔。”
沈瓷走过来摸他的脑袋,坚硬冰冷的铁爪被他收了势,轻抚在沈樾发顶,倒也不是很重,沈樾等了一阵,趁着他要收回手的时候,忙伸手去拉,说:“我想看你的手。”
父亲皱眉,“沈樾,太无礼了!”
然而,沈瓷却将手放在沈樾面前,任由他摸索。
沈樾从沈瓷身后探出半个头来,炫耀似的朝父亲吐了吐舌头。
沈瓷失笑。
他俯下身子,平视沈樾。
轻声说道:“你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叛逆,那时候,你父亲也天天教训我。”
沈樾问:“真的?”
沈瓷道:“真的。”
末了,又说:“小禾,你听好,倘若有朝一日,你也走上了和我一样的道路,就来霞雁城找我吧。你记得这是我与你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你父亲。你能遵守约定吗?”
沈樾点头如捣蒜,“当然!我最会遵守约定了。”
沈樾又与沈瓷拉了勾,小指轻轻一晃,就算是约定结成了。
所以十年后,离家出走许久的沈樾,决定趁此机会去赴这场迟来的约。
符白珏疑惑道:“不曾听说过霞雁城有个叫沈瓷的人。”
沈樾鄙夷道:“哪有人离家出走了还用真名的,连我都知道用青庄这个假名。”
随后,他望向马背上的祝枕寒与马车里挑着帘子的符白珏,说道:
“他如今为覃家家主效命,是叫‘沈初瓶’。”
作者有话说:
文官守城灵感来源历史人物:张巡
第35章 苍潮漱雪渡
从鲤河到霞雁城,途中经大河镇、柳东堤、通天峰,需要五日时间。
本以为这一路虽然劳累,至少应该是顺利的。
没想到,刚行至柳东堤附近,祝枕寒等人就与九候门的弟子遇上了。
原来那骇剑心思缜密,早有所防备。尽管其他四个人都以为他们跟丢了人,但他仍然坚持观察周围的所有住客,果不其然,当他发现祝枕寒等人雨停之际便策马离开时,就心生疑惑,再细细观察那两个剑客:一个使长剑,一个使软剑,长剑呈翠柳色,软剑呈碧水色,与师门提供的信息别无二致。于是立刻喊醒了其他四个人,疾驰追了上去。
总而言之,归根到底,如果不是符白珏乘的马车,他们恐怕一时间无法追上。
想通这一点后,沈樾恶狠狠地瞪了符白珏一眼,符白珏感觉到视线,兀自望天。
没办法,他可是有两具傀儡,一个装物件的箱子,怎么想也没办法骑马啊。
崂剑、帑剑在前阻拦,宿剑、行剑、骇剑在后断路,呈两面包夹之势,看见符白珏慢腾腾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崂剑便朗声问道:“这位公子,你也与他们是一伙的吗?”
符白珏笑眯眯道:“不是哦。我与这位楼公子、青公子是偶然同路的——”
他看了看这五个人,又问:“五位侠士,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这还是多日以来九候门第一次与祝枕寒、沈樾正面碰上,他们本来也不该是敌对的关系,只是奉师门之托前来打听,于是崂剑开口解释道:“我们有话要问这位......楼公子和青公子,前路平坦,且无岔路,倘若公子你要前往霞雁城,至此便可独行了。”
看看,这就是正道和魔教的不同了。
符白珏心中微叹,想,好歹正道还是会同你讲道理的。
他看了祝枕寒与沈樾一眼,嘱咐车夫两句,就重新上了马车。
崂剑果然遵守约定,马车行过来时,他与帑剑便策马避让,直到看着符白珏经过之后,方才望向祝枕寒和沈樾,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之际——却听骇剑喊道:“小心!”
这一句“小心”显然没有太大意义。因为当崂剑与帑剑骇然回头时,即使他们抽出了腰间的剑,漫天的丝线也已经翻滚如白蟒,朝着他们袭来,顷刻便将两人拽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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